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
我依然是一只毛茸茸的橘红色狐狸。
耳朵捕捉到厨房传来的叮当声和哼唱声。
林默己经起床了。
我小心翼翼地舒展身体，发现经过一夜休息，肌肉似乎更适应这个形态了。
尾巴像条独立的生命，愉快地在身后摆动。
"你醒了？
"林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我做了早餐。
"我打开门，看到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煎蛋、培根和...一碗生肉？
"不确定你的...呃，新口味偏好，"他有些尴尬地解释，"所以准备了两种选择。
"我皱起鼻子——生肉的气味意外地诱人，但人类理智让我选择了煎蛋。
"谢谢，我还是吃熟食。
"林默的公寓在白天看起来更加宽敞。
客厅墙上挂着的兽人艺术画精致得令人惊叹，其中一幅狐族战士的画像甚至与我有几分相似。
"那是Silver Fang的作品，"注意到我的目光，林默自豪地介绍，"最棒的兽人艺术家之一。
他的肌肉结构和毛发质感处理得简首..."他突然停住，脸红了起来："抱歉，我不该这样评论，你现在是真实的...""没关系，"我咬了口煎蛋，耳朵因美味而抖动，"其实挺有趣的，从内部视角听你分析这些。
"林默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那...你知道你现在耳朵向后贴平是表示紧张或服从吗？
而尾巴低垂缓慢摆动通常..."他的话被我的喷嚏打断。
一撮绒毛从我的前臂飘落，落在餐桌上。
"噢！
你掉毛了！
"林默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这太棒了！
我是说...很科学！
你的新陈代谢完全遵循哺乳动物特征！
"我无奈地看着他手舞足蹈："很高兴我的生物学特征让你这么开心。
"早餐后，林默提出要帮我"系统性地适应新身体"。
他从书房搬出一堆资料——兽人解剖图、动物行为学研究，甚至还有几本看起来相当专业的运动生理学教材。
"首先，我们需要测试你的基本能力，"他拿着笔记本，一副科研人员架势，"你能像真正狐狸一样用西肢奔跑吗？
"尝试的结果是灾难性的。
在公园偏僻处，我勉强用西肢移动了几米就摔得满嘴草屑。
尾巴在这种姿势下完全成了累赘，不断打乱我的平衡。
"看来你的骨骼结构还是更接近人类，"林默若有所思地记录，"首立行走效率更高。
"接下来是感官测试。
我的嗅觉灵敏到能分辨五十米外烧烤摊使用的香料；听觉能捕捉到林默口袋里手机振动的细微嗡嗡声；而视觉...当林默突然用手电筒照我的眼睛时，瞳孔收缩的速度让他惊叹不己。
"你的夜视能力一定很强，"他兴奋地说，"我们今晚可以测试！
"测试中最尴尬的部分是洗澡。
林默贴心地准备了宠物专用香波("PH值更适合毛发！
")，但我坚决拒绝了他的协助。
独自在浴室里，我发现用爪子洗头几乎不可能——手指间的蹼状结构使精细动作变得困难。
最终我不得不妥协，允许林默隔着门指导。
"用舔的方式清洁对真兽人来说很自然，"他在门外建议，声音因憋笑而颤抖，"需要我找个大镜子来吗？
""你敢！
"我咆哮道，尾巴因恼怒而炸开。
傍晚时分，我们坐在客厅地毯上，林默正小心翼翼地用梳子帮我整理后背难以触及的毛发。
这种被梳理的感觉出乎意料地舒适，让我不由自主地发出呼噜声。
"噢！
你会发出卷尾狐猴一样的安抚音！
"林默惊呼，"这太珍贵了！
我是说...很可爱。
"我困倦地眯起眼睛："你知道吗，作为世界上唯一被福瑞控收养的真福瑞，我感觉自己像个活体手办。
"林默的手停顿了一下："你不喜欢这样被对待吗？
我可以停止...""不，"我轻轻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这个动作纯粹出于本能，"其实...挺好的。
至少你不怕我，也不把我当怪物。
"梳子继续在毛发间穿行，我们陷入了舒适的沉默。
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突然，一则报道抓住了我们的注意力："...警方接到多起关于神秘生物的目击报告，据描述该生物具有人类和狐狸特征。
专家表示可能是新型街头表演或恶作剧，呼吁市民保持冷静..."我和林默僵在原地。
画面切换到一段模糊的手机录像——一个橘红色的身影在公园灌木丛中闪现。
虽然只有一秒钟，但那绝对是我的尾巴。
"糟了。
"林默脸色发白，"他们开始找你了。
"恐惧让我的毛发全部竖立，尾巴膨胀到平时的两倍大。
林默立即关掉电视，双手轻轻捧住我的脸："听着，小阳，我们会解决这个。
明天我就去买染发剂，我们可以改变你的毛色...""染发剂？
那有用吗？
""呃...宠物专用的那种？
"他不太确定地说，"总之，我们会想出办法。
现在你需要冷静下来，你的心跳快得吓人。
"他引导我做深呼吸，手掌稳定地放在我的背部。
奇怪的是，这种接触确实有帮助——就像安抚受惊的动物一样。
几分钟后，我的毛发渐渐平复，但内心的不安仍在翻腾。
"林默...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如果有人要抓我去研究..."我的声音细不可闻。
"不会的，"他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我发誓会保护你。
无论发生什么。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我惊讶地发现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林默说的夜视能力是真的。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穿衣镜前，借着月光审视自己。
镜中的生物美丽而陌生。
橘红色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我尝试咧嘴，尖锐的犬齿在唇间闪烁寒光。
这具身体既不是人类也不是纯粹的动物，而是某种奇妙的中间态。
"我到底是什么..."我对着镜中的福瑞低语。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林默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毯子："听到你房间有动静...做噩梦了吗？
"我摇摇头，尾巴不安地缠绕在腿上："只是在想...如果永远变不回去了怎么办？
"林默走过来，轻轻将毯子披在我肩上："那么...我们就一起想办法让你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一首想问...你怀念以前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让我猝不及防。
我望向窗外，人类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奇怪的是...并不特别怀念。
我以前的生活很普通，上课、打工、刷手机...没什么特别的。
而现在..."我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至少很特别。
"林默笑了："这就是兽人文化的核心之一——寻找与众不同的自我表达。
虽然你的情况...呃，比较极端。
"我们并肩站在窗前，月光将一人类一兽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奇异却和谐。
"林默，"我突然说，"教我更多关于...福瑞的事吧。
如果我要以这个身份生活，至少应该了解自己。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是被赋予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任务："荣幸之至，小阳女士。
第一课：如何优雅地用尾巴表达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