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归乡落魄陈凡一脚踹开院门。那扇破木门“吱呀”一声，半死不活地晃悠着。他回来了。
灰溜溜地。大城市不好混。工作没了，女朋友跟人跑了，房租都交不起了。
他拎着一个破行李包，里面就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部屏幕碎得跟蜘蛛网似的手机。
村子还是老样子。土路，狗跑，鸡叫。空气里有股子牛粪和青草混一块儿的味儿。
他爹他妈早没了。家里这三间瓦房，是他唯一的落脚点。屋里落了一层灰。
陈凡把包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往那张硬板床上一躺。床板“咯吱”一声，像是在抱怨。
他盯着房梁。梁上有个燕子窝，空了好几年了。就这么躺着，从中午躺到太阳下山。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到半包挂面，一个干巴的土豆。起锅，烧水，
下面，切土豆。土豆丝切得跟筷子一样粗。面条煮得坨了，土豆丝没熟，盐放多了。
陈凡扒拉着面条，心里那股子劲儿，就跟被浇了水的柴火，点不着，只剩一股子烟，
呛得人难受。他想，我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吃完面，他掏出那部破手机。
他想找个人说说话，翻遍了通讯录，却一个名字也按不下去。算了。他打开摄像头，
对着镜头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眼圈发黑，一脸的丧气。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
声音干巴巴的。“嗨，大家好。我叫陈凡。今天，我直播吃土。”他把镜头一转，
对准了院子里那片黄土地。“看到了吗？我们这儿的土，特别纯正。无污染，无添加。
嚼起来，还有一股子……太阳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是想说点什么。
对着空气说，不如对着手机说。他把手机架在窗台上，自己蹲在院子里，
用手指捏起一撮干土，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他真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土腥味儿，
还有点沙子硌舌头。“呸，呸呸。”他赶紧吐掉，“味道不怎么样，兄弟们别学。生活不易，
全靠演技。”他关掉录制，把视频传了上去。标题就叫《一个失败者的日常》。
他没指望有人看。就是给自己找个乐子，一个假装还有人跟自己说话的乐子。夜深了，
村子静得只剩下几声狗叫。陈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心里空落落的，
像是被掏走了一块。这种感觉，就跟那首歌里唱的一样，奈何。
奈何生活就这么把你按在地上，让你动弹不得。你挣扎，你喊，可没人听见。
2 晓月挑衅第二天一大早，鸡刚叫，陈凡就被吵醒了。他揉着眼睛出门，
看见隔壁院子的林晓月正站在墙头，冲他这边喊。“陈凡！你个死鬼，大半夜不睡觉，
拍什么视频呢？吵死人了！”林晓月。村里的姑娘，二十出头，长得挺水灵，
就是嘴巴不饶人。她爹是村头小卖部的老板。陈凡抬头看她。她扎着个马尾辫，
穿着件旧T恤，晨光洒在她脸上，有点晃眼。“我拍视频，碍着你什么事了？
”陈凡有点不爽。“你那破手机外放声音那么大，我隔着墙都听见你‘呸呸呸’了！
大早上吐什么玩意儿，晦气！”林晓月双手叉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陈凡懒得跟她争辩，
转身想回屋。“哎，你站住！”林晓月叫住他，“你昨天拍的那个视频，我看见了。吃土？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陈凡脚步一顿。“你看见了？”“我看见了。还给你点了个赞。
”林晓月嘴角一撇，有点坏笑，“就是想看看你还能怎么作死。”陈凡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
竟然还有人看。“我乐意。”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切。”林晓月从墙头跳下来，
几下就跑到他面前，凑近了看他。“听说你在城里混不下去了？”陈凡被她说中了痛处，
脸色一沉。“要你管？”“不管不管。”林晓月摆摆手，眼睛却在他脸上瞟来瞟去，
“我就是好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混到吃土的地步？城里的饭不香吗？”她的眼神，
