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曲的余音还在耳畔,她就将毒药混进了交杯酒。“喝了吧,对你好。”她笑得温柔,
眼底却结着冰。我挣扎着打破婚房的门,鲜血在身后拖成长长的痕迹。
抬头却看见我最信任的兄弟搂住她的腰,轻声说:“辛苦你了,宝贝。”三年后,
我换了个身份归来,坐在他们求而不得的谈判席主位。她红着眼问我能不能重来,
我晃着杯中无毒的酒液。“江太太,你或许不知道,有些毒,喝一次就够了。
”第一章 血色盛宴灯光像是融化的金子,泼洒在希尔顿酒店最大的宴会厅里。
空气里弥漫着香槟的甜腻和玫瑰的浓香,交织成一张奢华而虚浮的网。
宾客们的笑声、恭维声、杯盏碰撞声,汇成一片喧嚣的海,而我,顾宸,
今天是这片海洋里唯一的主角——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司仪的声音透过昂贵的音响设备传来,
带着职业性的煽情:“现在,请新郎新娘共饮交杯酒,寓意今后夫妻一体,甘苦与共!
”掌声雷动。闪光灯像密集的星辰,噼里啪啦地亮起,
追逐着我和我身边这个穿着圣洁婚纱的女人——林晚。她真美。
象牙白的婚纱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头纱下,那张我刻在骨子里的脸庞晕着淡淡的红,
眼波流转间,盛满了足以溺毙任何男人的柔情。至少,在十分钟前,我还对此深信不疑。
侍者端着鎏金托盘上前,上面放着两杯剔透的水晶高脚杯,杯中是琥珀色的液体。
是我珍藏的滴金酒庄贵腐甜白,林晚曾说喜欢它甜蜜中带着复杂层次感的味道。“晚晚,
”我低声唤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全然的信赖和幸福,“为我们。”她抬起眼,
对我笑了笑。那笑容依旧完美,唇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像经过精密计算。
但不知是不是灯光太刺眼,我竟觉得她眼底最深处,有一闪而过的、冰冷的东西,
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顾宸,”她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端起其中一杯,递到我面前,
“这一杯,我敬你。”我笑着去接,她却微微缩手,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不嘛,我喂你喝。
”台下响起善意的哄笑和更热烈的掌声。有人吹着口哨起哄:“哇哦!新娘好会啊!”是啊,
她真会。她总是知道如何能让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我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
凑近杯沿。她的手指纤细白皙,稳稳地托着杯底,将杯口轻轻抵在我的唇上。
冰凉的液体滑入口腔,带着预想中的甜香。然而,就在我即将咽下的一刹那,
一股极其尖锐、与甜白葡萄酒格格不入的苦涩和灼烧感,猛地炸开!像是一条烧红的铁线,
顺着喉咙凶悍地直冲而下,瞬间燎过食道,狠狠刺入胃袋!“呃……”我闷哼一声,
下意识想推开杯子,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剧烈的绞痛从腹部传来,
仿佛有只手在里面狠狠攥紧、扭转!酒杯自我脱力的手中滑落,“啪嚓”一声脆响,
碎裂在水晶地面上,琥珀色的酒液混着不明的浑浊,溅湿了她洁白的婚纱裙摆。“顾宸?
你怎么了?”林晚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上前一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这突发状况。我想说话,想问她酒怎么了,
可喉咙像是被水泥封住,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剧痛疯狂蔓延,
四肢百骸像是被拆开重组,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礼服。我抓住她的手臂,
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我想从里面找到一丝担忧,一丝慌乱,
哪怕是一丝意外也好!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双几分钟前还盛满爱意的眼眸,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不,甚至还有一丝……解脱?或者说,
是计谋得逞后的冷漠。她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说:“喝了吧,对你好。”轰——!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世界的声音和色彩都在急速褪去、扭曲。疼痛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被更深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彻底冻结。对你好?这是什么新型的地狱笑话吗?
“为……为什么?”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鲜血的铁锈味已经涌上了喉咙。她笑了。不是平日里那种温柔羞涩的笑,
而是嘴角勾起的一抹冰冷、讥诮的弧度。“为什么?”她重复着,声音轻得像羽毛,
却带着千钧之力砸碎我最后的世界,“顾宸,你占着不属于你的位置太久了。这杯‘酒’,
能帮你认清现实。”不属于我的位置?顾氏集团?还是……她身边这个丈夫的位置?
巨大的荒谬感和背叛感如同海啸,将我彻底淹没。视线开始模糊,
耳边是宾客们逐渐放大的惊呼和骚乱。不!我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这个女人手上!
死在我用全部生命和信任去爱的、我的新婚妻子手上!一股求生的本能,混合着滔天的恨意,
猛地从胸腔炸开!“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她!
