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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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妹妹失踪后,我收到一个诡异的白色面具。>“戴七秒,得微笑;超七秒,失自我。

”>邻居不信邪戴上,撕下面具时血肉模糊,却挂着永恒的微笑。>我天生面部神经麻痹,

无法做出任何表情。>追查面具来源,闯入废弃美容院地下密室。>手术台上,

妹妹的脸被缝在别人身上。>她对我微笑,递来新面具:“姐,该你了。

”>我摸着毫无知觉的脸,接过了面具。冰冷的钥匙在我冻僵的手指间滑了一下,

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才勉强捅进林晓公寓的门锁里。这扇门我太熟悉了,

熟悉到几乎能闻到她常用的那款柑橘洗发水的味道,此刻却像一块沉重的冰,

散发着陌生而抗拒的寒气。随着锁舌沉闷地弹开,

一股混杂着尘埃、陈腐空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喉咙发紧。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迈步走了进去。黑暗像浓稠的墨汁,瞬间包裹了我。

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惨白的顶灯挣扎着亮起,光线虚弱地铺满这个小小的空间。

客厅里一片狼藉,是那种被粗暴翻找过后的凌乱,抽屉半开着,

里面的杂物像内脏一样翻在外面。几本她最喜欢的时尚杂志散落在地板上,

***的笑容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刺眼。我的心猛地一沉,

像坠入冰冷的深井——这不是林晓的风格。她总是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条理,

东西摆得一丝不苟,连桌上的纸巾盒都要对齐桌角。“晓晓?”我的声音干涩,

在过分寂静的房间里撞出空洞的回响,旋即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只有尘埃在灯下无声地飞舞。

没有回应。她失踪整整七天了。七天,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警察例行公事地询问、登记,

最后疲惫的眼神里只剩下公式化的安慰:“林女士,我们会尽力,请保持联系。

”他们的尽力,在时间无声的冲刷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紧我的心脏,

越收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我不能再等下去。我强迫自己移动僵硬的腿,走向她的卧室。

脚步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卧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同样混乱。目光扫过被掀开的被子、散落的衣物,最终,钉在了床头柜上。那里,

突兀地放着一个东西。一个面具。纯白。陶瓷般的质地,

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冰冷的、非自然的釉光。它光滑得没有一丝纹理,

眶和刻意弯成月牙状的嘴唇构成了唯一的表情——一个凝固的、标准得令人心底发毛的微笑。

那嘴角的弧度被精准地计算过,完美得不带任何人类情绪的杂质,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愉悦。

它就那样安静地躺着,像一个等待被唤醒的诅咒。一股寒意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头顶,

头皮阵阵发麻。这绝不是林晓的东西。她活泼、热烈,喜欢一切鲜艳跳脱的色彩,

这种纯粹到诡异的白色,带着死亡般的宁静,与她格格不入。它出现在这里,

在妹妹失踪、公寓被翻乱之后,像一枚冰冷的图钉,狠狠扎进我混乱的思绪里。

我几乎是扑过去的,手指颤抖着拿起那个面具。触手冰凉,光滑得如同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

那寒意顺着指尖直往骨头缝里钻。翻过来,面具内侧同样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标识或文字。

正当我困惑又恐惧地仔细端详时,指尖在面具边缘内侧,摸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凹凸感。

凑到眼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夜晚浑浊的光线,才勉强看清。

那是两行极其细小、浅淡的刻痕,像是用最细的针尖小心翼翼地划上去的,字迹细若蚊足,

几乎要融入面具本身的材质里:> **戴七秒,得微笑;**> **超七秒,失自我。

**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攫住了我。这根本不是使用说明,它更像一道来自深渊的禁令,

一句阴森的低语。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车声都消失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声。“七秒……失自我……”我喃喃重复着,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心上。这面具到底是什么?它和林晓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是谁把它放在这里的?无数个问题疯狂地撕扯着我的大脑,却找不到一个出口。

我猛地攥紧了面具,那冰冷的触感仿佛带着某种活物的恶意,针一样扎着我的掌心。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陈姐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市井气的抱怨声,

穿透了薄薄的墙壁:“哎哟,要死啊!走路不长眼!”陈姐,我的邻居,

一个嗓门比谁都大、好奇心比谁都旺盛的独居女人。她家就在林晓这间公寓的隔壁,

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墙。她的存在感,向来如此强烈。一个念头,带着毒蛇般的冰冷和诱惑,

猛地钻进我混乱的脑海。它来得如此突兀,又如此清晰,让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让陈姐……试试?这个念头像淬了毒的钩子,瞬间钩住了我几乎被恐惧淹没的理智。

她是那么爱笑爱闹,那么鲜活,她一定能……也许她能揭开这面具的秘密?