跟探照灯似的，好像要把他心里那点不堪全照出来。陈凡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这个样子，
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鸡，赤裸裸地暴露在她面前。“你到底想干嘛？”他有点恼了。
林晓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脸上的表情又变得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什么。
就是想给你出个主意。你光拍吃土没意思，要不，你拍我？”“拍你？”陈凡愣住了。
“对啊。”林晓月一指自家的小卖部，“拍我开店，拍我卖东西，
拍我跟村里那些老太太砍价。肯定比你吃土有看头。”陈凡看着她。阳光底下，
她的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里面闪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光。这姑娘，跟村里其他人不一样。
她身上有股子劲儿，野生的，不服输的劲儿。就像他刚去城里的时候，
也曾以为自己有那样的劲儿。“我凭什么拍你？”陈凡问。“凭我给你提供素材啊。
”林晓月理直气壮，“我一个人出镜，给你当演员，你给我分成。你视频火了，
我小卖部的生意也好了。合作共赢，懂不懂？”她说话飞快，一套一套的，
陈凡根本插不上嘴。他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昨天那点“奈何”的情绪，
好像被她这股子横冲直撞的劲儿给冲淡了一点。“我考虑一下。”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别考虑了，就这么定了！”林晓月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明天早上八点，
我小卖部门口，你带上你的破手机，准时开机！”说完，她转身就走，
马尾辫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像只骄傲的小孔雀。陈凡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没动。
他掏出手机，点开那个《一个失败者的日常》。下面有几个评论。“哈哈哈，兄弟，你赢了，
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演技，奥斯卡都欠你一个小金人。”“博主，下次试试吃砖头，
听说口感更酥脆。”还有一条评论，是林晓月留的。“作死小能手，关注了。
”陈凡看着那条评论，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一下。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好像，
日子也没那么难过。3 小卖部风云第二天，陈凡还是去了。
他七点半就扛着手机到了林晓月家小卖部门口。林晓月正蹲在地上，用抹布擦一个冰柜，
擦得那个亮。“哟，还挺准时。”她看见陈凡，头也不抬。“说好的八点。
”陈凡把手机往柜台上一放。“行了，别傻站着，找地方架好机位。今天，
本姑娘教你什么叫真正的乡村生活。”林晓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她今天穿了件干净的白裙子，看着跟昨天那个叉腰骂街的姑娘不是一个人。
陈凡把手机用几本书垫着，架在一堆啤酒箱上，打开了录制。林晓月深吸一口气，
脸上立刻堆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家人们！欢迎来到晓月的小卖部！今天给大家上点好东西！
”她的声音一下子变了，又甜又响，跟广播里播广告似的。陈凡都看傻了。
只见她手脚麻利地从货架上拿下几袋薯片，一瓶可乐，对着镜头介绍。“看好了啊，
这个牌子的薯片，我们村独一份！外面买不到！口感嘎嘣脆，吃了还想吃！还有这个可乐，
冰镇的，一口下去，透心凉，心飞扬！”她一边说，还一边拿起可乐，
“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哈出一口气。“爽！”她对着镜头比了个V字。
陈凡在镜头后面，都感觉到了那股子凉爽。这时候，村里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
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晓月啊，给我拿包盐。”老太太嗓门很大。“来啦，张奶奶！