林晚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错愕。我顾不上看她,转身,
像一头濒死的野兽,朝着宴会厅紧闭的大门冲去。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又像是踩在碎玻璃上。温热的液体不断从口中涌出,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断断续续的血痕。“拦住他!新郎不舒服!
”司仪在台上惊慌失措地大喊。有人上前试图阻拦,被我猩红着眼、状若疯魔的样子吓退。
门!门在哪里!意识在涣散的边缘挣扎,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活下去!终于,
我撞开了那扇沉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宴会厅大门。外面是空旷的、铺着华丽地毯的走廊。
冷空气扑面而来,短暂地***了一下我混沌的大脑。我跌跌撞撞地向前跑,
身后是追来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走廊尽头是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我朝着那点微光,用尽最后的生命奔跑。
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防火门把手时,身后传来一个我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
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假的!全都是假的!:“阿宸!你去哪儿?你喝醉了!快回来!
”是陆珩。我最好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创业,
我甚至将公司最重要的海外业务都交给了他打理。他是我的伴郎,
刚才还在台上说着为我们祝福的感人致辞。我猛地回头。视野已经一片血红模糊,
但我依然清晰地看到了——陆珩快步走到林晚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而林晚,那个刚刚给我喂下毒药的女人,顺势靠进了他的怀里,脸上没有丝毫惊慌,
只有一种计划被打扰的不耐烦。陆珩低头,用我从未听过的、亲昵到令人作呕的语气,
轻声对她说:“辛苦你了,宝贝。”宝贝……呵。原来如此。交杯酒里的毒药,
挚爱妻子的冷笑,最信任兄弟的背叛……所有碎片在这一刻拼凑完整,
构成了一幅无比讽刺、无比鲜血淋漓的画卷。我张了张嘴,想笑,想质问,想诅咒,可最终,
只是喷出了一口滚烫的、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身体的力量被彻底抽空,我再也支撑不住,
顺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倒在地。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陆珩搂着林晚,
居高临下看着我的眼神。没有愧疚,没有慌乱,只有一种冰冷的、胜利者的漠然。
还有林晚眼底,那再也无法掩饰的、如释重负的……快意?黑暗,如同黏稠的潮水,
彻底吞噬了我。原来,人间盛宴,即是血色地狱。第二章 从地狱爬回冷。刺骨的冷,
像是赤身裸体被扔在西伯利亚的冰原上,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然后,是疼。无法形容的疼。从内脏深处开始灼烧,蔓延到四肢百骸,
像是有人用钝刀子在一下下刮着我的骨头,又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神经。
喉咙里全是血腥和药物混合的怪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嘶鸣,
牵扯着胸腔炸裂般的痛楚。意识在黑暗的深渊里浮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清晰时,
能感觉到冰冷的液体通过手背的血管输入身体,能听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能闻到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模糊时,眼前尽是破碎的光影和声音——婚礼上炫目的灯光,
林晚那张美丽而冰冷的脸,陆珩虚伪的关切,
还有那杯甜得发腻、却蕴含剧毒的交杯酒……“对你好……”“辛苦你了,
宝贝……”这两句话,像淬了毒的针,反复扎进我混沌的大脑,
带来一阵阵痉挛般的痛苦和恨意。我想嘶喊,想挣扎,想毁掉眼前的一切,
可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
也许是一个世纪,我的眼皮终于沉重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模糊的光线涌入,
***得泪水瞬间分泌。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单调而冰冷。“醒了?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一个略显苍老、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
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护工服、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正激动地看着我。“这……是哪里?
”我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砂纸摩擦。“医院!当然是医院!郊区的一家私人疗养院。
”护工老张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用棉签蘸湿,小心地擦拭***裂起皮的嘴唇,
“你被人丢在后面的垃圾处理站旁边,是俺半夜倒垃圾时发现的!哎哟喂,当时你那样子,
浑身是血,就剩一口气了!真是造孽啊!”垃圾处理站……我心口一窒,剧烈的咳嗽起来,
牵扯着腹部的伤口,痛得我眼前发黑。林晚,陆珩。你们还真是做得绝。
连抛尸都选在这种地方。是笃定我必死无疑,连最后的体面都不屑于施舍吗?
“医生说你中了很厉害的毒,能捡回一条命真是祖宗保佑!”老张絮絮叨叨地说着,
“你都昏迷快半个月了!身上除了中毒,还有好多外伤,
像是从高处摔下来又被人打过……小伙子,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啊?”我闭上眼,不想回答,
也无法回答。半个月……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顾氏集团呢?