也许……能帮我找到晓晓?一种混合着罪恶感和病态急迫的情绪攫住了我。

我几乎是飘着走出了林晓的公寓,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白色面具。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亮起,昏黄的光线把我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投在墙壁上,

像另一个不安的幽灵。我站在陈姐那扇熟悉的、贴着褪色福字的防盗门前,

抬起的手犹豫了几次,才终于落下。“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空洞。

门很快被拉开了,一股浓郁的、混杂着饭菜油烟和廉价香水的气味涌了出来。

陈姐穿着宽大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挽着,脸上还带着点油光,看到是我,

她那双总是闪着精明光芒的小眼睛亮了一下:“哎?小林?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她嗓门依旧洪亮,热情地侧身让开,“吃了没?

我刚炒了个小菜……”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热情洋溢的语速突然卡了一下壳。

她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更努力地扯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我知道我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在得知林晓失踪后的这七天里,

我的面部神经像彻底坏死的电路,无论内心是惊涛骇浪还是撕心裂肺,

这张脸永远是一片僵硬的、死水般的平静。没有肌肉的牵动,没有泪水的湿润,

只有一片空白。陈姐的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同情,又迅速被她的热情掩盖过去。“陈姐,

”我的声音干巴巴的,像砂纸摩擦,“我……在林晓那儿,发现了点东西。”我摊开手,

那个纯白的微笑面具静静地躺在掌心。陈姐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她凑近了些,

眯起眼睛:“哟,这什么玩意儿?面具?怪好看的,这么白……哎?这笑容画得挺标准啊!

”她伸出手指,好奇地想戳一戳那光滑的表面。“别碰!”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

声音有些尖锐。陈姐吓了一跳,狐疑地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语气平缓下来:“陈姐,这东西……有点邪门。

上面刻着字……”我把面具递到她眼前,指着内侧那两行细小的刻痕,“你看。

”陈姐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面具。她小声地、一字一顿地念出来:“戴七秒,

得微笑;超七秒,失自我……”念完,她猛地抬起头,

脸上那点好奇瞬间被一种混杂着不屑和觉得荒谬的神情取代。“哈!”她嗤笑一声,

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搞什么鬼名堂?拍电影呢?

还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搞的恶作剧?”她叉着腰,一副“老娘什么没见过”的架势,

“‘失自我’?笑死人了!戴个面具还能把魂儿丢了?我看就是唬人的!拿来拿来,我试试!

”她说着,手已经大大咧咧地伸过来,直接从我手里拿走了面具。“陈姐!别!

”我的阻止显得如此微弱无力。她那股子不信邪的劲儿上来了,根本拦不住。“怕什么!

七秒是吧?我数着!”她满不在乎地嚷嚷着,一边把面具往自己脸上扣去。

那冰冷的白色迅速覆盖了她生动的、带着烟火气的脸庞,

只留下那个永恒凝固的、诡异微笑的弧度。

她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一、二、三……”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

惨白的灯光下,面具覆盖的陈姐一动不动地站着。那个画上去的微笑,透过面具的孔洞,

仿佛正嘲弄地看着我。周围的世界瞬间被抽离了声音,

只剩下我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疯狂地擂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我的肋骨,

几乎要破膛而出。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去,留下令人眩晕的麻木。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姐数秒的手指,它们微微弯曲着,停在半空,僵硬得如同冻僵的树枝。

“四……”她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变调,

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喉咙。那声音里原本的满不在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

还是别的什么?我分辨不清。“五……”声音更低了,拖长了尾音,像一声无意识的叹息。

她的身体似乎也微微晃了一下,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六……”这个数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感。

她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指甲掐进了掌心。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绕住我的脖颈,越收越紧。“七!!!”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那面具后的时间,早已超过了七秒!

