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中初遇
紧张吗？
或许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空茫，以及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审慎。
陶夭夭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再次飘远，飘回了数月前那片危机西伏，却又决定了今日结局的城外山林。
……数月前，城外官道旁密林。
“小姐，坐稳了！”
车夫老陈惊恐的呼喊声与马匹凄厉的嘶鸣混杂在一起。
陶夭夭乘坐的马车，因一条突然窜出的毒蛇惊了拉车的骏马，彻底失控。
车厢疯狂地颠簸、旋转，她被狠狠摔在车壁上，头晕目眩，耳边是木材不堪重负的***声。
春桃早己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就在马车即将冲下路边陡坡，车毁人亡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蛰伏己久的猎豹，从茂密的树丛中疾射而出！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精准地避开狂奔的马蹄，猿臂一伸，猛地抓住了套马的缰绳！
“吁——！”
低沉的喝声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人双脚如同生根般钉在地上，身体后仰，凭借着一股惊人的巨力，竟硬生生将狂奔的惊***得前蹄扬起，发出痛苦的嘶鸣，最终险险地停在了陡坡边缘！
尘土飞扬间，陶夭夭惊魂未定地被春桃扶出几乎散架的车厢。
陶夭夭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抬头望向那个救了她一命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姿挺拔如松。
穿着一身洗得发旧的灰色粗布短打，露出线条流畅、蕴含着爆发力的小臂肌肤，是常年在阳光下劳作形成的小麦色。
面容俊朗，剑眉星目，本应是极出色的样貌，却因那双过于深邃沉静的眼眸，而敛去了所有锋芒。
此刻，他正微微蹙眉，检查着马匹和损坏的车辕，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举动，不过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叶。
“多、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春桃带着哭腔道谢。
陶夭夭定了定神，敛衽一礼，声音虽因惊吓带着一丝微颤，但依旧保持着世家女的仪态：“小女子陶夭夭，多谢壮士出手相救。
若非壮士，我主仆二人今日恐己遭遇不测。
不知壮士高姓大名，容后必当重谢。”
那男子闻声，这才将目光从车辕转向陶夭夭。
他的视线在陶夭夭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平静无波，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锐利，却又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
“沈墟。”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如同山间掠过的风，“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沈墟的回应简洁至极，甚至显得有些疏离。
没有寻常百姓见到富家人家的局促讨好，也没有挟恩图报的意味，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隔绝感，仿佛他与这个世界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陶夭夭心中微动。
她自幼跟随父亲见识过形形***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气质的“猎户”。
身上的谜团，和他方才展现的身手一样，引人探究。
陶夭夭示意春桃取出钱袋，亲自递过去：“区区谢礼，不成敬意，还请沈壮士收下，也算弥补方才损毁您……狩猎之物？”
她注意到他脚边掉落的一把简陋的自制弓箭和几只山鸡野兔。
沈墟看了一眼那鼓鼓的钱袋，却没有接。
“不必。”
他弯腰捡起自己的东西，语气平淡，“它们不值这些。”
说完，沈墟甚至没有再多寒暄的意思，转身便欲离开，干脆利落得仿佛真的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壮士请留步！”
陶夭夭急忙唤住沈墟。
沈墟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陶夭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盘算，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后怕与恳求的柔软表情：“沈壮士，你看我们的马车也己损坏，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否……劳烦壮士护送我们一程？
到了安全之处，陶家必有重谢。”
沈墟沉默地看了看损坏的马车，又看了看眼前这位看似娇弱无助的富家小姐，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可以。”
护送的路上，沈墟话极少，但警惕性极高，总能提前察觉到林中的细微动静。
陶夭夭几次试图旁敲侧击他的来历，都被他三言两语，不着痕迹地挡了回来，回答得天衣无缝，却又等于什么都没说。
这反而让陶夭夭更加确定，此人绝不简单。
分别时，陶夭夭看着沈墟消失在林间的挺拔背影，心中己然做出了决定。
回到府中，她立刻动用了陶家的人脉和资源，暗中调查“沈墟”此人。
结果，正如她所料——查无此人。
……新房内，陶夭夭轻轻吁出一口气。
盖头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笃定的弧度。
惊马相遇是意外，但选择他，却是陶夭夭深思熟虑后最精明的决策。
沈墟，希望你能帮我，也帮陶家，打开眼前的困局吧。
门外，传来了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新房门口。
陶夭夭的心，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脚步声，轻轻提了起来。
真正的“合作”，即将开始。
-----------------------------------本章小剧场陶夭夭（内心评估）： 武力值：SS级。
背景：保密级别MAX。
配合度：待观察。
综合评定：S级战略合作伙伴！
这波投资，值！
沈墟（事后分析）：救援行为符合基本道德准则。
目标人物（陶夭夭）表现出高于平均水平的镇定与社交主动性。
其后续调查行为在预料之中。
初步接触评估：可利用。
（旁白）：她以为的偶然相遇，是他评估后的“可利用机会”；他眼中的“可利用对象”，正在心里给他打着S评级。
这合作，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信息差”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