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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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在戏园子里炸开的时候,苏云初正唱到“梦回莺啭”那一折。台下顿时乱作一团。

穿长衫的商贾和着洋装的太太小姐们慌不择路地往外涌,打翻的茶水泼湿了绣着金线的鞋面。

台上的乐师丢了家伙,连滚带爬地躲到红柱后面。只有苏云初还站着,水袖垂落,

露出半截白玉似的手腕。她望着二楼雅座那个刚刚开枪的男人,眉眼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池水。

陈景明收起枪,军靴踏着木楼梯一步步下来,军大衣下摆扫过沾了血的红绒地毯。

乱窜的人群自动为他分出一条道,仿佛他不是制造混乱的人,而是平息混乱的神。

他在台前站定,抬头看她。“十年不见,云初。”苏云初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戏园老板哆嗦着凑过来,被陈景明的副官伸手拦在三步开外。“陈司令,

您这是…”陈景明没回头,目光仍锁在苏云初脸上。“请苏老板吃个便饭。”副官上前一步,

做了个“请”的手势。苏云初瞥见对方腰间另一把枪的轮廓,轻轻点头。“容我卸个妆。

”“不必。”陈景明道,“就这样很好。”#汽车里弥漫着一种陌生的香气,

像是雪松混着烟草。苏云初坐在后座,戏服繁复的裙摆铺陈在真皮座椅上,

像一朵盛放的红牡丹。陈景明坐在她身旁,军装挺括,与她的绮丽形成突兀的对比。

“吓着了?”他突然问。苏云初摇头,“在天津卫唱戏这些年,不是第一回见枪。

”“但我吓着你了。”陈景明的声音低沉,“十年前不辞而别,现在又这样出现。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苏云初记得十年前,陈景明离开天津的那天也是个雨天,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站在她家院门外,说要去南方参军。“等我回来,云初。

”她那时才十六岁,攥着刚绣好的鸳鸯手帕,塞进他手里。“活着回来。”他没有写信,

没有音讯,像是石沉大海。一年又一年,她从学戏的丫头成了天津卫最有名的旦角,

台下坐过形形***的人,却没有那个答应要回来的少年。如今他回来了,带着枪和军队,

成了威震一方的司令。“你怎么找到我的?”她轻声问。陈景明笑了笑,眼角有了细纹,

不再是当年那个清瘦的少年书生。“苏老板的名气,整个天津卫谁人不知?

”汽车驶进一座西式公馆。佣人小跑着开门,目光不敢在苏云初的脸上停留过久。餐厅里,

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银制烛台点亮了整个空间。陈景明为她拉开椅子。

“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就都准备了些。”苏云初看着满桌的菜,突然想起多年前,

他们躲在学堂后面分食一个烤红薯的时光。红薯烫手,他掰开大的那一半给她,

自己啃着小的那块,嘴角沾着焦黑的皮。如今山珍海味摆在面前,她却没了胃口。

“为什么开枪?”她问。陈景明正在倒酒,红酒注入高脚杯,像一汪流动的宝石。

“那人是个汉奸,与日本人勾结,卖了不少情报。”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本来想在戏园外动手,但他听得入迷,一直不肯走。我怕错过机会,就进来了。

”他举起酒杯,“吓着你唱戏,是我的不是。”苏云初没有举杯,“在我的戏台上杀人,

就为这个?”陈景明放下酒杯,注视着她依旧涂着浓重油彩的脸,只看得见那双清亮的眼睛。

“也为见你。”#那晚,陈景明派车送苏云初回去。戏园已经清理干净,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班主战战兢兢地迎出来,说警察局来问过,