几乎就在我喊出“七”的同时,陈姐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大的电流狠狠击中!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呃嗬——”声,

如同濒死的野兽最后的喘息。紧接着,她那只僵硬的手猛地抬了起来,五指成爪,

带着一种疯狂的、完全失控的力量,狠狠抓向自己脸上的面具!“嗤啦——”那声音,

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像坚韧的湿布被暴力撕开,又像滚烫的烙铁烫在新鲜的皮肉上。

刺耳、粘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撕裂感。面具被她自己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灯光惨白地打在陈姐的脸上。时间仿佛被冻结了,连空气都凝固成冰。

我所有的感官在那一瞬间被剥夺,只剩下眼前这张脸——这张属于陈姐,却又完全陌生的脸。

面具边缘粘连着的东西被粗暴地扯了下来。不是血,不是肉,

那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色粘稠物质,

像被捣烂的浆果混合着某种***的组织液。它们从面具边缘被拉出细长的、粘腻的丝,

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那粘稠物覆盖下的皮肤,根本不存在了。

暴露出来的,是坑坑洼洼、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肌肉纹理,

暗红色的肌理在灯光下泛着湿漉漉的、不祥的光泽,边缘还残留着不规则的撕裂痕迹。

的、暗红色的血珠正从那些狰狞的伤口里争先恐后地渗出、汇聚、然后沿着下巴的轮廓滑落。

然而,就在这片血肉模糊、如同地狱绘图的中央,在那被撕裂的肌肉组织之上,

却凝固着一个表情。一个微笑。和陈姐平日那大大咧咧、带着烟火气的笑容截然不同。

嘴角被拉扯到一个极端完美的、标准的弧度,像用最精密的尺子画出来的一般。

脸颊的肌肉纹丝不动地向上提起,固定在那完美的位置,形成一个饱满的苹果肌轮廓。

整个笑容如此标准,如此和谐,如此……永恒。

它被牢牢地“钉”在了那片惨不忍睹的废墟之上,

像一张精心绘制后又被暴力撕碎又重新拼凑的诡异面具。那笑容里没有任何属于陈姐的温度,

没有她惯有的狡黠或热情,只有一种空洞的、非人的、令人骨髓结冰的愉悦。这恐怖的微笑,

与她脸上那地狱般的创伤,形成了最极端、最亵渎的对比。

“嗬…嗬…” 轻微的、如同破风箱抽气的声音从陈姐的喉咙深处挤出来。她那双眼睛,

曾经闪烁着市井的精明和八卦的热情,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浑浊的玻璃。

眼珠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极其迟钝地聚焦在我身上,瞳孔深处是一片死寂的茫然。

没有任何痛楚,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茫,

如同被彻底格式化后的机器。然后,那凝固的、完美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

她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无视了脸上那足以让任何人昏死过去的剧痛和恐怖景象,

无视了滴落在衣襟上的鲜血,无视了整个世界。她只是僵硬地、缓慢地转过身,

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流畅感,仿佛关节里灌满了润滑油。

她走向客厅里那张廉价的塑料凳子,坐了下去。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像一个等待老师检查的小学生。然后,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凝固的、标准化的微笑对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只有眼珠偶尔极其缓慢地转动一下,

证明这具躯壳里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一丝“活着”的迹象。整个房间死寂得可怕。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锈蚀又带着甜腥的怪味,开始弥漫开来,

粘稠地糊在我的鼻腔和喉咙里。地上那摊暗红的粘液和鲜血,在惨白的灯光下,

像一幅抽象的地狱图景。我的胃猛地痉挛起来,一股强烈的酸腐气直冲喉咙。我死死捂住嘴,

指甲深深掐进脸颊的皮肤,试图用这微不足道的痛感来压制那灭顶的恐惧和恶心。我的脸,

那张该死的、永远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的脸,此刻像一块冰冷沉重的墓碑,

死死压在我的头颅上。我无法尖叫,无法哭泣,甚至连一丝因恐惧而应有的扭曲都做不到。

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锁死在这具僵硬的躯壳里,疯狂地冲撞、撕咬,

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我死死盯着陈姐那张凝固着完美微笑的、血肉模糊的脸,

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个被强行扯下、边缘还带着暗红粘稠物的白色面具。

那冰冷光滑的触感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要把它扔出去。“戴七秒,

得微笑;超七秒,失自我……”那两行细小的刻痕,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地印在了我的视网膜上,印在了我的灵魂深处。这不是恶作剧,不是幻觉。它是真的。

