苏芃芃依稀听到身边有一个老奶奶的声音,想起来却感觉四肢沉重,挣扎了两下还是放弃了。
“小哥,你娘子醒了。”
什么!小哥?娘子?
苏芃芃吓得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这里不是医院!
“芃——娘子,你醒了!”
苏芃芃诧异地转头,看到一个身着古装的年轻男子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长长的墨发被一根树枝挽上去一半,如玉的面容眉眼间带着许些忧愁,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却平添了一份病态的美,虽一身粗布麻衣,但是眉眼清冽如画,笑起来的像是一株白玉兰,一时间,苏芃芃竟然看得有些失神。
不知道合不合理,苏芃芃当下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自己见到他的心情。
哪个好人会用惊心动魄形容男子美丽啊。
看到苏芃芃挣扎着但是因为虚弱起不来,男子快步跑到床边,小心将她扶起。
反正也没有力气,苏芃芃想了想,靠在美少年身上自己也不吃亏,于是也不拒绝,只是看着他一脸疑惑地问:“你说,我是谁?”
男子宠溺地笑到:“婆婆,我娘子许是受了惊吓还没有缓过来。我在厨房熬了粥,麻烦婆婆帮我照看一下。”
“好好好,我这就去。”老婆婆笑着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男子见老婆婆已经离开,男子起身在苏芃芃身后塞了两个枕头,让她能舒服地靠坐着,然后面对她坐下。
“没有外人了。”男子看着苏芃芃,柔声说道。
苏芃芃为了不露馅,摸着自己的头开始演戏:“头有点痛,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男子盯着她,沉默了片刻。
苏芃芃眼见没有什么效用,也就不再继续演戏。
“暂时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关系。”男子帮她把被子往上移了移:“一会儿先吃点粥,尽快恢复,我们要尽快赶路,这里不安全。”
说罢,男子起身要走。
苏芃芃见状,着急拉住男子的衣袖:“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你至少告诉我,你是谁,我是谁,为什么不安全?”
男子一怔。
此时,老婆婆在外敲门:“小哥,粥好了,快给你娘子喝点吧。”
男子缓缓拂掉苏芃芃的手,开门拿粥:“谢谢婆婆。”
男子重新坐回床边,舀起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又吹,确保不烫后,递到苏芃芃嘴边:“边吃边说吧。”
母胎单身苏芃芃哪里享受过这待遇,老脸突然一红,伸手就要去接那碗粥:“我自己来。”
男子不肯让,执意说:“那我不说了。”
“好好好。”苏芃芃咬咬牙,硬着头皮喝下了第一勺粥:“现在可以说了吧。”
“苏芃芃,你最好不是跟我演戏。”
听到这里,苏芃芃两眼瞪地老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居然还叫苏芃芃啊。
“啊呀,我的好相公,那人家真的想不起来了嘛。”
苏芃芃想着一本正经问不行的话,不然先撒个娇试试。
谁知道此话一出,男子的脸竟然红的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样子,这人不一定是自己的在这里的夫婿,也许只是个舔狗?
但是,这么帅的人如果是舔狗,那在这里的苏芃芃得长得多好看啊。苏芃芃的脑瓜子里疑问越来越多了。
“我是余澄,我……我带你逃婚了。逃婚路上,我们不小心坠落悬崖,还好被房婆婆发现救治,所以都捡回了性命。”
苏芃芃一边听,一边继续喝着男子喂到嘴边的粥。
“所以,你为了不让房婆婆怀疑,就扯谎说我是你娘子?”
“嗯。”
“为什么带我逃婚?我不喜欢新郎?还是我和你有私情?”
“都不是。”
“那为什么要逃?既然我喜欢新郎,和你又没有私情,为什么要逃婚?”
男子不再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继续喂粥。
苏芃芃推开喂过来的粥,既然对方不愿意回答,继续追问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先问点别的:“你对我很好,那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芃芃!有些事情如果不记得了,不一定是坏事。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这个村子虽然隐蔽,但不是可以长居之处,你若是可以下床走路,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去江州找你外公为妙。”
苏芃芃盯着余澄的眼睛看了片刻:“知道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说罢,苏芃芃移开枕头,背对着余澄重新躺了下去。
余澄也不再多说什么,把粥留在床头,开门离去。
苏芃芃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明明自己刚刚还在大营村出警,虽然是马失前蹄被人捅了刀,但是也应该是躺在医院接受治疗,怎么就躺在了这里。想到这,苏芃芃立马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左腹,天呐,正好被缠了好几圈绑带!这是什么时空错乱吗?
苏芃芃立马解开绑带仔细查看,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就是残留了一道8厘米左右的刀口,真丑。四肢无力估计就是躺了几天没有进食,想到这里,苏芃芃端起床头的粥,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吃饱了才有力气。
既来之,则安之,先想办法弄清楚这个时空的苏芃芃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边打怪一边升级,总有办法找到回家的路吧。
按照穿越小说的一般套路,现实世界的自己应该是昏迷躺在床上吧,等这里的任务完成就能回去吧。
或者就是,这里的苏芃芃穿到了自己身上?也正在那个世界“体验生活”?