”林晓月立刻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跑过去扶着老太太，“您要的盐，我给您备着呢。
”她从柜台下拿出一包盐，递给老太太。“多少钱？”“哎呀，张奶奶，您说的什么话，
一包盐还要什么钱，拿走拿走！”林晓-月把盐硬塞进老太太手里。“那哪儿行！
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老太太非要给。“不容易也得给您！您就当是孙女孝敬您的！
”林晓月推着老太太往外走，一直送到门口。“慢点走啊，张奶奶！”看着这一幕，
陈凡心里有点触动。镜头关掉后，林晓月的脸又垮了下来。“累死我了。
”她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拿起陈凡桌上的水，一口喝了大半瓶。“你……对老太太挺好。
”陈凡说。“那不然呢？”林晓白了他一眼，“张奶奶一个人住，儿子闺女都在外面。
我拿她一包盐算什么。这村里，就剩下些老人了，能帮一点是一点。”她说这话的时候，
声音低了下去，没有了刚才那种咋咋呼呼的劲儿。陈凡没说话，默默地把视频剪辑了一下，
加了个标题《村里最靓的妞和她的小卖部》，传了上去。这次，他没指望什么。结果，
下午他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傻眼了。视频的播放量，那个数字，长得他数都数不过来。
评论也多了几百条。“这姑娘好可爱啊！真实不做作！”“这小卖部，简直是童年回忆啊！
”“主播，我要买那个独一份的薯片！怎么买？”“求求了，让那个小姐姐再多出镜！
”还有一条评论被顶得很高。“这才是真正的乡村生活，有烟火气，有温度。博主，
继续拍吧，我们看。”陈凡的心，“怦怦”直跳。他拿着手机，冲出屋子，跑到小卖部。
林晓月正趴在柜台上打盹。“晓月！火了！我们火了！”陈凡把手机杵到她面前。
林晓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陈凡。“哦，火了啊。”她打了个哈欠，
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就不激动？”陈凡觉得她反应太淡定了。“激动什么？
”林晓月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火就火呗。不过，你答应我的分成，可不能少。
”她伸出一只手，摊在陈凡面前。“钱呢？”陈凡看着她，突然就笑了。他第一次发现，
这个嘴巴厉害的姑娘，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她什么都懂。4 村里宝藏视频火了之后，
陈凡和林晓月的合作就正式开始了。陈凡负责拍摄和剪辑，林晓月负责出镜和提供素材。
他们的小团队，就两个人。林晓月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演员。她卖东西的样子，
跟村里人聊天的样子，做饭的样子，每一种都活灵活现。她会拍自己去后山摘野菜，
一边摘一边对着镜头科普。“家人们，看好了啊，这个叫蕨菜，焯水之后凉拌，好吃得很。
那个呢，是荠菜，包饺子，绝了！”她还会拍她跟村里的几个老太太一起包粽子。
几个老太太围着一张大桌子，手上动作飞快，嘴里还不停。“晓月啊，你这视频拍完，
是不是能挣大钱啦？”“哪能啊王大娘，就挣个辛苦钱。”“辛苦钱也行啊，比在外面强。
我那孙子，也在外面，一年到头回不来一次……”说着说着，老太太们就开始抹眼泪。
林晓月就停下来，挨个给她们递纸巾，拍着她们的背哄。“不哭不哭，
等他们忙完了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包最好吃的粽子给他们吃。”陈凡在镜头后面看着，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些镜头，没经过设计，却比任何设计都动人。
视频的播放量一期比一期高。他们的小账号，粉丝涨得飞快。
陈凡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关注的滋味。他每天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看评论，看涨了多少粉。
他不再是那个躺在床上吃土的失败者了。他成了“晓月小卖部”的幕后大佬。
他开始琢磨更多的点子。他觉得光拍小卖部不够，得把整个村子都拍进去。他跟林晓月商量。
“晓月，我们不光拍你，我们去拍别人家。比如，东头李大爷的木工活，
西头刘大娘的织布机，还有村口那棵老槐树……”林晓月正在记账，听到这话，抬起头。
“你想把整个村子都扒拉一遍？”“对啊。”陈凡眼睛里放着光，“我们村这么多好东西，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我们可以做一个系列，就叫《我们村里的宝藏》。”林晓月放下笔，