一个冰冷、残忍、带着绝对规则的真实诅咒。

林晓……我的妹妹……她是不是也……也戴上了这个?这个念头像一把冰锥,

狠狠凿穿了我最后的防线。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但在这恐惧的深渊底部,

却骤然燃起一股更加疯狂、更加不顾一切的火焰。找到它!找到那个该死的俱乐部!

找到那个把面具送到林晓手里的源头!无论那后面是什么,哪怕是地狱本身,我也要闯进去!

我猛地转身,像逃命一样冲出陈姐家弥漫着血腥和死寂的客厅。防盗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隔绝了里面那个凝固的微笑地狱。我没有回头,一步也不敢停歇,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楼下狂奔。冰冷的夜风刀子般刮在我僵硬麻木的脸上,

肺叶因剧烈的奔跑而灼痛,但我感觉不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面具!

那个包裹!那个该死的快递!冲回自己冷清得如同冰窖的公寓,我反手锁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地喘息。目光如同探照灯,疯狂地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没有!

什么都没有!我冲进卧室,粗暴地拉开抽屉,掀开枕头,踢开床底的杂物……一片狼藉中,

只有灰尘在飞舞。冷静!林晚!冷静!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尖锐的疼痛让混乱的思绪强行凝聚了一瞬。包裹……快递……快递单!寄件人信息!

我猛地扑向厨房角落那个专门用来堆放废纸和空瓶的垃圾桶。顾不上里面的异味,

我直接把它整个倒扣在地板上!

空饮料瓶、揉成一团的广告传单、废弃的打印纸……我跪在地上,

双手在垃圾堆里疯狂地翻找、拨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掠过每一片纸屑。

一个被揉得皱巴巴的、沾着一点油渍的快递纸袋终于被我从一堆废纸底下扒拉出来!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我颤抖着手指,把它用力展开。

发泡塑料的填充物碎片簌簌落下。目光死死钉在寄件人信息栏。字迹是打印上去的,清晰,

冰冷,不带任何个人特征。

人:微笑俱乐部**> **地址:朝阳路7号原‘伊人’美容院旧址**朝阳路7号。

伊人美容院旧址。一个废弃的地方。一个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名字。没有时间犹豫,

没有时间恐惧。我抓起玄关挂钩上的车钥匙,冲出门去。

引擎在冰冷的夜色中发出暴躁的轰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入沉沉的黑暗之中。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倒退,

模糊成一片冰冷的光带。我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发白,

那张打印着“微笑俱乐部”字样的快递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紧紧贴在我的口袋里。

朝阳路位于老城区边缘,路灯稀疏,光线昏黄,

勉强照亮着狭窄的街道和两旁沉默的、年代久远的建筑。这里曾是繁华的商业街,

如今却只剩下破败与萧条。7号。车子猛地刹停在一栋被巨大阴影吞噬的建筑前。

就是这里了。曾经的“伊人美容院”。巨大的霓虹灯招牌早已残破不堪,

只剩下锈蚀的金属骨架和几片孤零零的彩色灯管碎片,

在夜风中发出轻微的、如同呜咽般的“吱嘎”声。破碎的玻璃橱窗后面一片漆黑,

像野兽深不见底的口腔。

整栋楼散发着一种浓重的、混合着灰尘、霉菌和某种化学制剂残留的***气息。

它像个被遗弃的巨人,沉默地矗立在黑暗里,散发着不祥的死亡气息。我推开车门,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尘埃的味道瞬间涌入肺腑。我抬头望着这栋死寂的建筑,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那扇紧闭的、布满灰尘和污迹的玻璃门,

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叶。我迈步向前,

鞋底踩在破碎的玻璃渣上,发出细碎刺耳的声响。伸出手,用力推了推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纹丝不动。锁住了。目光扫向门框边缘,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

