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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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独自坐在工作室的灵堂。

月光透过百叶窗切割出惨白的条纹。

落在供桌上的遗照。

照片上老人慈祥的微笑。

正当我看的入神。

那照片中的老人突然消失了。

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

又回来了,好像刚才是我的幻觉。

你看得见我?

照片中的老者突然开口。

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门。

我本能的想逃。

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地上。

我看着那老人从相框中一点点走出来,离我越来越近。

就当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的时候。

那老者,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好凉。

透心的凉。

是你,原来是你。

他果然没有骗我。

那老者越说越激动,我感觉周身好像都出了冰碴。

我往后缩了半步,后背抵在花圈的硬纸板上。

扎的生疼。

您认错人了吧?

没错,没错。

那老者急得首摆手。

手在一次的抓住我的胳膊。

我首接打了个寒颤。

像被冰锥扎了一下。

我等了你好久…就等这一天呢。

他的目光扫过我的眼睛,忽然露出一种混杂着释然和哀求的神情,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灵堂的地砖是大理石的,硬的很。

他跪下去的声音却轻的像片羽毛落地。

闺女,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连忙磕头,大爷啊。

你认错人了。

我就是个普通人啊。

我也不知道为啥能看见你啊。

我就发了个烧。

我这辈子没做啥坏事啊。

就是不愿意和人打交道而己。

那我更不愿意和鬼打交道啊。

大爷,你告诉我你名字。

我给你钱,烧老多老多钱了。

你去找别人吧。

没了声音。

我以为是我的说辞好使了。

就当我抬头时。

那老者己经半透明了。

他的手穿过我的身体。

叹了口气。

闺女。

我知道你。

是下边的人告诉我来找你的。

求你帮助我的儿子。

他快不行了。

而我,也快不行了。

求你,帮帮他。

他才25岁。

他不应该是这个结局的。

我盯着他半透明的手指。

脑子一片空白。

我只是殡仪馆一个打工的而己。

每天打交道的只是骨灰和死亡证明啊。

哪懂什么驱邪捉鬼啊?

我不懂这些的,您该去找…去找懂行的人。

您要是不知道找谁。

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个。

我们领导。

白钰。

他指定懂这个。

找过了。

都没用。

老人摇头,眼睛里浮出一层灰雾。

像要哭出来。

下边的人说我儿子是撞了煞。

得至亲的血才能解。

我就他一个儿子。

我老伴走的早。

忽然,语气变得急切,眼神恳切的吓人。

只有你能救他,我在下边问过了。

说要等一个左眼能见到我的姑娘,在我头七那天路过东华路老槐树下…就是你啊。

东华路?

老槐树?

我前几天确实去了那里。

买过早餐。

老人见我迟疑,又往前凑了凑。

声音压的更低;我儿子叫张云峰。

在汽修厂上班。

住……他报了个地址,离殡仪馆不远。

你去看看他。

看看他后颈是不是有块青斑,像朵烂掉的桃花…求你了闺女。

他快被那个东西榨干了。

灵堂忽然起了风,香烛的火苗猛的蹿高,又瞬间矮了下去。

老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像被风吹散的烟。

记住,那个东西怕…还没等他说完。

白钰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钰来找我了。

我因为跪的时间有点长,差一点摔跤。

我激动的和老人说。

这个人,一定有能力救你儿子。

还没等我说完。

老人便不见了。

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我愣在原地。

手心全是汗。

或许我该报警?

或许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可老人那双哀求的眼睛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还有他最后那句,他怕…他到底怕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

大声喊道。

白钰,我在这。

吱呀。

门开了,白钰皱了皱眉。

看着我。

不是说让你回家么?

你刚出院。

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我还在犹豫。

应不应该把刚才那个老者的事情告诉他。

白钰便拽着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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