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桌上的名片，金额后面那一串零刺得我眼睛发疼。"你只需要假装是我男友，
在我父母面前演一场戏。"张莉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表情严肃得像在谈一笔生意。
"为什么选我？"我问。"因为你看起来足够普通。"她的声音冷静到令人发寒，
"不会引起怀疑。""三十万，只演一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个月刚被裁员，
房贷还差两个月断供。"只要一周。"她看了看手表，"明天就要开始。我父母不会待太久。
""成交。"我没多想就答应了，这可是一年的工资。"我会把剧本发你邮箱，
把里面的台词背熟。"她站起身，目光冷淡地扫过我皱巴巴的衬衫，"还有，
明天换身像样的衣服。"我看着她离开咖啡厅的背影，
那股高高在上的气质让我有一种熟悉感。想起了谁？我的前女友。五年前，
她带走了我的积蓄和信任，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到出租屋，我打开邮箱。剧本细致得可怕，
连我的家乡、学历、爱好都编得一清二楚。最后附了一张照片，两个笑容可掬的中年人，
应该是她的父母。手机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喂，请问是曹宇吗？"女声温柔，
背景音嘈杂。"是我，你哪位？""我是苏明，王磊的表妹。"王磊。
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划过我的胸口。我的前女友，带走十万块后就人间蒸发的那个。
"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关于王磊。"她压低了声音，"她现在在医院。"我手一抖，
差点扔了手机。"什么医院？""第一人民医院。她...情况不太好。"挂断电话，
我瘫坐在椅子上。五年了，她终于出现了。我应该高兴还是愤怒？我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我站在镜子前，张莉送来的西装合身得不可思议。门铃响了。开门，
张莉站在那里，一袭红裙，精致得像橱窗里的人偶。"记住了吗？"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记住了。"我咽了口唾沫，"我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交往一年零三个月。""很好。
"她满意地点头，"我父母已经在酒店等了。"电梯里，她突然转向我。"如果演砸了，
没有报酬。""不会的。"我挤出一个微笑，心里却在想医院里的王磊。酒店大堂，
一对气质不凡的中年夫妇正焦急地东张西望。"爸，妈！"张莉小跑过去，
脸上挂起甜美的笑容，判若两人。"莉莉！"女人紧紧抱住她，眼里含着泪光，
"我的乖女儿。""这位就是曹宇吧？"男人上下打量着我，目光锐利。"叔叔阿姨好。
"我伸出手，努力表现得真诚。"听莉莉说，你在金融公司上班？"男人问。我刚要回答，
张莉就抢过话头："爸，我们先去吃饭吧，你们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餐厅里，
我按照剧本回答着各种问题，偶尔张莉会在桌下踢我一脚，提醒我某些细节。奇怪的是，
她父母似乎对我的每一个回答都特别满意，不时交换赞许的眼神。"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母亲突然问道。我呛了一口水，张莉脸色微变。"妈，我们才交往一年多。
""时间不短了，"她母亲意味深长地说，"你都二十八了。
"张莉笑容有些僵硬："我们还没考虑这么远。""考虑什么？"她父亲放下筷子，
"曹宇条件这么好，你还犹豫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的"条件"全是张莉编造的。
饭后，张莉父亲提议："今晚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很久没和女儿一起了。
"张莉看了我一眼："爸，小曹明天还要上班...""没关系，"我接过话，"一起去吧。
"我希望早点结束，好去医院看王磊。影院入口，我忽然僵住了。不远处，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进来，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王磊。她看起来好极了，
哪有半点病容？笑容灿烂地挽着男人的手臂，亲密得刺眼。我下意识往后退，
张莉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了？""没什么。"我移开视线，心跳如鼓。
电影开场十分钟后，我借口上厕所溜了出来。绕到另一个放映厅，
我在角落找到了王磊和那个男人。"王磊。"我走到她面前。她抬头，表情从惊讶变成惊恐，
再到努力掩饰的镇定。"曹...曹宇？""你不是在医院吗？"我冷冷地问。
"你认错人了。"她慌忙起身要走。"苏明呢？你表妹？"她脸色一变："什么苏明？
我没有这个表妹。""那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是谁？""不关我的事！"她提高了音量，
引来周围人的侧目。身旁的男人皱眉："这位先生，请你离开。""她欠我十万块。
"我直视王磊的眼睛，"五年前她拿走我的钱就消失了。
"男人震惊地看向王磊："你说你之前从没谈过恋爱！""他胡说！"王磊激动地站起来，
"我不认识他！""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转头，张莉站在那里，
