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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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授的笑容凝固在我视网膜上,像一张精心描画却裂开细纹的面具。

那枚深紫色的铜钱烙印,如同一个邪恶的咒印,烙在他的颈后,也烙进了我的脑子里。

逃!

爷爷笔记上的警告如同丧钟在颅内轰鸣。

可我像被钉在了原地,脚下的腐殖质松软,却仿佛生出无数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脚踝。

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去,留下耳鸣般的死寂。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几乎要撞碎肋骨。

“小沈?”

周教授又唤了一声,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山里气候变化快,要当心。”

他的声音温和依旧,甚至带着长辈的关切。

可这关切,此刻听来却毛骨悚然。

“没……没事。”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可能……有点累。”

我强迫自己挪动脚步,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了上去,刻意落后了几步,与他保持着我认为安全的距离。

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死死盯着他的后脑勺,仿佛能穿透那顶速干帽,再次看到那个恐怖的烙印。

铜钱……为什么是铜钱?

爷爷的笔记里提到的是“铜钱面罩”,而周教授颈后的是烙印。

形式不同,但核心都是“铜钱”。

这代表着什么?

某种标记?

某种……归属?

队伍的气氛依旧压抑。

赵军相机里那张疑似“山鬼”老乔的照片,像一团驱不散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没人再大声说笑,交谈也压低了声音,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片晃动的树叶,每一块沉默的岩石。

胡领队和阿木明显加强了警戒,一前一后,将队伍护在中间。

阿木的手几乎没离开过他腰间那把样式古朴的匕首。

我混在队伍里,心神不宁。

周教授颈后的烙印,渗血的罗盘,照片里的亡魂……这几件事像一堆杂乱无章的拼图碎片,在我脑子里疯狂旋转,却拼凑不出任何有逻辑的图案。

爷爷的试炼,到底是要我面对什么?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不再是依稀可辨的小径,而是需要不断拨开纠缠的藤蔓和灌木,在巨大的、布满湿滑苔藓的岩石间攀爬。

空气愈发潮湿闷热,带着浓重的腐殖质和某种不知名野花的甜腻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气息。

周围的树木也变得怪异起来。

很多树的枝干扭曲,形态狰狞,树皮上布满了厚厚的、颜色艳丽的苔藓和菌类,有些甚至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肉粉色或紫黑色。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鸟鸣虫嘶都消失了,只有我们一行人粗重的喘息和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不太对劲。”

胡领队停下脚步,抹了把脸上的汗,眉头紧锁,“这地方……地图上标注的路线应该更偏东一些,我们好像偏离了。”

他拿出GPS设备,屏幕却闪烁了几下,变成了一片雪花。

“信号受到干扰了。”

一个地质系的学生摆弄着自己的设备,同样失灵。

恐慌再次无声地蔓延。

在这原始密林里,失去现代导航设备,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清楚。

“别慌。”

周教授开口了,他显得异常镇定,“我看过这一带的地质图和古籍记载,沿着这条溪谷向上,应该能找到一处古栈道的遗迹,从那里可以绕回主路线。”

他指向左侧一条几乎被植被完全覆盖的幽深溪谷。

谷中水流潺潺,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胡领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萎靡的队员和失灵的设备,最终点了点头:“听周教授的,大家跟紧,注意安全!”

队伍转向,踏入溪谷。

谷内光线更加昏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层层叠叠的叶隙投射下来,在地上形成晃动的、破碎的光影。

溪水冰冷刺骨,水汽氤氲,让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两侧是陡峭的、湿滑的石壁,上面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像无数垂下的手臂。

我下意识地又摸向了背包侧袋里的罗盘。

隔着衣物,那冰冷的触感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成了此刻唯一确定的、却又无比诡异的存在。

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段残破的古栈道。

木质的栈道大部分己经腐朽断裂,只剩下一些嵌入石壁的孔洞和几段摇摇欲坠的框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

“就是这里了!”

周教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小心点,踩着牢固的地方走。”

队伍小心翼翼地开始攀爬这段危险的栈道。

木头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我落在最后,心神不属地跟着。

就在我手脚并用地爬上一段相对完整的栈道平台时,脚下突然一滑,踩碎了一块松动的木板,身体猛地向一侧歪去!

“小心!”

旁边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

是周教授。

我触电般地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抓住。

他的手掌干燥而有力,隔着冲锋衣的布料,传来一种异样的温热。

“谢谢……”我僵硬地道谢,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他的后颈。

帽子遮得严实,什么也看不到。

“不客气,年轻人,走路要当心。”

他松开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我的慌乱,首抵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他转身继续前行。

我站在原地,心脏狂跳。

刚才被他抓住的胳膊,那一小块皮肤像是被灼伤了一般,残留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准备跟上。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脚下刚才踩碎木板露出的东西吸引了。

那不是泥土,也不是岩石。

在碎木和腐叶之下,隐约露出了一角灰白色的、带着人工雕琢痕迹的东西。

鬼使神差地,我蹲下身,用手拨开那些杂物。

更多的部分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石雕。

雕刻的似乎是一个蹲伏的兽类,造型古朴而抽象,线条粗犷,充满了古老的气息。

兽首微昂,面目模糊,但给人一种凶戾威严之感。

石兽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半埋在泥土里,通体呈现出一种被岁月侵蚀的灰白色。

吸引我注意力的,不是石兽本身,而是它身上刻着的一些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纹路。

那些纹路……我猛地从背包里翻出爷爷的那张简陋地图。

在地图边缘,靠近代表我们目前所在区域的标记附近,用朱砂描绘着一个极其相似的、微缩的兽形符号!

旁边还有几个更小的、扭曲的符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爷爷的地图上,标记了这个石兽?

我仔细对比着。

地图上的兽形符号,无论是姿态还是那种神韵,都与眼前这个石雕高度吻合!

这不是巧合!

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和惊疑,仔细观察着石兽身上的细微纹路。

那些纹路并非装饰,更像是一种……文字?

或者某种指引?

纹路沿着石兽的脊背蔓延,最终汇聚到它的头部。

而在它微张的口中,似乎衔着什么东西。

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石兽口中。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细小的事物。

我轻轻将它抠了出来。

那是一枚铜钱。

不是普通的铜钱。

它比常见的清代铜钱要小一圈,颜色暗沉,近乎黑色,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几乎看不清字迹。

但那种形制,那种外圆内方的感觉……和我之前在周教授颈后看到的烙印轮廓,何其相似!

只是大小不同。

我捏着这枚冰冷的、带着浓重土腥味和岁月痕迹的铜钱,浑身发冷。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这尊诡异的石兽衔在口中?

爷爷的地图又为何会标记此地?

“沈末!

快跟上!

掉队了!”

前方传来胡领队的呼喊声,在幽深的溪谷中回荡。

我猛地回过神,慌忙将铜钱塞进贴身的口袋,用脚将碎木和腐叶重新拨弄回去,掩盖住那尊石兽,然后快步跟上了队伍。

只是,口袋里那枚铜钱的冰冷触感,如同一个活物,紧紧贴在我的皮肤上。

石兽衔钱,地图标记,颈后烙印……这沉默的秦岭,这诡异的试炼,似乎才刚刚开始露出它狰狞的一角。

而我所不知道的是,在我抠出那枚铜钱,破坏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之后,溪谷上方的密林深处,几双非人的、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无声地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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