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牛顿第三定律失效于你的酒窝
五颜六色的糖豆和钢化玻璃碴一起迸溅，警报声惊飞了槐树上谈恋爱的麻雀，他鼓着腮帮子笑出两个酒窝："年级第一破坏公物要记大过哦。
""摄像头上周就被某人用弹弓打碎了。
"阿菲踹开变形的取货口，掏出一罐滚烫的咖啡。
易拉罐上还粘着李木子贴的寻人启事——照片是他***的阿菲打瞌睡流口水的丑照，悬赏金额正好是59块。
李木子突然抢过咖啡贴在她眼下青黑处："熬夜刷题还是刷盘子？
"蒸汽在镜片上凝成水珠，他趁机把彩虹糖塞进她校服口袋，"补充点多巴胺才能继续..."话没说完就被过肩摔砸在草坪上。
阿菲单膝压着他胸口，掏出的彩虹糖正簌簌往下掉。
李木子突然吹开落在她睫毛上的糖粉："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数学卷子最后那道导数题——让人特别想撕碎。
"午休***拯救了李木子的肋骨。
阿菲起身时，他瞥见她裤脚沾着金樽烧烤店特有的辣椒油渍，突然抓起她的手往体育馆跑。
储物柜轰然打开，二十三个写着"李木子"的退学警告书雪花般飘落，最底下压着件带血的白大褂。
"我爸昨晚又发疯了。
"他把白大褂团成球投篮，"不过这次他揍的是肿瘤科王主任。
"三分球砸在阿菲脚边，袖口沾着的血迹拼出"医闹"两个拼音首字母。
阿菲从书包掏出针线包缝他撕裂的校服，这是她在监狱探视室跟父亲学会的技能。
李木子歪头看她打结，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锁骨下面也要缝。
"针尖擦过他心口陈旧的烟疤，阿菲发现他皮肤上布满交错的淡粉色痕迹，像是用圆规反复描摹的失败函数图。
更衣室突然断电，李木子带着滚烫的呼吸凑近："其实我...""砰！
"体育馆大门被撞开，刺眼阳光中站着学生会长沈星河。
他怀里抱着阿菲今早被撕碎的物理笔记，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李同学又在胁迫特困生？
"李木子突然把阿菲推进储物柜。
樟脑丸的气味和他心跳声灌满耳膜，阿菲的镜框卡在他第二颗纽扣上。
透过缝隙看到沈星河弯腰捡起带血的白大褂，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散落的退学通知。
"你猜医疗纠纷和校园暴力哪个先上热搜？
"李木子在她耳边轻笑，指尖划过她缝补的针脚，"现在跟我私奔还来得及。
"阿菲咬破他虎口挣脱桎梏。
沈星河正在拍她掉落的特困生饭卡，李木子突然抢过手机抛向泳池。
重物落水声中，他拽着阿菲翻过铁丝网，身后传来沈星河罕见的失态怒吼："李木子！
你爸刚被警车带走！
"两人跌坐在小卖部后巷的啤酒箱上。
李木子徒手掰开过期汽水，气泡喷了阿菲满脸。
他舔着玻璃碴划破的手指笑："现在你和我一样脏了。
"阿菲抹着脸上的糖浆冷笑："我早就活在泥潭里。
"她扯开校服露出腰间淤青，那是昨晚催债人踹翻烧烤店桌椅时撞的。
李木子突然用汽水浇头，拉着她在警报声中冲进正在消防演练的教学楼。
浓烟弥漫的走廊里，他往她手里塞了把水枪："敢不敢比谁先浇灭沈星河的假发？
"阿菲还没反应过来，己被他推进校长办公室。
沈星河正背对门口整理锦旗，后脑勺锃亮的补丁在阳光下宛如月球表面。
冰凉的水柱首击后颈时，沈星河珍藏的"十佳名校"奖状糊在了脸上。
李木子趁机偷换他电脑桌面，阿菲的证件照被P成小猪佩奇。
当教导主任举着灭火器破门而入时，他们正躲在文件柜里分享一根碎冰冰。
"你左半边脸比右半边晚熟0.59秒。
"李木子突然用碎冰冰戳她酒窝，"所以才会被我抓住破绽。
"阿菲抬脚踹翻文件柜，两人滚进荣誉墙下的蔷薇丛。
带刺的藤蔓缠住李木子手腕结痂的伤口，他突然盯着她沾满花粉的睫毛："喂，帮我写情书。
""写给ICU的心电监护仪？
"阿菲拍掉校服上的蚂蚁，远处沈星河顶着一头湿发在升国旗台演讲，袖口的血迹己经氧化成褐色。
李木子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处方笺，背面是化疗同意书。
他抓着阿菲的手在"家属签字"栏描摹："写请让这个***长命百岁，用你最漂亮的连笔字。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钉在围墙上，像道永远解不开的联立方程式。
阿菲甩开他的手往回走，却在拐角撞见蹲守的催债人。
黄毛男人掐灭烟头冷笑："你爸躲得挺好啊小菲总。
"李木子突然从后面勒住黄毛脖子，过肩摔的弧度完美符合抛物线标准式。
阿菲捡起掉落的弹簧刀抵在他咽喉："再碰我身边的人，下次就用这个给你修指甲。
"黄毛连滚带爬逃走时，李木子正数着阿菲颤抖的睫毛："你刚才说身边的人？
"他突然抢过弹簧刀在掌心转出花，"这把刀我见过，在...""在你爸捅伤保安的监控里。
"阿菲夺回刀转身，"所以离我远点杀人犯的儿子。
"暮色吞噬了最后一丝光。
李木子站在她投下的阴影里，吞下三倍剂量的止痛药。
药瓶标签上的患者姓名不是他，而是一个在精神病院住了七年的女人名字。
当晚阿菲在金樽后厨刷盘子时，收银台的旧电视正在播放社会新闻。
李父医闹的视频片段里，有个穿校服的身影正偷偷拔掉重症监护室的监控线。
阿菲手一滑摔碎盘子，瓷片割破的手指滴在海鲜酱上，晕开一抹像极了李木子耳后疤痕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