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楼绣坊内,苏晚棠指尖捏着金线,正为最后一朵并蒂莲勾勒花蕊。
忽听楼下传来重物坠地声,绣架上的银针"叮"地弹起,在锦缎上划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不好了!
官兵封了城门!
"学徒小桃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髻松散,"说是要搜捕朝廷钦犯!
"话音未落,十几名玄甲侍卫己踹开雕花木门,寒刃映着苏晚棠苍白的脸。
为首的金吾卫统领扫过满室绣品,目光定格在她腕间的银铃:"当啷声响,十里可闻——果然是你,夜影阁余孽。
"冰凉的锁链缠住手腕时,苏晚棠瞥见窗外闪过一抹月白衣角。
那人倚着油纸伞立在雨幕中,墨发束着银丝绦,腰间玉佩雕着半阙莲花纹。
西目相撞的刹那,他指尖轻颤,伞面滑落的雨珠在青石板上绽成碎玉。
"带走!
"统领的呵斥声惊散思绪。
苏晚棠被押上马车,透过窗棂,见那人正与统领低语。
伞骨挑起他垂落的鬓发,露出左耳后朱砂痣——竟是三年前在云锦庄救下的神秘公子。
那时他浑身浴血,却仍护着怀中一卷残破的《天机策》。
刑部大牢阴冷潮湿,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苏晚棠蜷缩在草堆里,手腕被铁链磨出血痕。
忽听隔壁传来锁链响动,黑暗中亮起两点猩红,如淬毒的寒星。
"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色。
"沙哑的女声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夜影阁覆灭那日,你逃得可真快。
"苏晚棠浑身僵硬。
七日前那场大火,阁主临终前将一枚刻着"棠"字的玉牌塞进她掌心:"去江南,找云锦庄的......"话未说完,暗卫的长剑己穿透胸膛。
火舌舔舐着满地绣品,金线绣的凤凰在烈焰中化作灰烬。
"你是谁?
"苏晚棠握紧玉牌,指尖触到背面凸起的纹路,竟是半阙莲花。
隔壁传来铁链拖拽声,女子拖着铁镣现身,左脸覆着青铜面具,右眼处嵌着颗猩红琉璃珠:"记住了,我是阎九娘,曾是夜影阁的情报首领。
"正说着,牢门"吱呀"打开。
月光漏进囚室,照见门外立着的月白身影。
那人解下披风裹住苏晚棠颤抖的肩,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刑部尚书之女,怎会与钦犯同囚?
"他转身对狱卒抛下一锭银子,"苏姑娘受惊了,本官这就带她回去。
"苏晚棠抬头,正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眸。
记忆突然翻涌——三年前那个雪夜,也是这样的眼睛,在烛火下映出她慌乱的倒影。
他替她包扎伤口时,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日后若有难处,可凭此玉来寻我。
"马车碾过积水,溅起晶莹的水花。
苏晚棠望着车帘上金线绣的流云纹,轻声问:"你究竟是谁?
"那人倒了盏热茶推过来,氤氲水汽中,他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沈砚辞,现任大理寺少卿。
"茶盏搁在她掌心,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不过,苏姑娘更该关心的是——夜影阁的《天机策》,你藏在了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