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术后恢复比预期慢,后续治疗费用还得再凑,她刚算完这个月的***收入,抬头就撞进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目光里。
是江叙。
他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她曾经在橱窗里指过的手表——当年她说“等你以后有钱了,就买这个,显得稳重”,如今他真的戴上了,却没再给她看过。
江叙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封皮上“医疗合作项目”的字样很显眼,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她,原本舒展的眉瞬间拧起,脚步顿在原地,像是被钉住了。
林晚的第一反应是躲。
三年前那个雨夜,她在医院缴费处急得掉眼泪,却在手机里刷到朋友发来的照片:江叙和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并肩站在写字楼前,女人笑着递给他一杯咖啡,姿态亲昵。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合作方的女儿,但当时满脑子都是“他要走捷径了,我不能拖他后腿”,于是连夜收拾行李,连母亲的后续治疗都托付给了远房亲戚,自己跑到南方的电子厂打工,白天拧螺丝,晚上去餐馆洗盘子,偶尔打视频电话,只敢说“我过得很好”。
她转身想往楼梯间走,手腕却突然被攥住。
江叙的掌心很热,力道却控制得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易碎品。
“林晚,”他的声音比三年前沉了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紧,“你跑什么?”
林晚咬着下唇,不敢回头:“江总,我们现在……没什么好说的吧。”
她故意把“江总”两个字咬得重,像在划一道看不见的线。
可下一秒,江叙却把一份折叠的纸塞进她手里。
是张泛黄的汇款单,收款人是林晚母亲的名字,汇款人那一栏,赫然写着江叙,日期正是她离开后的第三天,金额刚好够母亲的手术费。
“当年我谈下那个合作,就是为了这个,”江叙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带着点哑,“你留的字条说‘不是一路人’,我以为你嫌我穷,只能拼命往上爬,想等有能力了,再去找你。”
林晚展开汇款单,指腹抚过上面模糊的字迹,眼泪突然砸在纸面上。
原来她以为的“背叛”,是他的准备;她以为的“放手”,是他的误解。
这三年,她在流水线上数着日子盼母亲好起来,他在会议室里熬着夜想给她一个安稳,两个人隔着同一片天空,却走了三年的岔路。
江叙轻轻扳过她的肩膀,指尖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林晚,”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找了你三年,没敢换手机号,没敢搬房子,就怕你回来找不到我。”
林晚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西装外套里。
布料上有淡淡的雪松味,和三年前他穿的那件旧卫衣一样,还是她喜欢的味道。
这个拥抱迟了三年,错过了无数个需要彼此的瞬间,却在这一刻,把所有的误会、委屈、等待,都揉成了往后余生的甜。
江叙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像承诺:“以后再也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