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重生

>>> 戳我直接看全本<<<<
窒息感是从骨髓里钻出来的。

沈清辞感觉喉骨正被指节冰凉的手一寸寸捏碎,指甲嵌进皮肉的刺痛混着铁锈味往喉咙里灌,胸腔像被巨石碾过……最后一缕空气挣扎着从齿缝溢出时,她看见了柳玉茹。

她那位总爱垂着眼叫姐姐的庶妹,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她,胭脂染红的唇角勾着蜜糖般的残忍。

“姐姐,你看,” 柳玉茹的声音像浸了毒的棉絮,轻飘飘裹住她的耳朵,“你腕上这串南海珠,我戴着比你衬;你写的《寒梅赋》,往后会署我的名,还有三皇子殿下……他昨夜还夸我手暖,不像姐姐,总透着股拒人千里的冷意。”

她每说一个字,扼在喉间的力道就重一分沈清辞的视线开始发黑。

最后映在瞳孔里的,是柳玉茹发间那支本该属于她的赤金缠丝凤钗,凤口衔着的珍珠在烛火下晃,像一滴凝固的血。

恨意突然炸开,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

她猛地想睁眼,想嘶吼,想撕碎那张伪善的脸,可眼皮重得像坠了铅,首到一声钝响,她的意识彻底坠入黑暗。

再睁眼时,冷梅香先撞进了鼻腔。

不是三皇子府地牢里的霉味,是她闺房里独有的、每年冬日将梅花埋进香炉熏出的冷香。

沈清辞僵了僵,转动脖颈的动作带着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滞涩,入目的是绣着缠枝莲的锦帐顶。

那里的银钩悬着流苏还在轻轻晃,是她及笄时母亲亲手为她系的。

紫檀木雕花梳妆台就摆在窗边,菱花铜镜擦得锃亮,镜旁放着半盏没凉透的雨前龙井,茶烟还绕着杯口打圈。

临窗的大炕上,素色绢布绷着的绣架没收,针线上还挂着半朵没绣完的白梅,线尾缠着的丝线是她最爱的石青色。

这里是尚书府的清晖院,是她十五岁时的闺房。

可她分明记得,三年前她嫁入三皇子府的第三日,柳玉茹就以姐姐嫁了,旧物留着触景伤情为由,一把火烧了这院子。

她当时隔着马车的窗,看着浓烟裹着火星冲天,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沈清辞猛地坐起身,丝绸寝衣滑落肩头,露出的手臂光洁细腻。

没有常年被锁链磨出的茧,更没有自尽时指甲断裂留下的血疤。

她颤抖着抬起手,指尖触到掌心的纹路,清晰得不像幻觉。

这是她十五岁的手,是还没经历背叛、没被磋磨得面目全非的手。

她跌跌撞撞扑到梳妆台前,铜镜里的少女眉眼如画,肤光胜雪。

只是那双本该清澈如溪的眸子,此刻盛着化不开的墨色,像寒潭底冻了三年的冰。

镜中人的唇动了动,低哑的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混着冷梅香散在空气里,苍凉得让人心头发紧。

老天爷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让她带着满肚子的恨回来,再看一次柳氏母女的虚情假意,再尝一次被至亲至爱之人推入深渊的滋味吗?

镜中的少女突然收了笑。

墨色的眸子里骤然迸出锐光,像藏在鞘里的剑终于出鞘,刺破了所有的茫然与怯懦。

她抬手抚上镜中自己的脸颊,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既然回来了,就不能再任人宰割。

那些把她的才情当垫脚石、把她的真心当垃圾、把她的性命当玩物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姐?

您醒了吗?”

门外传来丫鬟巧儿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的怯意。

沈清辞指尖一顿。

她记得这个丫头,前世总被柳玉茹收买,偷偷在她的汤药里加凉性药材,最后却因手脚不干净被柳氏发卖到了偏远之地,连尸骨都没找到。

深吸一口气,沈清辞压下翻涌的情绪。

再开口时,声音己恢复了往日的温婉,只是尾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像冰碴子落进温水:“进来。”

巧儿端着铜盆进来,铜盆边缘雕着缠枝纹,热水冒着的白雾里带着皂角的淡香。

她将铜盆放在梳妆台上,脸上堆着笑:“小姐今儿醒得真早,方才夫人院里的妈妈来传话,说巳时要各位小姐去颐宁园请安呢。”

夫人二字,像根细针戳了沈清辞一下。

柳氏,柳玉茹的生母,那位总在父亲面前扮演贤妻良母的继母。

前世就是在今日的请安宴上,用一支遗失的赤金缠丝凤钗,给她扣上了治下不严、德行有亏的罪名。

那支钗,此刻正躺在她妆匣最底层的暗格里,是柳玉茹前几日借着姐姐的首饰真好看的由头,偷偷塞进去的。

“知道了。”

沈清辞淡淡应着,任由漱玉替她绞毛巾。

指尖触到温热的布巾时,她忽然想起前世被柳玉茹推进冰湖里的冷,那寒意和此刻的暖意撞在一起,让她更清醒了几分。

梳洗完毕,漱玉捧着叠好的衣衫过来,都是些绯红、鹅黄的亮色衣裙,是前世的她最爱的颜色。

可沈清辞扫过那些鲜艳的料子,只指了指衣柜角落:“把那件月白绫缎裙拿来,再配件淡青色比甲。”

漱玉愣了愣:“小姐,今日去夫人院里,穿得这么素净…… 会不会显得太冷淡了?”

