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常说，我是个讨债鬼。林嘉宇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切。后来，
我妈陈玉芬查出了癌症。同一时间，我弟林嘉宇的女朋友怀孕了，急着要六十六万彩礼结婚。
我妈拉着我弟的手，哭着说她不治了，要把救命钱留给儿子娶媳妇。所有亲戚都夸我妈伟大，
转头劝我：林晚，你再多打几份工，你弟的婚礼就能更风光一点。我点点头，
拿走了那张存着救命钱的银行卡。第二天，我在市中心全款买了一套大平层。
1. 房产风波房产中介把烫金的钥匙交到我手上时，我的心才终于落回实处。一百八十平，
顶层，带一个能俯瞰半个城市夜景的露台。我付完款，拉黑了家里所有人的电话号码。
世界清净了。我在空无一物的客厅地板上坐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才拿出手机。
九十九个未接来电，微信消息直接爆了。最新一条来自我弟林嘉宇，发送时间是三分钟前。
林晚你这个毒妇！你拿着妈的救命钱去逍遥快活，你有没有心！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我扯了扯嘴角，
点开他的头像，准备把他一起拉黑。指尖却顿住了。他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
是他和我妈陈玉芬的合影。陈玉芬穿着病号服，形容枯槁，却对着镜头笑得一脸慈爱，
手紧紧攥着林嘉宇的手。配文是：妈妈的乖儿子，妈妈就算拼了这条老命，
也要让你风风光光地结婚。下面一排亲戚的点赞和评论。玉芬真是伟大母亲。
嘉宇有福气，要好好孝顺你妈。不像某些白眼狼，没良心。
我的目光落在那张银行卡上。里面有八十万。是我妈的救命钱，也是我弟的结婚钱。
更是我过去十年，省吃俭用，一笔一笔打给家里的血汗钱。我一分没多拿，
只取回了属于我的东西。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嘉宇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我挂断。
他又打了过来，锲而不舍。我按了接通，屏幕里立刻弹出他那张写满暴躁的脸。钱呢！
林晚我问你钱呢！买了。我淡淡开口。买什么了？你他妈把钱还给我！
孟瑶那边催得紧，妈的病也拖不得！2. 母子对峙买了套房子。
我把手机摄像头调转，让他看了一眼窗外开阔的江景，市中心，全款。
林嘉宇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后，是更暴怒的嘶吼：林晚你疯了！那是妈的救命钱！
你怎么敢！有什么不敢的？我轻笑一声，反正她自己都说不治了，留着也是浪费。
你……你这个不孝女！孝顺？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把妈妈的救命钱拿去给你娶媳妇，让你风风光光，这就叫孝顺？林嘉宇，
你读的书都喂狗了吗？妈是为了我们林家留后！这是大事！他吼得理直气壮。
那我呢？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我拼死拼活地挣钱，供你上大学，
给你买最新款的手机电脑，我在你们林家，又算什么？你是个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的，
当然要帮衬家里！又是这句话。从小到大，我听了无数遍。心口的钝痛早已麻木，
只剩下冰冷的荒谬。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挂了电话。没过多久，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接起，是我妈陈玉芬虚弱又带着哭腔的声音。晚晚，
我的好女儿，你把钱还给妈妈好不好？妈求你了……妈不治了，妈活不了多久了，
可你弟弟不一样，他还年轻，他要结婚，要生孩子……你不能毁了他啊！
她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仿佛我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晚晚，你就当可怜可怜妈妈，
把卡还回来，密码你没改吧？你让嘉宇去取钱就行……我沉默地听着。
听着她句句不离她的宝贝儿子，句句都在剜我的心。陈玉芬。我冷冷地打断她，
那张卡里，有四十万是我这些年给你们的。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3. 家庭纷争你……你胡说什么！陈玉芬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那是我们给你存着当嫁妆的钱！你怎么能现在就拿走！嫁妆？我差点笑出声。
前年我谈了个男朋友，对方家境普通，但人很上进。我带他回家，陈玉芬全程黑着脸，
等人一走，就把杯子摔在我脚边。没车没房没存款，你找这么个穷光蛋，
是想让我们林家的脸都丢尽吗！我一分钱嫁妆都不会给！你敢嫁，就别认我这个妈！
如今，这笔钱又成了我的嫁妆。真是可笑。我不需要嫁妆。我平静地说，而且，
我已经把钱花完了。你——陈玉芬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电话里传来林嘉宇惊慌失措的叫喊。妈！妈你怎么了！林晚！你把我妈气出个好歹，
我跟你没完！电话被挂断了。我握着手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没有一丝愧疚，只有一种报复后的空虚和快感。下午，我叫了家政把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
又在网上下单了全套的家具家电。傍晚时分，门铃响了。我以为是送家具的，打开门，
看到的却是林嘉宇和他那个怀孕的女朋友，孟瑶。林嘉宇的眼睛布满血丝，