听说陈司令的名号就再没多话。第二天,戏园收到了陈景明送的匾额,上书“余音绕梁”,

落款是他的名字和司令部的印章。从此,再没人敢在苏云初唱戏时闹事。

陈景明开始频繁出现在戏园,总是坐在二楼最好的雅座,有时独自一人,有时带着部下。

每次苏云初唱完,他都会派人送东西到后台,有时是珠宝首饰,有时是稀有点心,

但她从不接受,一律原封退回。一个月后的雨夜,苏云初卸完妆,走出戏园后门。

陈景明的汽车停在那里,他本人站在车旁,没带随从,没打伞,雨水打湿了他的军帽和肩膀。

“陪我走走。”他说。苏云初犹豫片刻,撑开了手中的油纸伞。

两人并肩走在细雨蒙蒙的街道上,伞不大,她不得不靠近他一些,

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为什么总退回我的礼物?”他问。“司令厚爱,云初受不起。

”陈景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雨丝在路灯下如同银线,勾勒出他硬朗的面部轮廓。

“我还是十年前那个陈景明,云初。虽然我现在手沾鲜血,不再是那个只会读书的穷学生。

”苏云初抬头看他,“那个人,真是汉奸吗?”“是。”陈景明毫不犹豫,

“我从不杀无辜之人。”“那你为什么选择在我的戏台上动手?”陈景明沉默片刻,

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因为我听说,他最喜欢听你的戏。也因为...”他顿了顿,

“我想让你看见现在的我,无论好坏。”苏云初的心轻轻一颤。她想起多年前,

他总省下零钱买最便宜的票,挤在戏院最后排的角落,看她学戏时的稚嫩表演。

有一次她唱错了词,全场哄笑,只有他认真鼓掌。“明天我就要离开天津了。

”陈景明突然说,“北上执行任务,可能要几个月。”苏云初点点头,

不知为何心里空了一块。“保重。”陈景明从大衣内袋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

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翡翠胸针,雕成牡丹花的形状。“这次别退回来了。”他轻声说,

“就当是个念想,让我想着...天津还有个人等我回来。”苏云初看着那枚胸针,

在雨夜的微光中,它泛着温润的光泽。她想起十年前那条绣着鸳鸯的手帕,

不知他是否还留着。“我唱首曲子给你送行吧。”她突然说。没等他回应,她轻声唱起来。

不是戏台上华丽的唱腔,而是江南小调,柔婉清丽,

子老者 临摹入画一番寒暄 附和月色无瑕忽然清风 惹一池落花...”陈景明静静听着,

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要将这一刻刻进心里。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雨声和她的歌声,

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她唱完了,余音散在雨夜里。“这是什么曲子?”他问。

“《笑纳》,江南新流行的小调,讲的是...错过与放下。”陈景明接过她手中的伞,

为她挡住风雨。“我不会再错过。”他说,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苏云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收下了那枚胸针。#陈景明离开后,天津的局势悄然变化。

报纸上关于战争的报道越来越多,日本人在北方的活动越发频繁。苏云初继续唱戏,

每次登台都会瞥向二楼那个雅座,但它总是空着。三个月后,北平沦陷的消息传来,

整个天津卫人心惶惶。戏园的客人日渐稀少,班主考虑暂时关门。一个寒冷的夜晚,

苏云初唱完最后一场,回到化妆间卸妆。镜子里,她看见身后多了一个人影,

吓得差点打翻妆盒。“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陈景明从阴影中走出来,

比三个月前消瘦了许多,眼下有深深的疲惫,但眼睛依然明亮锐利。他穿着普通的深色长衫,

不再是那身威风凛凛的军装。“你怎么...”苏云初站起身,惊讶地看着他,“报纸上说,

北平失守后,国军主力南撤了...”“我留下了。”陈景明压低声音,

“ covert work,不能多说。”苏云初顿时明白。

她听说过有些军人会留下从事地下工作,危险程度不亚于正面战场。“太危险了,

天津到处都是日本人的眼线...”陈景明微微一笑,“担心我?”苏云初没有否认。

她为他倒了杯热茶,手指不经意触到他的,冰凉彻骨。“我需要一个地方落脚,”他说,

“偶尔...接待一些‘朋友’。”苏云初立即懂了。她住在戏园后院的一个独立小院,

相对僻静,确实适合秘密会面。“你可以来。”她说,毫不犹豫。陈景明凝视着她,

“如果被发现了,会连累你。”苏云初转身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

里面是那枚翡翠胸针,旁边还放着一条已经发旧的鸳鸯手帕。“我等了十年,

不是为了一场无疾而终的重逢。”陈景明的目光柔软下来,他拿起那条手帕,

轻轻抚摸上面有些褪色的鸳鸯图案。“你还留着。”“你也留着。”她看向那枚胸针。

陈景明从怀中取出一个皮夹,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张她多年前的舞台照,已经泛黄卷边,

显然经常被拿来看。两人相视而笑,十年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悄然抹去。#从此,

陈景明偶尔会深夜造访苏云初的小院。有时只是歇歇脚,

喝杯热茶;有时会带来一两个“朋友”,他们会在里屋低声交谈,苏云初就在外间沏茶望风。

她从不问他们在谋划什么,但从只言片语中,能猜出是在传递情报,组织抵抗活动。

陈景明的眉头越皱越紧,身上的伤疤也越来越多。一个雨夜,他浑身湿透地来到小院,

左臂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混着雨水滴落在地板上。

苏云初 silently 帮他清洗包扎,手指微微颤抖。“下次小心些。

”她只说这么一句。陈景明握住她的手,“云初,等战争结束...”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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