能看到粗大的链条锁缠绕着门把手,锁扣锈迹斑斑。绕到侧面。

一条狭窄、堆满废弃纸箱和垃圾的防火通道,散发着浓重的尿骚味。通道尽头,

一扇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铁制安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深不见底的黑暗。就是这里了。

我侧身挤进通道,浓重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走到安全门前,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铁锈。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门被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扑面而来,

带着一股地下空间特有的、阴冷潮湿的泥土腥气和……消毒水?不,

是更浓烈、更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甜。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道惨白的光束刺入黑暗,

瞬间被浓厚的尘埃切割成无数悬浮的光柱。光束照亮的地方,

是厚厚的积尘、断裂的桌椅残骸、翻倒的垃圾桶。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玻璃器皿,

上面还残留着模糊不清的标签。空气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寒意,直透骨髓。

这里仿佛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坟墓。手电光在布满污渍的墙壁上扫过,

最终停留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半人高的金属柜子上。它看起来像是个废弃的工具柜,

柜门歪斜着。光束落在柜门下方,那里有一小块区域的灰尘……明显被蹭掉了,

留下几道模糊的、新鲜的指印!心脏猛地一跳。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柜门虚掩着,

没有上锁。我伸出手指,指尖冰凉,轻轻勾住柜门边缘,缓缓拉开。

“吱呀——”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惊心。

柜子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拖把、破布和一些散落的零件。然而,在柜子最深处的地板上,

手电光清晰地照亮了一个东西——一块被切割开的、方方正正的厚重金属板!

边缘还残留着粗糙的切割痕迹。金属板下面,是一个黑洞洞的、向下延伸的方形入口!

一股更加强烈、更加冰冷刺骨的寒意混合着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气味,

从洞口下方汹涌地漫上来。找到了!入口很窄,只容一人勉强通过。里面没有阶梯,

只有一道固定在水泥侧壁上的、锈迹斑斑的铁扶梯,垂直向下,没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冰冷的金属寒气仿佛能穿透鞋底。我咬紧牙关,将手机咬在嘴里,用牙齿固定住,

让光束勉强照亮下方。双手抓住冰冷刺骨、布满锈屑的铁梯横杆,试探着将一只脚踩下去。

铁梯发出不堪重负的***。我深吸一口气,冰冷潮湿的空气刺得喉咙生疼,

然后整个人钻了进去,开始缓慢地向下攀爬。梯子比预想的更长,也更冰冷。每一次移动,

铁锈的碎屑就簌簌落下。下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

手电光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几级梯子和湿漉漉、布满霉斑的水泥墙壁。

那股混合着福尔马林、消毒水和血腥味的怪异气息越来越浓重,冰冷地缠绕上来,

几乎令人窒息。死寂中,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心脏狂跳的闷响,

以及每一次移动时铁梯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不知向下爬了多久,

也许是两层楼的高度,双脚终于踩到了坚实的地面。冰冷、坚硬的水泥地。

我拿下嘴里的手机,光束在黑暗中扫射。眼前是一条狭窄、低矮的甬道。拱形的天花板很低,

压抑得让人抬不起头。两侧是粗糙的水泥墙壁,湿漉漉的,凝结着水珠,

散发出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空气阴冷得刺骨,像是钻进了巨大的冰库。甬道向前延伸,

没入深沉的黑暗,尽头似乎有一丝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光线。我握紧手机,

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痛感,

勉强支撑着快要被恐惧压垮的神经。我贴着冰冷的、布满水汽的墙壁,一步一步,

极其缓慢地向那微弱的光源挪动。每一步都踩在心脏上。脚下的水泥地冰冷坚硬,

脚步声被刻意放得极轻,却在绝对的死寂中显得异常清晰。距离在缩短。

那微弱的光线逐渐清晰起来,是从前方右侧一扇虚掩着的厚重铁门门缝里透出来的。

光线昏黄,带着一种病态的温度。同时,

那股混合着消毒水、福尔马林和浓重血腥的怪异气味,浓烈到了顶点,

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就在我距离那扇门只有几步之遥时,

一阵极其细微、极其压抑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门板,钻进了我的耳朵。

“呜……呜呜……”是哭声。微弱,断续,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和绝望。

像小动物濒死的哀鸣,被捂住了嘴,只能在喉咙深处发出破碎的呜咽。

这声音在冰冷死寂的甬道里回荡,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毛骨悚然。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林晓?!是她吗?她还活着?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绝望的黑暗,