看着他。“陈凡，你想过没有，万一村里人不愿意拍呢？”“为什么不愿意？这是好事啊，
能让外面的人了解我们村。”“有些人，不爱出风头。”林晓月说，“而且，
你把人家的生活拍给网上的人看，人家心里会不会舒服，不一定。”陈凡愣住了。
他没想这么多。“那……那怎么办？”“挨家挨户去问啊。”林晓-月一摊手，
“用你的诚意，去打动他们。行不行，就看你的了。”于是，
陈凡就真的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大娘，我是陈凡，想拍您织布，行不？”“大爷，
您那个木头手艺真棒，能让我拍个视频不？”大部分人都很客气，但也都很犹豫。
“拍我这个干嘛？又老又丑的。”“小伙子，别搞这些没用的，好好找个工作才是正经事。
”陈凡碰了一鼻子灰。他有点泄气。那天晚上，他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心里又有点“奈何”了。原来，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院门被推开了。
林晓月端着一碗绿豆汤走了进来。“喝点吧，解解暑。”她把碗递给陈凡。“你怎么来了？
”陈凡接过碗。“我猜你肯定受挫了。”林晓月在他旁边坐下，“我就跟你说了，
没那么容易。”陈凡喝了一口绿豆汤，甜甜的，凉凉的，一直甜到心里。“我就是不明白，
这明明是好事，他们为什么不乐意？”“因为你不了解他们。”林晓月说，
“你出去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他们一辈子都待在这村里，没见过外面的人，
怕生。他们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过日子的，不是给别人看的。”陈凡沉默了。“不过，
”林晓月话锋一转，“也不是完全没希望。”“你有办法？”林晓月神秘地一笑。“明天，
你跟我去一个人家。”5 木匠周爷第二天，林晓月带着陈凡，去了村尾一个偏僻的小院。
院里很安静，种满了各种花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坐在一棵桂花树下，
手里拿着一把刻刀，在一块木头上面刻着什么。他特别专注，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周爷爷。”林晓月轻声喊了一句。老爷爷抬起头，看见是林晓月，脸上露出了笑容。
“晓月来啦。”“嗯，我带个人来看您。”林晓月把陈凡拉上前，“这是陈凡，
我跟你提过的，想拍视频的那个。”陈凡赶紧上前，“周爷爷好。”周爷爷点点头，
目光又落回到手里的木头上。那块木头，在他的刻刀下，渐渐显露出形状，
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周爷爷是村里最好的木匠。”林晓月小声对陈凡说，“他雕的东西，
跟活的一样。”陈凡看着周爷爷的手。那是一双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但握着刻刀的时候，
却稳得像磐石。他没敢开口提拍视频的事。他怕打扰了这份宁静。林晓月也没提。
她就陪着周爷爷坐着，偶尔聊几句家常。“周爷爷，你这盆兰花开得真好。”“是啊，
今年开得旺。”“您儿子，最近有打电话回来吗？”“打了，说中秋就回来。”他们聊着，
陈凡就在旁边听着。他感觉，这个小小的院子，跟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有它自己的时间和节奏。直到中午，周爷爷才停下手里的活。“好了，收工。”他放下刻刀，
揉了揉眼睛。“晓月，你们别走了，在这儿吃饭吧。”“不了周爷爷，我们还得回去呢。
”林晓月站起来，“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您。”周爷爷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陈凡身上。
“小伙子，你想拍什么，就拍吧。”他说，“不用瞒着我，晓月那丫头，早就跟我说了。
”陈凡和林晓月都愣住了。“只要不打扰到我，就行。”周爷爷笑了笑，笑容很温和，
“我这手艺，也没人学了。拍出来，让外面的人看看，也好。别哪一天，就真的失传了。
”陈凡心里一热。“谢谢您，周爷爷！我保证，一定好好拍！”那天，
陈凡拍了周爷爷整整一下午。他拍周爷爷如何选木头，如何打样，如何一刀一刀地雕刻。
周爷爷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很有分量。“这木头，跟人一样，有自己的脾气。
你得顺着它的纹理来，不能跟它较劲。”“做我们这行，急不得。心要静，手才稳。
”陈凡把这些话都录了下来。视频剪出来之后，标题就叫《村里的手艺人：会说话的木头》。