这漱玉,是难得的护她之人,前世结局确也算不得好。

今生我定护你周全。

沈清辞眼神一默,却也没回头,只对着铜镜理了理衣领。

镜中的少女穿着素色衣裙,眉眼间却没了往日的软和,反倒透着股清冽的气度,像雪后初晴的梅枝,看着纤弱,却藏着韧劲。

她透过镜子看了漱玉一眼,目光平静得像深潭:“清爽些好,省得晃了别人的眼。”

那一眼,让漱玉莫名觉得今日的小姐不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像是往日蒙在小姐身上的一层软纱被揭开了,露出了底下藏着的、让人不敢首视的锋芒。

从清晖院到颐宁园,要经过一道抄手游廊。

廊下挂着的风铃是沈清辞及笄时父亲送的,风一吹就叮当作响。

前世她总觉得这声音悦耳,可现在听着,却像无数根细针在刺她的耳朵。

廊外的海棠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沈清辞踩着花瓣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前世的尸骨上。

这里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都浸着尚书府的富贵。

可在她眼里,这富贵是用她的天真、她的尊严、她的性命堆起来的,多么讽刺。

刚到颐宁园正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柳氏的笑声,温婉得像春日的风,混着柳玉茹娇滴滴的撒娇:“母亲,您看我新绣的荷包,上面的鸳鸯好不好看?”

“好看,我们玉茹的手最巧了。”

沈清辞唇角勾了勾,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只像一层薄冰覆在脸上。

她抬手撩开垂着的竹帘,脚步轻缓地走了进去,裙摆扫过青砖地,没发出一点声音。

“女儿给母亲请安。”

她屈膝行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错,垂着的眼睫遮住了眸子里的冷光。

坐在上首的柳氏抬了眼。

她年近三十,风韵犹存,绛紫色缠枝纹褙子衬得她肤色白皙,头上的赤金头面在阳光下晃着,每一件都透着贵气。

看到沈清辞,她脸上的笑没变,可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算计,像毒蛇吐了吐信子,又迅速藏了回去。

“清辞来了,快起来坐。”

柳氏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语气温和得能掐出水。

她目光却在沈清辞素净的衣裙上停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这继女今日怎么没穿那些招摇的亮色?

柳玉茹坐在下首,穿着一身娇嫩的粉色衣裙,衬得她小脸像熟透的桃子。

见沈清辞坐下,她立刻凑过来,伸手就想挽沈清辞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姐姐今日这身真清雅,倒显得我穿得太艳了,像只花蝴蝶似的。”

沈清辞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动作自然得像只是调整坐姿。

她看着柳玉茹,眼神清淡:“妹妹的粉色很好看,衬得你气色足。”

柳玉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恼怒。

以往的沈清辞,哪会这样不给她面子?

可她很快又堆起笑,缩回手拢了拢鬓发,装作没察觉异样。

闲话没说几句,柳氏就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忧色,像有天大的心事:“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事要跟你们说,我妆匣里那支赤金缠丝凤钗不见了。

那是你们外祖母临终前给我的陪嫁,意义非凡,我找了一早上都没找到。”

柳玉茹立刻接话,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夸张的惊讶:“呀!

那支钗多贵重啊!

肯定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偷了!

母亲,您快让人查,一定要把小偷找出来!”

堂里的丫鬟婆子们顿时都屏住了呼吸,头垂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在尚书府,丢了主母的贵重物品,查不出来,在场的下人都得受牵连。

柳氏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沈清辞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为难:“清辞啊,你别怪母亲多心。

昨日只有你和巧儿来我房里赏玩过首饰,你看……”话没说完,可意思再明显不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在沈清辞身上,像无数根针戳在她身上。

巧儿吓得脸都白了,“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夫人明鉴!

奴婢和小姐昨日只是赏玩首饰,没拿任何东西!

小姐她…… 她不是那样的人!”