带来一丝疯狂又渺茫的希望。我再也顾不上隐藏,猛地加快脚步冲到门前!门是厚重的铁门,

冰冷异常,表面刷着暗绿色的漆,已经剥落了大半。门没有锁死,只是虚掩着。

那令人心碎的呜咽声和浓得令人作呕的气味,正是从门缝里汹涌而出。我颤抖着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铁皮,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门推开!“哐当——!

”门轴发出刺耳的巨响,撞在内部的墙壁上。门内的景象,

如同地狱最血腥的一页在我眼前轰然展开。惨白、刺眼到令人眩晕的无影灯灯光,

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倾泻而下,像冰冷的瀑布,

无情地冲刷着房间正中央那个巨大的、不锈钢材质的手术台。台面上,

一个人影被牢牢束缚着。四肢被宽厚的皮质束缚带紧紧捆在台子边缘,

身体因剧烈的痛苦而弓起,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地挣扎、抽搐。那撕心裂肺的呜咽声,

正是从那人影口中发出。然而,那声音却被一块浸透了暗红色液体的纱布死死堵在喉咙深处,

只能变成绝望的“呜呜”闷响。手术台周围,站着几个人影。

他们都穿着同样款式、浆洗得发白、却沾染着大片大片新旧不一的暗红、褐红污渍的长袍。

脸上,清一色地戴着那种纯白的微笑面具!空洞的眼眶和弯成标准弧度的嘴角,

在刺眼的手术灯光下,反射着冰冷诡异的釉光。他们的动作精准、高效,

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冰冷机器。一个“面具人”正俯身,

手中握着一把细长、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刀尖稳稳地压在手术台上那人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皮肤被划开,鲜血瞬间涌出,顺着冰冷的金属台面蜿蜒流淌。

旁边另一个“面具人”手里拿着一个形状怪异的金属器械,前端带着吸盘和细小的刀片,

正凑向那被划开的伤口……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

死死钉在手术台旁边的另一个金属推车上。那上面,

整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几把寒光闪闪、造型各异的手术器械,

浸泡在淡黄色消毒液中的玻璃罐里漂浮着几块无法辨认的、苍白的组织……而最触目惊心的,

是几个……几张……脸!它们被小心地平铺在推车上,覆盖着透明的无菌薄膜。

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被漂白过。空洞的眼眶,紧闭的嘴唇……每一张,

都凝固着那个一模一样、完美标准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微笑!如同批量生产的、微笑的面具!

其中一张脸,那眉毛的形状,那小巧的下巴轮廓……即使隔着薄膜,

即使浸泡在死亡的苍白里,我也能一眼认出!是林晓的脸!

那个总是充满活力、总是对我露出最灿烂笑容的妹妹的脸!此刻,它像一件待售的商品,

冰冷地躺在推车上,凝固着那个不属于她的、永恒的微笑!“呃啊——!!!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极致痛苦和彻底崩溃的嘶吼,

终于冲破了我那僵硬如石的面部肌肉和***喉咙,如同受伤野兽的垂死哀嚎,

瞬间撕裂了整个地下空间的死寂!手术台边,那几个动作精准、如同冰冷机器的“面具人”,

在我那声绝望嘶吼炸响的瞬间,齐刷刷地僵住了。他们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动作凝固在上一帧——握着手术刀的手臂悬停半空,拿着怪异器械的手僵在推车上方。

随即,他们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感,抬起了头。几张纯白的微笑面具,

在惨白刺眼的手术无影灯下,反射着冰冷诡异的釉光。空洞的眼眶如同深渊的入口,

齐刷刷地转向门口,转向我。那永恒凝固的微笑弧度,在死寂和血腥中,

散发出无声的、极致的恶意。时间仿佛被冻结了。只有手术台上那个被束缚的人影,

还在发出徒劳的、被堵住的呜咽,身体绝望地抽搐。下一秒,

离门口最近的那个“面具人”动了。没有语言,没有愤怒的咆哮,

只有一种冰冷高效的、捕猎般的迅捷。他猛地放下手中的器械,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朝我猛扑过来!