一见到我就想冲上来。林晚！孟瑶及时拉住了他，挺着并不明显的肚子，
对我露出一个柔弱又委屈的表情。姐姐，你别生嘉宇的气。我们……我们是来给你道歉的。
4. 真相大白道歉？我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孟瑶的目光快速地扫过我身后的空旷客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和贪婪。
她很快收敛情绪，继续用那副楚楚可怜的腔调说：姐姐，我知道，彩礼的事让你为难了。
可我肚子里毕竟是林家的骨肉，我爸妈也是怕我受委屈……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们不要六十六万了，你给我们三十万就行，剩下的钱你留着给阿姨治病，好不好？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一个深明大义的准儿媳。如果我没在医院的楼梯间，
听到她和她妈打电话的话。妈，你放心，那老太婆的钱我肯定能弄到手。
她那个儿子就是个废物，全听我的。等钱一到手，我就说孩子不小心流掉了，立马跟他分手！
六十六万一分都不能少！他那个姐姐不是挺能挣钱吗？让她去卖血也得给我凑齐！
我看着眼前演得投入的孟瑶，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三十万？我挑了挑眉，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孟-瑶的脸色一僵。林嘉宇忍不住了，甩开她的手：林晚！
你别给脸不要脸！瑶瑶都退让到这份上了，你还想怎么样！我怎么样？我冷笑，
我只想让你们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你的房子？林嘉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哪来的钱买房子？你花的还不是我妈的救命钱！是吗？我抱起双臂，
那你们报警好了。看看警察来了，是听你的，还是听银行流水和转账记录的。
林嘉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孟瑶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她大概没想到，
我居然会把话说得这么绝。她咬了咬唇，忽然捂住肚子，软软地朝林嘉宇怀里倒去。
哎哟……嘉宇，我肚子好痛……林嘉宇立刻慌了神，抱住她：瑶瑶！你怎么了？
是不是被她气的？他恶狠狠地瞪着我：林晚，瑶瑶和孩子要是有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说着，就抱着孟瑶，火急火燎地往电梯口冲去。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5. 家族阴谋第二天，我接到了主治医生的电话。他说陈玉芬的情绪很不稳定，
拒绝一切治疗，这样下去情况会很糟糕。我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了，我下午过去。
我买了些清淡的流食，开车去了医院。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那个爱占小便宜的姑姑，林秀珠。嘉宇啊，你也别太担心。你妈就是一时想不开。
你那个姐姐也真是的，心怎么这么狠，连亲妈的救命钱都拿。姑姑，你别说了。
林嘉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我现在就愁孟瑶那边，她家里人今天又打电话来催了。
这事儿你得快点解决，女方都怀孕了，拖不得。林秀珠压低了声音，我倒是有个主意。
你姐不是买了个大平层吗？那房子地段那么好，少说也值个几百万。你让她把房子卖了，
不什么都有了吗？她不会同意的。她不同意也得同意！那是拿你妈的救命钱买的，
本来就该是你们林家的！她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早晚要嫁人的！
我推开门。病房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林秀珠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但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林晚，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妈，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病床上的陈玉芬闭着眼，脸色灰败，仿佛没听到我们的对话。我没理会林秀珠，
径直走到病床边，把手里的保温桶放下。医生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陈玉芬的眼皮动了动，没睁开。你走。她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把房子卖了，
钱拿回来，我就当你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林秀珠在我身后叫嚣。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
姑姑，我记得表哥结婚的时候，彩礼差了五万块，你找到我家里，
哭着说舅妈要把他腿打断。最后是我，从生活费里挤出三万块钱给了你。
林秀珠的脸色一变。那笔钱，你至今没还。你……你提这个干什么！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说什么还不还的！她有些色厉内荏。哦？我拉长了语调，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现在手头紧，你是不是也该帮衬一下？不多，就把那三万块还我就行。
