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985 高材生的 “喇叭危机”我叫陈阳，

三个月前还是在写字楼里敲键盘、签百万合同的 “白领”，

现在嘛 —— 正蹲在巷口跟一个铁皮棚子较劲。铁架边缘特锋利，

我刚把印着 “祖传秘制酸梅汤” 的帆布往上面套，手指就被划了道小口子，

血珠儿立马冒了出来。我盯着那道口子愣了三秒，心里头五味杂陈：上礼拜在公司，

我还穿着西装跟客户谈合作，咖啡洒在衬衫上都心疼半天；现在倒好，为了个破棚子，

手上划个口子都得先顾着棚子搭没搭好。“哎哟喂，小伙子，

你这棚子搭得跟小孩搭积木似的，风一吹不得散架啊？”斜对门煎饼摊传来一声笑，

我抬头一看，是李叔。他穿件花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手里晃着个铁皮铲子，

煎饼鏊子上的面糊 “滋啦” 一声，香味儿立马飘过来，勾得我肚子都叫了。

李叔在这巷口摆摊快十年了，据说以前是工厂的技术工，退休了闲不住，就支了个煎饼摊，

巷里街坊都爱买他的，说他煎饼里总多放半个鸡蛋。我刚想反驳两句，

比如 “这棚子是新款，稳固得很”，结果还没开口，

一阵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就砸了过来：“甜到心尖的绿豆沙！三块钱一碗！凉飕飕赛空调！

不甜不要钱喽 ——”那声音裹着正午的热浪，直接往我耳朵里钻，

我手里攥着的酸梅汤罐子 “哐当” 一声砸在小推车上，褐色的汤汁溅了一裤腿，

黏糊糊的，跟我现在的心情一样糟。不用看我都知道，这是王桂兰的绿豆沙摊。

王阿姨在这巷口摆了五年摊，算是 “老字号” 了，她那红色大喇叭，

据说是专门托人从批发市场挑的 “最大声款”，每天一开市，那声音能从巷头传到巷尾，

比广场舞的音乐还提神。

我咬着牙把自己那小喇叭掏出来 —— 这喇叭还是我从网上买的 “迷你便携款”，

当时想着摆摊不用太吵，结果现在跟王阿姨的比起来，简直就是蚊子叫。我按了半天，

喇叭半点声儿没有，跟个哑巴似的。“你这喇叭不行啊，小伙子。

”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我一抬头，就看见王桂兰的碎花围裙角。

她手里拎着那个比我脑袋还大的红色喇叭，

脸上带着点 “我就知道” 的表情：“我这喇叭，能把街尾包子铺的香味都盖了，

你那玩意儿，怕是我家狗都听不见。”我脸瞬间涨得通红，感觉血都往脑门上涌。

我好歹是 985 毕业的，以前在公司跟人谈项目，靠的是逻辑和口才，现在倒好，

得跟大妈比喇叭音量？这落差也太大了。“阿姨，我这是靠味道吸引顾客，不是靠噪音。

” 我梗着脖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可话一出口，

就觉得有点虚 —— 我这酸梅汤，昨天第一次熬，自己尝了尝，酸得牙都快掉了。

王桂兰 “嗤” 了一声，把她的大喇叭往自己摊位上一放，又按了一下：“绿豆沙！

刚熬好的！凉得很！”声音震得我耳朵发麻，我看见几个本来往我这边走的路人，

脚步立马拐向了绿豆沙摊，其中一个大妈还跟同伴说：“王姐的绿豆沙确实好喝，甜而不腻，

还凉，天这么热，喝这个舒服。”我心里更堵了，正想再跟王桂兰理论两句，

就看见个穿运动服的大爷朝我跑过来，手里攥着个空瓶子，跑得满头大汗，

嗓子都哑了：“小伙子！快！给我来瓶胖大海！我嗓子疼得厉害，刚才跟我家老婆子吵了架，

喊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我懵了，手里的勺子都差点掉了：“大爷，我卖的是酸梅汤，