目光在我和王磊之间来回扫动。"你...你们认识？"我结结巴巴地问。
张莉冷笑："当然，王磊可是我请来演戏的。"我完全懵了："什么？
""我雇她给你打电话，就是想测试你是不是真的需要钱。"张莉的眼神像刀子，
"看来你很在乎你的前女友啊。""等等，"那个男人插嘴，"她真的是你前女友？
""是又怎样？"王磊突然歇斯底里，"对，我骗了他的钱，也骗了你！
我不就是想要更好的生活吗？"电影院的灯突然亮了，放映厅内的观众都朝我们看过来。
"吵什么吵！"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要吵出去吵！"我们被赶出了影院，
张莉的父母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口，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莉莉，这是怎么回事？
"她父亲严肃地问。张莉深吸一口气："爸，妈，他不是我男朋友。我雇他来演戏的。
"我站在那里，感觉像个小丑。王磊和那个男人趁乱溜走了。"为什么要骗我们？
"她母亲痛心地问。"因为你们一直逼我找对象！"张莉突然情绪激动，"我累了！
我不想按你们的期望活着！""莉莉！"她父亲提高了声音，"我们只是希望你幸福。
""幸福？"张莉冷笑，"嫁给你们安排的那些富二代就是幸福？""至少比他强！
"她父亲指着我，"一个连稳定工作都没有的男人！"我愣住了："您怎么知道我没工作？
"张莉父亲突然语塞，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我查过你。"张莉插话，似乎想掩饰什么，
"在聘请你之前。""不，不只是这样。"我回忆着各种细节，
"为什么你父母对我编造的背景这么满意？为什么你的西装能合身得这么完美？
"张莉脸色苍白："你胡说什么...""还有王磊，"我继续道，
"她怎么会恰好在同一家影院？除非...""除非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张莉父亲突然开口，声音不再严厉，"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张莉瞪大了眼睛："爸！""我只是想看看这个男孩是不是真心爱你。"他叹了口气，
"既然他一听说前女友住院就心不在焉，显然不是。"我目瞪口呆："这都是演的？
王磊是你们找来的演员？""不完全是。"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王磊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身边没有那个男人，"我确实拿了你的钱跑了，那是真的。但他们找到我，
让我配合演这出戏。""为什么？"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发抖。
"为了看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女儿。"张莉父亲直视我的眼睛，"我们希望找个真心爱她的人，
而不是为了钱才接近她的人。"我苦笑："我甚至不认识她，怎么可能爱她？""不，
你认识我。"张莉轻声说，眼里含着泪水，"五年前，冬天，在那家咖啡馆。"我努力回想，
突然一个画面闪过：大雪天，我把唯一的伞给了一个陌生女孩，自己淋着雨回家，
第二天发高烧差点进医院。"是你？"我不敢相信。"我一直记得你。"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后来我托人打听你，发现你被女友骗了钱，生活很艰难。""所以你设计这一切，
就是为了...帮我？""不完全是。"她低下头，"我本来可以直接帮你，
但我爸妈不同意。他们觉得你是冲着我家的钱来的。""所以就有了这场测试？"我摇摇头，
"真荒谬。"张莉父亲叹气："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想确保女儿不会被骗。
""结果看来我不合格。"我苦笑，"既然如此，这场戏也该结束了。"我转身要走，
张莉却抓住了我的手臂："等等！""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爸妈错了，我也错了。
"她急切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测试你。""你们觉得我在乎的是前女友，
但我在乎的只是那十万块。"我看着王磊，"那是我父亲手术的钱。
"王磊瞪大眼睛："什么？""他没等到手术就走了。"我平静地说，
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就在你拿走钱的第三天。"张莉倒抽一口冷气，
她父母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我...我不知道。"王磊脸色煞白，
"我以为那只是你的积蓄...""现在你知道了。"我冷冷地说，"也许你们都该知道，
人不能只看表面。"我没等他们回应，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王磊竟然跪在了地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痛哭失声，"我会还你钱，
我发誓。"张莉站在一旁，眼泪无声地流下。她父母的脸上写满了懊悔。
"你们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我苦笑，"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永远。"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喂？""请问是曹宇先生吗？"一个陌生的女声问道。
