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5 案发现场蓝色警戒线在暴雨中震颤,将波提切利《春》的巨幅复制品切割成碎片。江砚弯腰穿过警戒线时,袖口蹭到未干的血迹——这抹暗红很快被亚克力颜料覆盖,像从未存在过。
"死者林曼,27岁,美术馆策展助理。"刑警队长陈钊掀开防水布,腐杏仁味混着龙舌兰酒香扑面而来。尸体被摆成波提切利画中花神的姿态,如果忽略那些从关节处精准剥离的皮肤。
江砚的鳄鱼皮皮鞋避开地面积水,在距尸体1.5米处精准停步。这个距离既能看清死者右手指甲缝里的群青颜料,又不会在鉴证科照片留下脚印。"死亡时间?"
"监控最后拍到是昨晚22:17..."陈钊突然顿住。他们同时看到尸体颈部的Y型切口,边缘整齐得像手术示范视频。
02:30 证物室紫外线灯下,那些插在尸体断面的金箔花显出新轮廓。江砚用镊子夹起一片对着光,佛罗伦萨百合纹样在墙面投下血影。"凶手用了十五世纪古籍压花工艺。"
"江老师怎么确定?"新来的法医助理刚问出口,就被陈钊瞪得后退半步。
"《文艺复兴时期装饰艺术考》第217页。"江砚摘下银丝眼镜擦拭,镜片上倒映着证物架第3层——那里本该存放三个月前连环纵火案的证物,现在却摆着几瓶丙烯颜料。
突然停电的瞬间,他准确摸到门边应急灯开关。当惨白灯光重新亮起时,所有人都没发现证物袋里的金箔花少了一片。
04:15 天台,雨势渐歇时分,江砚在安全通道遇见《晨星报》记者顾清越。女记者相机镜头沾着雨水,却遮不住闪光灯般锐利的眼神:"江顾问觉得这是模仿作案?"
"顾记者应该知道侧写师不做预设判断。"他侧身让过搬运尸体的担架,腕表表盘在黑暗中泛起幽蓝——那是种特殊的荧光涂料,法医正在为死者指甲里相同的物质写报告。
当电梯数字跳到B2停尸间楼层时,江砚突然按住开门键:"听说顾记者上周专访了美院廖启明教授?"他看着对方瞳孔瞬间收缩,"那位研究中世纪刑具的专家,书房应该挂着《神曲》地狱篇的铜版画吧?"
05:50 私人实验室,暗红色液体在离心机里旋转,江砚哼着《图兰朵》的咏叹调切片洋葱。培养皿中的皮肤组织正在模拟***,与警方掌握的尸僵数据完美同步。
烧杯突然炸裂时,他本能地向左闪避——这个习惯来自七岁时被飞溅的硫酸铜溶液灼伤右肩。话刻碎玻璃擦过白大褂,在锁骨位置划出与死者颈部相同的Y型伤口。
"又失败了?"镜中人影咧开嘴笑,那是监控拍不到的第四面镜子。江砚把带血的玻璃碴扫进写有"市局鉴证科"字样的垃圾桶,火焰吞没了三十年前的实验体档案。
07:00 晨间简报,投影幕布映出尸体胃部发现的《神曲》残页时,江砚的钢笔尖在"穿过我,进入痛苦之城"这句下方洇开墨渍。"建议重点排查具备古典艺术修养的对象。"他在白板上写下"美院""古籍修复""解剖学"三个关键词,粉笔折断声让后排打瞌睡的警员猛地坐直。
散会后,陈钊盯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金箔反光:"江老师昨晚23:10在哪?"暴雨冲刷着窗玻璃,把每个人的倒影扭曲成达利画作。
"在您办公室修改侧写报告。"江砚点亮手机屏幕,通记录显示23:08分长达47秒的通。而陈钊永远不会知道,那通电接通时,他正用死者鲜血在美术馆地下室绘制新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