他没有加任何花哨的特效，就是最朴实的记录。视频发出去的晚上，
陈凡的手机就快被打爆了。“天哪！这才是真正的大师！”“这手艺，
放古代绝对是御用工匠！”“看得我热泪盈眶，这才是我们该传承的文化！”“博主，
跪求地址！我想买一只木头鸟！多少钱我都愿意！”那条视频，彻底火了。火出了圈。
连一些官方的媒体账号都转发了。陈凡看着那些评论，激动得手都在抖。他给林晓月打电话。
“晓月！我们真的火了！”电话那头，林晓月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早说了，
周爷爷是我们的宝贝。”“那接下来呢？我们再拍谁？”陈凡迫不及待地问。“不急。
”林晓月说，“火了之后，麻烦事儿，才刚刚开始呢。”林晓月的话，一语成谶。
6 村长质问麻烦，真的来了。首先找上门的，是村长，王老根。王老根五十多岁，
黑瘦黑瘦的，抽着旱烟，背着手，一脸严肃地走进了陈凡的院子。“陈凡，你给我出来！
”陈凡正在剪视频，听见喊声，赶紧跑出去。“王村长，您找我？”“我找你？
”王老根把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你小子，在外面搞什么名堂？”“我没搞什么名堂啊，
我就是拍拍视频。”“拍视频？”王老根眼睛一瞪，“你把周老头子拍火了吧？
镇上的人都知道了！刚才还打电话来问我，问我们村是不是要搞什么旅游开发！
”陈凡心里一咯噔。“我……我没想那么多。”“你没想？”王老根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拍，把村里的平静都给拍没了！现在，好多外面的人，
都跑到周老头子家去了，要买他的东西。周老头子大门都出不出了！
”陈凡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只想着宣传村子，没想过会打扰到别人的生活。
“我……我去跟周爷爷道歉。”“道歉就完了？”王老根瞪着他，“还有，你拍的那些视频，
是不是都挣钱了？”陈凡点点头。“挣了钱，有没有给村里交一分？
有没有给周老头子分一分？”“我……”陈凡说不出话了。他确实没想过这个。“你小子，
就是自私！只想着自己发财，不管村里的死活！”王老根指着他的鼻子骂。
陈凡被骂得抬不起头。他觉得王村长骂得对。就在这时，林晓月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王村长，话不能这么说。”林晓月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账本。“陈凡拍视频挣的钱，
我都记着账呢。我们早就说好了，挣了钱，一部分拿出来修村里的路，
一部分分给出镜的乡亲。周爷爷那份，我下午就给他送过去了。”她把账本打开，
递到王老根面前。“您看，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王老根愣住了。他接过账本，
翻来覆去地看。“这……这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林晓月说，“我们做这个，
不是为了自己发财，是想让村子好起来。路不好走，下雨天全是泥，大家不苦吗？
村里老人多，看病不方便，大家不愁吗？”王老根不说话了，一个劲儿地抽烟。
陈凡看着林晓月，心里充满了感激。她总是比他想得更周全。“王村长，
”林晓月语气软了下来，“我们知道您是为大家好。但是，时代在变，
我们村子也不能一成不变啊。这是个好机会，您说呢？”王老根抽完了一袋烟，
把烟杆收起来。“路，真的能修？”“能！”陈凡赶紧说，“只要钱够了，马上就修！
”王老根看着陈凡，又看看林晓月，沉默了半天。“行了，我知道了。”他挥挥手，
“你们想弄，就弄吧。但是，别太过火。别把村子给弄乱了。”说完，他背着手，
慢悠悠地走了。陈凡和林晓月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晓月，谢谢你。”陈凡由衷地说。
“谢我干嘛？”林晓月白了他一眼，“我们可是合伙人。你要是被村长赶走了，我找谁要去？
”她说完，转身就走。陈凡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回来，不是失败，
而是一种幸运。7 李狗闹事有了村长的默许，陈凡和林晓月的干劲更足了。
他们成立了“我们村发展基金”，把视频收入的一部分放进去，专门用于村里的公共建设。
第一件事，就是修路。村里的那条主路，一下雨就变成泥潭，人走都费劲，车更开不进来。
陈凡把修路的计划拍成一个视频，发到了网上。结果，反响超乎想象。不光是粉丝，
很多外地的网友，都自发地捐款。“博主，我捐一百，不多，就是一点心意。”“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