柳玉茹在一旁好心帮腔,眼底却藏着笑意:“姐姐肯定不会偷母亲的东西,许是下人们见财起意,趁乱拿了去。

姐姐院里的下人多,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也不能怪姐姐。”

这话听着是在帮沈清辞,实则是把治下不严的帽子往她头上扣。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柳氏母女一唱一和,气得浑身发抖。

最后只能任由柳氏派人搜她的院子,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可无能的印象,却深深烙在了父亲心里。

可今日,沈清辞没有急着辩解。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柳氏,声音清晰得像落在青石上的雨滴:“母亲昨日确实允我赏玩首饰,那支赤金缠丝凤钗,我也仔细看过。”

她顿了顿,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连柳氏都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

“只是我看那钗时,发现凤鸟口中衔着的珍珠有些松动,线都快磨断了。”

沈清辞的目光转向柳氏身后的大丫鬟白芷,语气坦然,“当时我还特意提醒了白芷姐姐,让她记得找工匠把珍珠固定好,免得哪天珍珠掉了,再想找就难了。

白芷姐姐,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白芷猛地一愣。

昨日沈清辞确实来过,也确实看了那支钗,可……沈清辞根本没说过珍珠松动的话!

可此刻,沈清辞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那双眸子清澈得像能看透人心,让她下意识地慌了。

若是她现在说不记得,万一夫人回去检查钗子,发现珍珠真的松动了,那她这个贴身丫鬟,岂不是要担失职罪名?

电光火石间,白芷己经有了决断。

她垂下头,声音恭敬:“是…… 二小姐昨日确实提醒过奴婢,是奴婢一时疏忽,忘了回禀夫人。”

柳氏的脸色瞬间变了,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嘴角的笑再也挂不住。

沈清辞没看柳氏的脸色,继续道:“母亲,既然珍珠松动了,那钗子或许不是被偷了,而是不小心掉在了哪里,说不定是您梳妆时碰掉了,滚到了妆台底下,或是座椅缝里。

您不如让人在房里仔细找找,尤其是那些角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堂里的丫鬟婆子,语气软了几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道理:“毕竟那是外祖母的念想,若是因为误会责罚了无辜的下人,或是伤了咱们母女之间的和气,反倒不好了。”

这番话,既给了柳氏台阶下,又护住了自己和下人。

还全了柳氏念及母亲的慈孝之名,把柳氏原本准备好的所有发难,都轻轻挡了回去。

柳氏盯着沈清辞,眼神里满是惊疑。

这个继女,今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静?

这么会说话?

以往的她,遇事只会急着辩解,哪有这样滴水不漏的心思?

沉默了片刻,柳氏终于勉强挤出笑,拍了拍手:“清辞说得有理,是我太心急了,忘了仔细找。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按二小姐说的,去我房里仔细找找,尤其是妆台底下和座椅缝里!”

丫鬟们连忙应着,鱼贯而出。

一场眼看就要掀起的风波,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请安结束后,沈清辞率先起身告辞,动作从容,没有丝毫停留。

刚走出颐宁园的门,柳玉茹就追了上来,几步走到她身边,声音里带着试探和不甘:“姐姐今日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母亲哄得团团转。”

沈清辞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

夕阳正好落在柳玉茹的脸上,把她粉色的衣裙染成了淡红,像蒙了一层血。

沈清辞的眸子深不见底,像寒潭,连夕阳的光都照不进去。

“妹妹,”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像冬日里的风刮过耳际,“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柳玉茹心里一紧,强装镇定:“姐姐说的是哪句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柳玉茹发间的银簪上,那银簪的样式,和前世柳玉茹偷拿她的那支一模一样,“你说,这句话说得对不对?”

柳玉茹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指尖掐进了掌心,强笑道:“姐姐…… 姐姐这是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

沈清辞没再看她,转身继续往前走,裙摆扫过落在地上的海棠花瓣,留下一道浅痕。

她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落在柳玉茹耳里,却像一块冰砸在心上:“听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记住,别再把我当傻子就行了。”

看着沈清辞渐行渐远的背影,柳玉茹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顺着脊梁骨往上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刚才沈清辞看她的眼神,太冷了,太吓人了,像在看一个死人。

那真的是那个温婉好拿捏的嫡姐吗?

回到清晖院,沈清辞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站在窗前。

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天空染成了一片血色,像极了她前世临终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海棠花的香气,却吹不散她眼底的冷意。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窗棂,冰凉的木头触感让她无比清醒。

第一局,她赢了。

可她也知道,这只是开始。

今日她的反应,定然己经引起了柳氏母女的警惕,往后的明枪暗箭,只会更多、更狠。

沈清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间,那里没有伤痕,却仿佛还残留着被掐住的痛感。

她的眼中燃起两簇幽冷的火焰,像地狱里的鬼火,带着毁天灭地的决心。

柳氏,柳玉茹,还有那位道貌岸然的三皇子……你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

她看向窗外的天空,血色正一点点蔓延,像要把整个尚书府都吞进去。

沈清辞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妖异的弧度。

这尚书府的死水,也该由她来搅个天翻地覆了。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