不是胖大海啊。”“不对啊！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往杯子里放胖大海了！

” 大爷指着我的配料盒，语气特别肯定，“我都瞅见了，黑不溜秋的，

跟我家以前泡的胖大海一模一样！”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

瞬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 早上急着出门，我把泡胖大海的杯子跟酸梅汤配料盒弄混了，

刚才倒汤的时候，还真飘了两颗胖大海进去，现在正浮在酸梅汤表面，跟俩小黑球似的。

周围传来一阵憋笑声，王桂兰的声音尤其大：“哎哟！这酸梅汤还能治嗓子？小伙子，

你这是跨界经营啊！以后是不是还得卖止咳糖浆？

”我手忙脚乱地把胖大海从酸梅汤里捞出来，结果用力太猛，酸梅汤溅了大爷一裤子，

褐色的汤汁在浅色运动裤上特别显眼。“对不起对不起！” 我赶紧从包里掏纸巾，

手都在抖，“大爷，我给您擦，要不我赔您条裤子？”大爷摆摆手，

毫不在意地笑了：“没事没事，小伙子，我这裤子本来就该洗了，不碍事。就是你这汤，

比我家孙子哭的时候还酸，你是不是把醋当糖放了？”周围的人都笑了，我站在那儿，

感觉脸烫得能煎鸡蛋。好不容易把大爷送走，我瘫在小推车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失业三个月，我面试了二十多家公司，不是嫌我经验不够，就是嫌我要的薪资太高。

有次面试，面试官问我 “你觉得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我还没说完，

人家就打断我：“我们需要的是能立马上手的，你这空有学历，没经验，不行。

”后来听朋友说摆摊赚钱，门槛低，见效快，我就揣着仅剩的两千块积蓄，

买了小推车、原料和工具，想着先试试，总比在家待着强。可现在看来，

我连摆摊的门都没摸到。正郁闷着呢，脚边突然蹭过来个毛茸茸的东西。我低头一看，

是只橘猫，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身上的毛也乱糟糟的，沾了不少灰尘，只有眼睛亮晶晶的，

正用脑袋蹭我的裤腿，还发出 “喵喵” 的小声叫，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去去去，

我自己都快没饭吃了，哪有东西给你吃。” 我想把它赶走，可这橘猫特别赖，我推它一下，

它就往我腿边靠一下，还跳上小推车，盯着酸梅汤罐子直舔嘴，尾巴还轻轻晃着，

好像在撒娇。“你也想喝？” 我哭笑不得，看着它那可怜的样子，心也软了。

我倒了小半碗酸梅汤放在地上，橘猫立马凑过去，低下头 “咕噜咕噜” 地喝起来，

喝得特别香，连碗边都舔得干干净净。没想到这一幕，居然吸引了不少路人。

一个穿洛丽塔的小姑娘，梳着双马尾，手里还拎着个兔子包，看见橘猫，眼睛都亮了：“哇！

好可爱的小猫啊！老板，我要一碗酸梅汤，能跟猫咪合影吗？我想发朋友圈！”我愣了一下，

赶紧点头：“可以可以！免费合影！你想怎么拍都行！”小姑娘付了钱，蹲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橘猫的头，橘猫居然一点都不怕生，还往她手上蹭了蹭。