林秀珠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6. 转院决定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是你长辈！林秀珠恼羞成怒。长辈就可以欠钱不还，还教唆别人卖房吗？
我毫不客气地回敬。林嘉宇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挡在我面前：林晚，你够了！
姑姑也是为了我们家好！为了我们家好，就是让我卖掉我自己的房子，
去填你女朋友家的无底洞？我看着他，觉得无比讽刺，林嘉宇，你但凡有点担当，
现在就该是去想办法挣钱，而不是在这里，指望吸干我的血。我的话像一记耳光，
狠狠扇在林嘉宇脸上。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病床上的陈玉芬终于睁开了眼。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怨毒和失望。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她一字一顿地说，你给我滚。我看着她，
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消散了。好。我拿起还没开封的保温桶，转身就走。身后，
传来林秀珠幸灾乐祸的声音：你看你看，我就说她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我没有回头。
走出住院部大楼，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医院的行政楼。
半小时后，我拿着一份陈玉芬详细的病历报告和治疗方案，找到了她的主治医生，王主任。
王主任，我想咨询一下。以我母亲目前的身体状况，如果转去京市的协和医院，
接受那边的质子治疗，成功率有多高？王主任扶了扶眼镜，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协和的质子治疗是目前最顶尖的技术，对您母亲这个阶段的病情，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费用非常高昂，一个疗程下来，可能要七八十万，甚至更多。
他以为这笔费用会吓退我。我却平静地点了点头：钱不是问题。
我想请您帮忙联系一下那边的专家，我想尽快安排转院。王主任愣住了，
随即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令堂有您这样的女儿，真是她的福气。福气？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她可能不这么觉得。7. 新生活启程我没把转院的事告诉任何人。
我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所有手续，联系好了京市那边的床位和专家。一周后，
我直接叫了救护车到病房门口。当医护人员要将陈玉芬抬上担架时，
她和林嘉宇、林秀珠都懵了。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林嘉宇第一个反应过来，
拦在病床前。我从医护人员身后走出来，手里拿着转院证明。陈玉芬女士，从今天起，
将转至京市协和医院接受后续治疗。所有费用，由我一人承担。陈玉芬震惊地看着我，
嘴唇翕动：京市……林秀珠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京市协和？林晚你哪来那么多钱！
你是不是又去借高利贷了？这就不劳姑姑费心了。我面无表情地说，另外，
治疗期间，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去打扰。尤其是你们二位。我指了指林嘉宇和林秀珠。
你什么意思！林嘉宇怒道，我是她儿子，我凭什么不能去！
就凭你只会把她当成给你换钱的筹码。我冷冷地看着他，林嘉宇，妈的病，
不是你拿来跟孟瑶家讨价还价的工具。你想尽孝，可以，等她病好了，你慢慢尽孝。现在，
请你让开。我的态度太过强硬，林嘉宇一时竟被我镇住了。陈玉芬在病床上，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最终，她还是被抬上了救护车。林嘉宇想跟上来，
被我拦住了。这是去京市，不是去游乐园。你去了，吃住怎么办？孟瑶怎么办？
你的风光婚礼又怎么办？我每问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他颓然地站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救护车的门在我面前关上。车子启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
我收回目光，看向躺在担架上，闭着眼睛的陈玉芬。我给她治病，不是因为我还爱她。
只是为了还清她生我养我的债。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8. 母子重逢到了京市，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协和的专家重新为陈玉芬做了检查，制定了详细的治疗方案。
我为她请了最好的护工，二十四小时照料。除了每天固定的探视时间，
我其余的时间都在酒店处理工作，或者去我的新房子监工装修。是的，
我在京市也买了一套房。比市中心那套小一些，但足够我一个人住。手里的钱，
一半用来买房，一半用来给陈玉芬治病，刚刚好。这期间，
林嘉宇和林秀珠给我打过无数次电话，我一概不接。他们就在家族群里疯狂地咒骂我，
说我把妈“绑架”了，不让他们见面，是想独吞家里的财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