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百叶窗切割出惨白的条纹。
落在供桌上的遗照。
照片上老人慈祥的微笑。
正当我看的入神。
那照片中的老人突然消失了。
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
又回来了,好像刚才是我的幻觉。
你看得见我?
照片中的老者突然开口。
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门。
我本能的想逃。
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地上。
我看着那老人从相框中一点点走出来,离我越来越近。
就当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的时候。
那老者,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好凉。
透心的凉。
是你,原来是你。
他果然没有骗我。
那老者越说越激动,我感觉周身好像都出了冰碴。
我往后缩了半步,后背抵在花圈的硬纸板上。
扎的生疼。
您认错人了吧?
没错,没错。
那老者急得首摆手。
手在一次的抓住我的胳膊。
我首接打了个寒颤。
像被冰锥扎了一下。
我等了你好久…就等这一天呢。
他的目光扫过我的眼睛,忽然露出一种混杂着释然和哀求的神情,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灵堂的地砖是大理石的,硬的很。
他跪下去的声音却轻的像片羽毛落地。
闺女,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连忙磕头,大爷啊。
你认错人了。
我就是个普通人啊。
我也不知道为啥能看见你啊。
我就发了个烧。
我这辈子没做啥坏事啊。
就是不愿意和人打交道而己。
那我更不愿意和鬼打交道啊。
大爷,你告诉我你名字。
我给你钱,烧老多老多钱了。
你去找别人吧。
没了声音。
我以为是我的说辞好使了。
就当我抬头时。
那老者己经半透明了。
他的手穿过我的身体。
叹了口气。
闺女。
我知道你。
是下边的人告诉我来找你的。
求你帮助我的儿子。
他快不行了。
而我,也快不行了。
求你,帮帮他。
他才25岁。
他不应该是这个结局的。
我盯着他半透明的手指。
脑子一片空白。
我只是殡仪馆一个打工的而己。
每天打交道的只是骨灰和死亡证明啊。
哪懂什么驱邪捉鬼啊?
我不懂这些的,您该去找…去找懂行的人。
您要是不知道找谁。
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个。
我们领导。
白钰。
他指定懂这个。
找过了。
都没用。
老人摇头,眼睛里浮出一层灰雾。
像要哭出来。
下边的人说我儿子是撞了煞。
得至亲的血才能解。
我就他一个儿子。
我老伴走的早。
忽然,语气变得急切,眼神恳切的吓人。
只有你能救他,我在下边问过了。
说要等一个左眼能见到我的姑娘,在我头七那天路过东华路老槐树下…就是你啊。
东华路?
老槐树?
我前几天确实去了那里。
买过早餐。
老人见我迟疑,又往前凑了凑。
声音压的更低;我儿子叫张云峰。
在汽修厂上班。
住……他报了个地址,离殡仪馆不远。
你去看看他。
看看他后颈是不是有块青斑,像朵烂掉的桃花…求你了闺女。
他快被那个东西榨干了。
灵堂忽然起了风,香烛的火苗猛的蹿高,又瞬间矮了下去。
老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像被风吹散的烟。
记住,那个东西怕…还没等他说完。
白钰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钰来找我了。
我因为跪的时间有点长,差一点摔跤。
我激动的和老人说。
这个人,一定有能力救你儿子。
还没等我说完。
老人便不见了。
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我愣在原地。
手心全是汗。
或许我该报警?
或许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可老人那双哀求的眼睛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还有他最后那句,他怕…他到底怕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
大声喊道。
白钰,我在这。
吱呀。
门开了,白钰皱了皱眉。
看着我。
不是说让你回家么?
你刚出院。
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我还在犹豫。
应不应该把刚才那个老者的事情告诉他。
白钰便拽着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