小姑娘开心得不行，拍了好几张照片，还跟我说：“老板，你这猫也太乖了吧！

以后我天天来买酸梅汤，就为了看它！”周围的人也跟着围过来，有的买酸梅汤，

有的就为了看橘猫，还有个大妈掏出包里的火腿肠，撕了点喂给它，橘猫吃得更欢了。

我忙得不亦乐乎，一边给顾客装酸梅汤，一边回答他们关于橘猫的问题，

比如 “这猫是你养的吗”“它叫什么名字啊”。我临时给橘猫起了个名字，

叫 “煤球”—— 虽然它是橘猫，但爪子是黑的，跟煤球似的，还挺贴切。

眼看酸梅汤卖出去大半，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 没想到这只流浪猫，

居然成了我的 “招财猫”，比我那哑巴喇叭管用多了。可没高兴多久，

王桂兰的大喇叭又响了：“绿豆沙配煎饼！绝配！买绿豆沙送鸡蛋！

买煎饼半价买绿豆沙喽 ——”我抬头一看，王桂兰正跟李叔搭伙促销呢。

李叔站在煎饼摊前，手里拿着个鸡蛋，跟顾客说：“买我这煎饼，再加三块钱，

就能买王姐的绿豆沙，比单独买便宜一块五，划算得很！”本来围在我摊位前的人，

又被吸引了过去，刚才那个喂橘猫火腿肠的大妈，也跟着走了，还跟我说：“小伙子，

我先去买个煎饼，等会儿再来买你的酸梅汤啊！”我心里的火又上来了，忍不住走过去，

跟王桂兰说：“阿姨，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吧！你这是恶意竞争！”王桂兰放下手里的勺子，

叉着腰，看着我：“小伙子，做生意讲究的是灵活，你自己不会变通，还怪别人？再说了，

我这绿豆沙，是我早上五点就起来熬的，熬了三个小时，绿豆都熬沙了，你那酸梅汤，

说不定是粉冲的呢，能跟我的比？”“我这是真材实料！” 我急了，赶紧掀开我的配料盒，

里面的乌梅、山楂、甘草都清清楚楚，“你看！这些都是我从老家寄来的，

我妈特意给我找的老方子，熬了四个小时呢！比你的绿豆沙费时间多了！”“哟，

还老家寄来的，多稀罕啊。” 王桂兰凑过来看了看，语气里带着点不屑，“可你这汤，

就是没我的绿豆沙甜，没我的绿豆沙香，顾客不买你的，怪谁？”我们俩正吵得不可开交，

突然听见 “哐当” 一声 —— 是煤球把酸梅汤罐子碰倒了！褐色的汤汁流了一地，

还溅到了我的鞋子上。“我的汤！” 我赶紧跑过去，蹲在地上收拾，心里又急又气，

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 这可是我剩下的最后半罐酸梅汤啊！王桂兰也跟着跑过来，

嘴上说着 “你看你，连只猫都看不住，还想做生意”，手里却递过来一块抹布，

是她自己用的，上面还印着小碎花。我接过抹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低头擦着地上的汤汁，感觉眼眶有点热。王桂兰蹲在我旁边，声音突然变小了，

不像刚才那么冲了：“小伙子，我不是故意跟你作对。我儿子也在大城市上班，

跟你差不多大，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天天加班到半夜，我看着都心疼。我就是怕你跟他一样，

在外头受委屈，做生意不容易，得学会变通，不然更难。”我愣住了，抬头看着王桂兰。

她眼角有不少皱纹，头发也白了大半，刚才吵架时的凶巴巴的样子不见了，

眼神里带着点心疼和无奈。“阿姨，我……” 我想说谢谢，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感觉喉咙有点堵。“行了，别说了。” 王桂兰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这汤也洒得差不多了，今天先到这吧，明天早点来，我教你熬酸梅汤，

保证比你现在的好喝。”我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王桂兰已经转身走回自己的摊位了，

还不忘回头跟我说：“把地上擦干净点，别滑倒了顾客！”我看着她的背影，

又看了看脚边的煤球 —— 它好像知道自己闯了祸，正低着头，用脑袋蹭我的手背，

跟认错似的。我突然觉得，这摆摊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

还有人愿意跟我说句实话，愿意帮我一把。

第二章 小推车的 “***” 与神秘帮手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提前两个小时出门，