不知道爸爸妈妈好不好,会不会难过。
脑子很乱,但是苏芃芃逼着自己不再多想。
余澄看上去至少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目前只能跟着他走。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还是快点赶路要紧。
咕嘟咕嘟,一碗粥很快被苏芃芃一饮而尽。
果真,吃了东西之后,慢慢就有力气了。
苏芃芃换上床尾放着的衣服,正准备出门,却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男孩儿的喊叫声。
“余大哥!你快带着嫂子逃吧!有官兵来了!”
苏芃芃听到这,赶紧开了门。
房奶奶正在收拾院子里晒的草药。
余澄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这放下了手里的斧子:“小六,怎么了?”
“我卖萝卜回来,看到衙役在大街上贴了好多你和嫂子的通缉令!村口的麻子赌博欠了一***债,现在揭了纸去县衙了!”小六急地要哭了出来。
房奶奶听罢,也不管草药怎么样,直接领着苏芃芃进屋。
“芃芃,阿澄是个好孩子。”房婆婆一边说,一边开始帮他们打包行李:“可惜你一醒来就要走了,我们没能有继续做家人的缘分。”
“婆婆……”苏芃芃眼睛有些湿润。房婆婆作为一个陌生人,在不知道她和余澄真实身份还受了重伤的前提下,愿意收留、帮助他们,一定是心善的大好人。
“孩子,别难过。发现你们的时候,你身上穿着喜服,但是阿澄没有,我想着你们总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这段时间,明面上虽说是我收留你们,替你们看病,帮你们养伤。但是,阿澄对我和小六也很照顾。我知道你们早晚是要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房婆婆把收拾好的行李递给苏芃芃:“快走吧。记住,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忆。”
此时,余澄也整理好了行李,与苏芃芃一起拜别房婆婆后,两人便快速从后山小道隐入林间。
只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两人才跑了没多久,乌云就滚滚遮住了天,白日瞬间如同黑夜一般昏暗,狂风四起,雨点频繁地敲打在两人的头顶和树枝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苏芃芃虽说是警察,但毕竟从事了多年社区民警的工作,如此恶劣的环境,工作至今还真的是没有遇到过。
“啊!”苏芃芃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了?”拉着她的手快速前进的余澄立马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到。
“脚崴了。”苏芃芃强忍住疼痛回答。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衙役的叫喊:“快!他们在那里!”
余澄来不及和苏芃芃商量,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把苏芃芃背了起来,加速奔跑起来。
“余澄,你放下我吧,背着我你跑不快的。”
“不行!十年前你没有丢下我,现在我也不会丢下你!”
“你先跑,然后去搬救兵!不然我们两个都完蛋!”
“我醒的那日就已经给江州送信,来的路上我也沿途设下标记。算算日子,清风应该也快带救兵赶到了。”
“前面的,给我站住!再跑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衙役声音刚落,一支箭就射了过来,与苏芃芃的耳朵“擦肩而过”。
余澄突然停下脚步,小心翼翼把苏芃芃放了下来,轻轻摸了摸苏芃芃的脑袋:“你先乖乖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回来。”
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往反方向跑去。
“余澄!”苏芃芃的心咯噔一下,可是根本来不及拉住余澄,脚踝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余澄消失在树林里。
“动手之前你们可想清楚了。自先帝登基就颁布律令,朝廷不问江湖事。江湖事自有碧渊盟处理,江烛游那个混账东西,硬是要把苏家牵扯进来,你们做了他的马前卒有享的了一时富贵,享不了一世安宁。”
带队的衙役看了一眼余澄手中的软剑,略显犹豫,剑柄上刻碧渊盟的莲花标记不假。现在确实没有正当理由,如果杀了碧渊盟的人,就是公然挑衅王法。
“大哥,别听他的!杀了他们取回首级送给江世子,我们以后就是江世子身边的大红人!”
“就是,就是!”
本来,带队的衙役还有些迟疑,谁知道后面这些小弟一个劲地煽风点火。
“都给我上!”
“杀!”
约摸二十多个衙役一起拔刀向着余澄砍来。
这群衙役哪里知道余澄是武林盟主李烨唯一的弟子,要不是被江烛游下了毒,偏僻乡间药物不足未能根治,别说二十个衙役,就算五十个,他单杀也是绰绰有余。
电光火石间,一招一式毫不拖泥带水,半数衙役命丧剑下。只是余毒未清,体力已经明显不支,再这样拖下去,恐怕危险。
“还在等什么!去抓那个女人!”
衙役老大明显杀红了眼,只见两个小弟趁着众人与余澄周旋,准备去找苏芃芃的麻烦。
余澄一时分神,被人寻到了空档,刺破了右手和小腿,跪倒在地。
苏芃芃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抄起身边的一根树枝,给自己加油鼓劲,没办法了,只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了。
明晃晃的刀子迎面砍来,让苏芃芃想起那一天晚上,自己因为大姨妈被“冤家”在腰子上直捅一刀的场景,一时有些PTSD。
尤其是这具身体还是不太听使唤,一对二打起来也真是讨不到半点好处,但是,是不是这次再被捅一刀就能回去了?虽然很痛,但是如果可以回去也是值得的。想到这里,苏芃芃两眼一闭,决定放弃挣扎,索性让他们捅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