白袍在动作间掀起,露出下面同样染血的深色衣裤。巨大的恐惧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

但求生的本能像高压电流般炸开!我猛地转身,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来时的、那条黑暗狭窄的甬道冲去!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紧追不舍!冰冷潮湿的空气疯狂地灌入我灼痛的肺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炸开!

“砰!”我冲进甬道,肩膀狠狠地撞在湿滑冰冷的墙壁上,带来一阵剧痛,却丝毫不敢减速。

身后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就在这亡命奔逃的瞬间,甬道前方,

一个拐角的阴影处,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转出一个人影。光线太暗,

只勉强勾勒出一个纤瘦的轮廓。那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石像,

恰好挡在我逃生的路径上。是另一个“面具人”?我的心脏瞬间沉入冰窟,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然而,

就在我几乎要撞上那黑影的瞬间,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扫过,我看清了那张脸。

没有面具。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小巧的下巴,略显圆润的鼻头,

还有那双……此刻正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只是,那张脸上,

凝固着一个表情——一个标准的、完美的、如同用模具刻出来的微笑。

嘴角的弧度被拉扯到极致,脸颊肌肉僵硬地提起,形成饱满却毫无生气的苹果肌。整个笑容,

和推车上林晓那张脸……一模一样!只是这张脸,

此刻正长在一个陌生的、穿着染血白袍的身体上!是林晓的脸!被缝在了别人身上?!

巨大的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眼前的一切瞬间失去了色彩和声音,

只剩下那张顶着妹妹脸庞的、凝固着诡异微笑的陌生躯体!奔跑的惯性让我根本无法停下,

整个人如同失控的列车,直直地撞了过去!“砰!”沉闷的撞击声。

我撞进一个冰冷僵硬的怀抱。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着一种陌生的体味,

瞬间冲入鼻腔。我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那双眼睛。那双属于林晓的眼睛。

此刻镶嵌在这张陌生的脸上,瞳孔深处却是一片死寂的空茫。

没有任何属于林晓的灵动、狡黠或温暖,只有一片彻底的、非人的冰冷。然而,

就在这双空洞的眼睛注视下,那张属于林晓的、凝固着永恒微笑的嘴,

却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词语,从那微笑的唇形间,

如同冰冷的毒蛇,嘶嘶地钻入我的耳膜:“……姐……”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奇异的、非人的质感,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但这一个字,

却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是她!那细微的声线……真的是她!我的妹妹!

她的意识……还在这具被缝合的躯壳里?!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希望,

而是比死亡更深沉的、足以摧毁灵魂的恐怖和绝望!

就在这思维彻底凝固、时间仿佛停滞的瞬间,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已然迫近!

那个追杀我的“面具人”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然而,

挡在我面前的“她”——顶着林晓脸庞的“她”,却并没有阻拦我,也没有攻击我。

那双空洞的眼睛越过我的肩膀,似乎瞥了一眼追来的“面具人”,然后,

一只苍白、纤细、却带着冰冷触感的手,极其突兀地抬了起来。那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一个崭新的、纯白的微笑面具。光滑的釉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她的动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完成一个既定的指令。

那只拿着面具的手,平稳地、不容抗拒地,朝着我的脸递了过来。那张属于林晓的脸上,

永恒凝固的微笑没有丝毫改变。只有嘴唇再次极其轻微地开合,

吐出几个冰冷的、如同最终判决的字:“……姐,该你了。”该你了。

这三个字像三颗冰冷的子弹,依次射入我的大脑,带来一阵短暂的、毁灭性的空白。

灯的惨白、推车上林晓微笑的脸——都像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晃动、模糊、然后彻底消失。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只苍白的手,和它递过来的那个纯白的、光滑的、如同墓碑般的微笑面具。

“该你了。”林晓的声音,或者说,占据了她脸庞的那个东西发出的声音,

还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弱地回荡。那声音里没有催促,没有威胁,

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令人骨髓冻结的平静。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停下。