"是我。""我是恒达地产公司的HR，关于您上周的面试..."我的心跳加速："是的？
""恭喜您通过了最终面试，我们想邀请您下周一入职。"我深吸一口气，
看向眼前这一群陌生人。他们的目光期待又忐忑。"我接受。"我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找到工作了？"张莉试探着问。我点点头："看来我不需要你的三十万了。""曹先生，
"张莉父亲上前一步，"我们真的很抱歉。我错看了你。""没关系，"我平静地说，
"你们也不过是想保护自己女儿。""那...我们能重新开始吗？"张莉怯生生地问，
"不是雇主和雇员，而是...朋友？"我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睛，
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为什么？""因为...因为我想认识真正的你。"她咬着嘴唇，
"不是剧本里的人物，而是你自己。"我没有立即回答，目光越过她，看向王磊，
她仍跪在地上，表情痛苦。"起来吧，"我对王磊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王磊抬起泪眼："真的？""我父亲临走前告诉我，不要活在怨恨里。"我伸手扶她起来，
"我原谅你了。"她抓住我的手，泣不成声："我一定会还你钱，一分不少。""随便你。
"我松开手，转向张莉，"至于我们...""给我一个机会，"她急切地说，
"让我补偿你。""补偿？"我笑了，"你真以为金钱和愧疚能换来爱情？""不是这样的！
"她急得快哭了，"我确实对你有好感，从五年前就...""够了。"我打断她，
"我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需要时间。"张莉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我会等你。
""不用等了。"一个声音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我们一起转身，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那里，
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你是谁？"张莉父亲警惕地问。"私家侦探。
"男人递给我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受人委托调查你。""谁委托你的？"我接过文件袋，
心里一沉。"一个叫苏明的女人。"我困惑地看着他："苏明？王磊的表妹？
"王磊摇头："我根本没有表妹。"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叠照片。
照片上的张莉和一个男人亲密地走在一起，那个男人...正是王磊刚才的同伴！
"这是什么意思？"我抬头看向张莉。她脸色煞白："我可以解释...""不用了。
"我把照片递给她父母，"看来你们女儿很会演戏。"张莉父母接过照片，
表情由疑惑变成愕然，最后变成了愤怒。"莉莉！这是怎么回事？"她父亲质问道。"爸，
我可以解释...""够了！"张莉父亲打断她，"我们回去再说。"他看向我，
眼里充满歉意："曹先生，真是对不起。我们不该怀疑你的人品。
"我摇摇头："这不怪你们。"侦探清了清嗓子："还有一件事。
关于王磊..."王磊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什么事？
"侦探从文件袋里拿出另一叠照片："你不只骗了曹先生一个人。"照片上，
王磊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表情亲密，手法如出一辙。"你是职业骗子？"我难以置信地问。
王磊瘫坐在地上，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最有趣的是，"侦探继续道，
"张小姐和王小姐认识的时间，比你们想象的要久得多。
"他拿出最后一张照片：张莉和王磊在一家咖啡厅密谋着什么，日期是五年前，
就在王磊骗我钱的前一天。我感到一阵眩晕，世界仿佛在旋转。
"这不可能..."张莉试图抓住我的手臂，被我躲开。"你们认识？
"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发抖，"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张莉跪下来："求你听我解释，
当初我不知道她要骗你...""但你知道她骗了我，还装作不认识她？"我后退一步，
"这整场戏都是你们策划的，对不对？让我以为我找到了前女友，
其实是为了...""为了让你感激我，信任我。"张莉痛哭流涕，"对不起，
我真的爱上你了...""爱？"我冷笑，"你甚至不知道爱是什么。
"我转向私家侦探："谢谢你。真正的苏明是谁？""我是。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一个素面朝天的女孩走了过来，"我是真正的苏明，
王磊的表妹。"王磊抬起头，脸色惨白："你...你怎么在这？""因为我良心发现。
"苏明看向我，眼里满是愧疚，"五年前表姐骗了你，我是知情的。我一直想找你道歉，
但表姐不允许。""所以你雇了侦探？""是的。"苏明点头，"我想找到你，
把事情告诉你。没想到会发现这么多..."张莉父母的表情已经从愤怒变成了绝望。
张莉仍跪在地上，不停地哭泣。王磊则像座雕像一般呆坐着。"曹先生，"侦探补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