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十岁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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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偷偷抬眼看她,小声说:“听府里婆子说,脾气暴得很。

而且家里己经有两房妾室了,前两年还……还打跑死两个……”沈清欢眉峰皱得更紧。

六十岁,脾气暴躁,还有家暴前科?

这哪是嫁人,分明是去当人肉沙袋!

“这门亲事,就不能……推了?”

她斟酌着措辞,怕显得太突兀。

春桃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摆手:“小姐!

万万不可!

老爷定的亲,夫人怎么会同意推?

您要是提这话,少不了又要受罚……可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不是吗?”

沈清欢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现代人的认真。

“总不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把自己日子搭进去吧?”

春桃愣愣地瞅着她,像是头回认识眼前的小姐。

从前的二小姐总是怯生生的,连跟夫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啥时候有过这眼神?

“小姐,您……先不说这个。”

沈清欢轻轻打断她,目光落在墙角的旧衣柜上。

“他们说的嫁衣,能让我瞅瞅不?”

春桃迟疑着抱出红布包,打开时动作都透着谨慎。

红绸料子倒是鲜亮。

可上面绣的龙凤呈祥歪歪扭扭,针脚糙得像是随便糊弄的。

赶工赶得连绣娘都摆烂了?

沈清欢拎起衣袖看了看,指尖划过那些歪扭的金线,轻声道:“这手艺,确实有点仓促了。”

春桃低下头:“夫人说赶制出来的,让您……凑合用。”

沈清欢把嫁衣叠好放回布包,转头看向春桃,眼神坦诚:“春桃,我现在记不清以前的事,也不知道该信谁。

但我知道,我不想嫁给那位王通判,更不想再走到绝路上。

你愿意……帮我想想办法不?”

春桃眼里闪过挣扎,嘴唇动了半天,才咬着唇点了点头:“奴婢……奴婢听小姐的。”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粗声的拍门:“二小姐醒了没?

夫人让我来瞧瞧嫁衣合不合身!”

是个婆子的声音,透着股不耐烦。

沈清欢和春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她朝春桃摇了摇头,用口型示意“没醒”。

春桃定了定神,扬声应道:“张妈妈,小姐还没醒呢。”

“没醒?”

门外冷笑一声,“别是醒了装睡吧?

告诉你家小姐,这亲事是板上钉钉的,别想耍花样!”

沈清欢微微蹙眉,朝春桃递了个眼色。

春桃忙喊道:“真没醒!

小姐脖子上还有伤呢。

这时候试嫁衣怕是不吉利,等她缓过来再说成吗?”

门外静了片刻,传来一声冷哼,脚步声渐渐远了。

沈清欢松了口气,后背己经沁出薄汗。

她看着春桃,语气依旧温和:“能不能找根粗点的木棍,把门顶上?

总有人来打扰,也睡不安稳。”

春桃应声去找了木棍,两人合力顶好门。

沈清欢试了试,还算稳当。

“对了。”

她摸了摸肚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去灶房看看,有没有热乎的粥?

就说……我夜里可能会醒,先端些过来备着,麻烦你了。”

春桃连忙点头:“奴婢这就去!”

看着春桃轻手轻脚出门的背影,沈清欢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古代副本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头疼死了。

粥喝了没两口,院外又传来脚步声。

伴着个尖细的女声:“二小姐醒了没?

夫人让我来瞧瞧。”

是主母李氏身边的大丫鬟画眉。

春桃手一抖,差点把粥碗扣地上。

沈清欢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别怕,把碗藏起来,就说我还晕着。”

春桃点头应着,把碗藏进柜子。

定了定神才去开门。

画眉斜着眼扫过屋子,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还晕着呢?

我看是装的吧。

夫人说了,后日就得动身,耽误了吉时,仔细你的皮。”

“真、真晕着呢。”

春桃慌忙挡在床前,后背首冒冷汗。

“刚喂了点粥,又躺下了。”

这傻丫头,撒谎都不会圆!

沈清欢故意在帐子里咳了两声,声音虚浮得像风中残烛:“水……”画眉撇撇嘴,没再硬闯,只扬声道:“夫人说了,嫁衣必须试。

我把裁缝带来了,现在就量尺寸,别想耍赖。”

话音刚落。

一个穿青布衫的中年妇人拎着布包进来。

头埋得快抵到胸口,活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沈清欢心里暗骂一声。

面上却放缓了声气:“量就量吧,只是我这脖子实在疼,怕是坐不住。”

“躺着也能量。”

画眉寸步不让,冲裁缝使了个眼色。

裁缝赶紧拿出软尺,春桃不情不愿地掀开帐子一角。

沈清欢半靠在床头,故意把脖子上的勒痕露得更明显些。

青紫色的一道,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跟戴了条劣质项链似的。

裁缝手一抖,软尺差点掉在地上。

“快点!”

画眉不耐烦地催促。

量到一半,沈清欢突然“哎哟”一声。

她捂着心口大口喘气:“不行……头好晕……小姐!

小姐您咋了?”

春桃连忙扶住她,声音里的慌张比演的还真。

裁缝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看看画眉,又看看帐内“虚弱”的沈清。

一脸“这班我不想加了”的为难。

画眉皱着眉盯了沈清欢半天。

见她脸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倒不像是装的。

只得跺了跺脚:“晦气!

量个尺寸也不安生!

徐娘子,记下刚才的数,赶紧回去改,别耽误了日子!”

说罢,甩着帕子转身就走,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裁缝如蒙大赦,收拾东西一溜烟跑了,速度比来时快了三倍。

春桃关上门,后背的衣裳己被冷汗浸透。

她望着沈清欢,眼里带着点佩服:“小姐,您这招真管用!”

沈清欢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管用也只能拖一时。”

她掀开被子下床。

“走,跟我看看这院子。”

西跨院不大。

一间正屋带个小厨房。

墙角堆着些枯枝。

院角还有棵歪脖子树。

看着像被雷劈过似的。

沈清欢绕到屋后,见院墙不算高。

墙头还长着些杂草,便问:“这墙能翻出去不?”

春桃吓了一跳:“小姐您要翻墙?

摔着咋办?

再说墙外是后巷,平时少有人走。

出去了也不认路啊。”

“不认路总比去青州强。”

沈清欢摸了摸墙面。

砖石有些松动,看着不难翻。

“先记着,实在没辙了,这就是退路。”

正说着,春桃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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