那个追杀我的“面具人”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如同一堵散发着血腥和死亡气息的高墙。

他没有立刻动手,只是沉默地站着,像是在等待一个指令,又像是某种冰冷仪式的旁观者。

时间,在这一刻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我的目光,从那只递着面具的、苍白的手,缓缓上移,

再次落在“她”的脸上。那张脸,那每一寸熟悉的轮廓——眉毛弯弯的弧度,

鼻尖小小的圆润,甚至嘴角边那个浅浅的梨涡——都曾经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光。如今,

它们被强行“钉”在了一个陌生的骨架上,

被那个永恒不变的、完美到令人作呕的微笑所扭曲。这张脸,

此刻像一个精心制作的、亵渎神灵的玩偶面具。

无边的恐惧、滔天的愤怒……无数种足以撕裂灵魂的情绪在我体内疯狂地冲撞、撕扯、爆炸!

它们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在我的血管里咆哮奔涌,

几乎要将我这具脆弱的躯壳彻底撑爆!然而。我的脸。

那块覆盖在面部神经上的、冰冷厚重的石膏。它忠实地履行着它该死的职责。

无论内心是怎样的天崩地裂、岩浆喷涌,我的面部肌肉纹丝不动。没有肌肉的抽搐,

没有泪腺的分泌,没有嘴唇的颤抖。所有的惊涛骇浪,

都被死死地禁锢在这片僵硬、麻木、如同死亡面具般的皮肤之下。

它们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只能在我的颅骨内疯狂地回旋、冲撞,啃噬着我的理智。

无法尖叫。无法哭泣。甚至无法做出一个因极致痛苦而应有的、扭曲的表情。

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只有一双眼睛,因充血而布满血丝,因极致的情绪而瞳孔放大,

死死地、死死地瞪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凝固着微笑的脸。“姐,该你了。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设定好的程序在重复指令。那只拿着面具的手,

又往前递了半分。纯白的面具几乎要触碰到我毫无知觉的鼻尖。

一股冰冷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绝望,瞬间淹没了所有翻腾的情绪。像坠入万米深海,

巨大的水压碾碎了一切声音和光亮。林晓的脸在这里,在别人身上,对着我微笑。

她的声音在说:“该你了。”那个诅咒般的面具就在眼前。身后,

是沉默的、随时准备收割的刽子手。我……还有什么选择?我的手,

那只刚才还因恐惧和奔跑而剧烈颤抖的手,此刻却像是脱离了大脑的控制,

被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抬了起来。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

伸向了那个纯白的微笑面具。我的视线,没有离开那张属于林晓的、凝固着微笑的脸。

我的目光,穿透了那层空洞的微笑,

死死地锁住那双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只剩下死寂空茫的眼睛。指尖,

终于触碰到了面具光滑冰冷的边缘。那触感,和当初在林晓床头柜上拿起它时一模一样,

只是此刻的冰冷,仿佛带着无数亡魂的哀嚎,直透骨髓。

在指尖触碰到面具那冰冷光滑边缘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我的大脑像一台过载的机器,在绝望的深渊里疯狂地检索着一切细节,

试图抓住一根不存在的稻草。林晓床头柜上的面具。快递单上冰冷的打印地址。

陈姐脸上那永恒凝固的微笑和撕裂的血肉。手术台上被切割的躯体。

推车上林晓那张微笑的脸……以及眼前,

被缝在陌生躯壳上的、属于妹妹的、凝固着微笑的脸……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

最终被一条冰冷刺骨的线索强行串联起来——那个被反复提及的名字!“伊人”美容院!

废弃的旧址只是伪装!这个“微笑俱乐部”……它的核心,它最恐怖、最亵渎的“产品”,

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面具!它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利用这废弃的场所作为掩护,

进行着无法想象的罪恶!他们不是在制造面具。他们是在制造微笑!用活生生的人!

切割、剥离、移植……将一张张带着“完美微笑”的脸,像商品一样制造出来,

然后……然后缝到别人身上?或者……就像陈姐那样,强行“赋予”?那个面具,

只是他们筛选、或者进行某种“预处理”的工具?!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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