天刚蒙蒙亮，巷口还没什么人，只有清洁工阿姨在扫地，发出 “沙沙” 的声音。

我推着小推车，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停下，

打算先把小推车修一修 —— 昨天煤球碰倒罐子的时候，我就感觉小推车的轮子有点歪，

推起来总往一边偏，今天得好好整整，不然摆摊的时候麻烦。我蹲在车底下，

掏出扳手和螺丝刀，开始捣鼓轮子。可我对这些活儿一窍不通，以前在公司，

别说修小推车了，连换个灯泡都得找物业。我拧了半天螺丝，不仅没把轮子弄正，

反而把一颗螺丝弄掉了，滚到了草丛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这小伙子，

跟小推车有仇啊？这么好的轮子，都被你折腾坏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

是王桂兰。她穿着件蓝色的短袖，手里拎着个工具箱，工具箱是旧的，上面还有不少划痕，

看起来用了很多年。“阿姨，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我有点意外，

平时王桂兰都是七点左右才来，今天居然这么早。“我来看看你这笨手笨脚的，

能不能把摊子支起来。” 王桂兰把工具箱放在地上，打开一看，

里面扳手、螺丝刀、钳子、锤子，应有尽有，还很整齐，“你这轮子是轴歪了，

得用扳手把螺丝拧松，再把轴调正，然后重新拧紧螺丝，不是你这么瞎拧的。

”王桂兰蹲在车底下，熟练地拿起扳手，开始拧螺丝。她的手布满了老茧，

指关节也有些变形，一看就是干惯了体力活的。我在旁边帮忙递工具，看着她的手，

心里突然有点发酸 —— 我妈妈的手，也是这样，为了家里的生计，操劳了一辈子，

手上的老茧比王桂兰的还厚。“阿姨，您这工具箱，看着用了挺久了。” 我忍不住问。

王桂兰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有点柔和：“这是我老伴以前用的。他以前是修自行车的，

在巷口开了个小修车铺，这工具箱跟了他二十多年。后来他走了，我就把这箱子留着，

想着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我心里一沉，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默默地递过钳子。“好了，你试试。” 王桂兰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我推着小推车走了两步，果然不晃了，推起来也顺畅多了。

“谢谢阿姨！太谢谢您了！” 我真诚地说，心里的感激之情怎么也藏不住。“谢什么，

都是街坊邻居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王桂兰摆摆手，从她的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

“对了，我给你带了熬酸梅汤的方子，是我以前跟一个老中医学的，你按这个比例熬，

保证好喝，酸甜适中，还解暑。”我接过方子，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还有不少备注，比如 “乌梅要提前泡两个小时，泡软了再煮，

不然煮不出味”“甘草放少了没味，放多了发苦，一次放五克就行”“冰糖要分两次放，

第一次煮的时候放一半，快熬好的时候放另一半，这样甜味更匀”。字写得不算好看，

但很工整，能看出来王桂兰很用心。我看着方子，心里暖暖的，

感觉手里的纸都变得沉甸甸的。“阿姨，

您怎么还特意给我写了方子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想起昨天跟她吵架的样子，

更觉得愧疚。“你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熬个酸梅汤都不会，我不帮你，

你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王桂兰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赶紧支摊子吧，

一会儿天热了，顾客该来了。”我们俩一起把帆布棚支起来，

王桂兰帮我把乌梅、山楂、甘草倒进大锅里，又教我怎么洗：“这些原料得洗三遍，

不然有沙子，顾客喝到沙子就不好了。”我按照她的话，认真地洗着原料，

煤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蹲在小推车旁边，偶尔蹭蹭我的腿，“喵喵” 叫两声，

好像在给我加油。王桂兰帮我把锅放在炉子上，点上火：“熬酸梅汤最讲究火候，

火太大容易糊，火太小熬不出味，得用中火慢慢熬，熬到汤汁变稠，颜色变成深褐色才行。

你得时不时搅拌一下，别让锅底糊了。”我点点头，手里拿着勺子，

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原料，眼睛盯着锅，不敢有半点马虎。王桂兰在旁边看着，

时不时提醒我：“火再调小一点，快糊了”“再搅拌快点，别让料粘在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