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贺钊家很小，也不算干净。
墙角摆了密密麻麻的酒瓶。
“这些都是我爸之前喝的，他说攒着，就堆起来了。”
贺钊摸了摸头。
“萱萱，其实我爸，进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
“我一直没告诉你，是我害怕你会因为这个讨厌我。”
“没关系。”
我轻轻带上了门。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你没有选择，成为他的儿子不该怪你。”
其实街坊里早就传遍了。
应该是十几年前，他爸因为***罪被判了十二年。
出来后酗酒打架。
再次***未遂后，被永远关了进去。
其实贺钊也挺可怜的。
独自生活，还要被骂***犯的杂种。
爸爸虽然恨我，可好歹给了我一个不像家的家。
我和他在一起，或许也是因为觉得他是个缺爱的人。
这样的人，和我才配。
“萱萱，你的手好冰。”
贺钊忽然牵起我的手，递过来一个酒瓶。
“喝点吧，能暖和一点。我们家没有空调，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
我接过酒瓶，看了半天，却没打开。
“萱萱你别担心，这酒只有十几度，刚好暖暖身子，也不会醉。”
看着瓶身上标的十六度，我也放下了顾虑。
可一瓶快要喝完，我的脑子却昏昏沉沉，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
我想开门吹风清醒一下，贺钊却猛地拉过我。
他把我压在床上，强迫我双腿打开。
“贺钊！”
我想反抗，偏偏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真的急了。
就在他把头埋在我身前时，门被轰的一声撞开。
一根熟悉的拐杖从上方劈下，直直打中贺钊的头。
他从我身上滚下，爸爸那张满是褶皱的脸，出现在眼前。
爸爸用一只腿和一根拐杖，把我背了回去。
我趴在他背上，这才看到，爸爸后脑勺的头发粘在了一起。
血迹顺着后颈流进后背，干成黑乎乎一片。
“我救你，是不想对不起你妈。”
“她临死前，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我说过了，再也不要和那个男的有任何纠缠，否则不只是他，连你，我也会打死。”
“哦。”
我答得敷衍，可心底到底是有什么被触动了。
爸爸，如果你能爱我多好？
半夜，我睡着，却隐约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我身边。
“这双眼睛，和你一模一样。”
声音很轻，却能听出满满的忧伤。
是爸爸。
我想起来，大家都说过我的眼睛像妈妈。
可是从来没有人说我像爸爸。
所以爸爸不爱我吗？
爸爸坐了很久，最终，去了妈妈的墓地。
我偷偷跟了上去。
爸爸将一支百合放在照片前：“凝华，我好累。”
“你再等等我，等吴子萱成年，等她上了大学，我就来找你，来找爸妈。”
“我们一家，就团聚了。”
我紧紧攥起了拳。
原来爸爸真的一点都不爱我。
他只是完成答应妈妈的任务。
甚至我都被排除在一家人之外。
我更恨了，却没掉眼泪。
爸爸，你想抛弃我吗？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就是天生的恶种，我要把你死死捆在我身边。
可当我离开，他接着说。
“你和爸妈在地下怎么样？”
“要真的来了，我却有点放不下吴子萱。”
“她太天真，太容易被骗，她一个人，怎么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