我的“死讯”恐怕已经公布了吧?林晚和陆珩,现在是不是正以未亡人和最好兄弟的身份,
光明正大地接手我的一切?恨意如同毒藤,疯狂地在心底滋生、缠绕,勒得我几乎窒息。
接下来的日子,是在无休止的痛苦和复健中度过的。毒素对内脏造成了严重的损伤,
我需要频繁地洗胃、灌肠,忍受各种药物带来的强烈副作用。呕吐、腹泻、痉挛是家常便饭。
身体虚弱到连坐起来都需要人搀扶,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的闷痛。老张是个好人,
也是我在这人间地狱里,唯一能感受到的微弱暖意。他拿着微薄的薪水,
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在我痛苦难忍时,会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笨拙地安慰我。“活着就好,
活着就有盼头。”他总是这么说。盼头?我的盼头是什么?是复仇。这三个字,
成了支撑我没有在一次次痛苦中彻底崩溃的唯一信念。我必须活下去。像个真正的死人一样,
从这片被遗忘的垃圾堆里爬出去,然后,用他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千倍地偿还!
我没有钱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疗养院方面在确认我身份不明且无力支付费用后,
态度变得冷淡。是老张,偷偷用他微薄的工资帮我垫付了一些基础药费,又求着相熟的医生,
尽量用便宜有效的治疗方案。我能下床活动后,就开始帮着疗养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活,
换取基本的食宿和药物。我清理垃圾,打扫卫生,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曾经握着数亿项目签字笔的手,如今沾满了污秽和消毒水。身体的痛苦尚可忍受,
最难熬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夜晚,我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梦里,
永远是林晚端着毒酒的笑脸,和陆珩搂着她的画面。每一次惊醒,
心脏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我变得沉默寡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独自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我通过疗养院废弃的电脑,小心翼翼地查看外界的新闻。
果然,各大财经版面和社交媒体的头条,都是关于我的“意外身亡”。
“顾氏集团总裁顾宸新婚夜意外坠楼,抢救无效身亡!”“商业天才英年早逝,
百亿帝国谁主沉浮?”“未亡人林晚悲痛欲绝,携顾宸挚友陆珩共撑危局……”新闻配图,
是林晚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墨镜,被陆珩搀扶着出现在记者镜头前的样子。
她看起来憔悴不堪,摇摇欲坠,完美扮演了一个痛失所爱的妻子角色。而陆珩,
一脸沉痛和坚毅,对着媒体宣称,会替好兄弟守好顾氏集团这个“家业”。虚伪!
令人作呕的虚伪!我看着屏幕上那两张道貌岸然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们利用我的“死亡”,博取了大量的同情和关注。
陆珩顺理成章地以第二大股东和“临终托孤”般的姿态,暂代了CEO的职位。而林晚,
作为我的合法配偶,自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名正言顺地接手了我名下的大部分股权和遗产。
一场谋杀,被完美地包装成了一场意外。他们不仅夺走了我的生命未遂,
还要榨干我最后的价值。心,像是被放在冰冷的盐水中反复浸泡,痛得麻木,
却又清晰地感知着每一分耻辱和恨意。我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踩着我的尸骨,享受本该属于我的人生!但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一个身份不明的“黑户”,
一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死人”,拿什么去跟那两个已经掌控了庞大商业帝国的男女斗?
我需要力量。需要钱,需要权,需要一个新的、足以碾压他们的身份。机会,
在一个黄昏悄然来临。那天,我照例在清理疗养院后门的垃圾箱,
一个穿着考究、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扶着额头,脚步虚浮地走了过来,脸色苍白,
额头上全是冷汗。“先生,您没事吧?”我下意识地用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他看了我一眼,
眼神有些涣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身体一软,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我眼疾手快,丢下手中的工具,一个箭步冲上前,在他后脑勺即将撞上坚硬地面的前一刻,
用手臂垫了一下。“来人!快叫医生!”我朝着疗养院里大喊。经过紧急抢救,
男人脱离了危险。他是突发性的心肌梗塞,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后果不堪设想。这个男人,
叫江秉川。一个在财经新闻里,偶尔会出现在比顾氏集团更高层面的名字。
一个真正低调而手握庞大资本的隐形富豪。他醒来后,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十分感激。
我“失忆”、“流浪”、在疗养院做杂工勉强维生的凄惨背景后这是我精心编织的故事,
他沉默了片刻。他审视着我。尽管我穿着破旧,形容憔悴,但某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或许并没有完全被磨灭。“你叫什幺名字?”他问。我摇了摇头,眼神空洞:“不记得了。
他们叫我‘阿丑’。”这是老张给我起的外号,因为我身上脸上留下的疤痕。
江秉川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名字很不满意。他沉吟良久,缓缓开口:“你救了我一命。
我江秉川从不欠人情。看你身手和反应,不像是普通人。有没有兴趣,跟我走?”心脏,
在那一刻,猛地跳动了一下。我知道,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一个脱离这泥潭,
通往复仇之路的……魔鬼的邀请。我抬起头,迎上他锐利的目光,用尽全身的力气,
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只留下死水般的平静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对未来的茫然。“我跟您走。
”三个月后,江秉川动用关系,为我办理了一个全新的身份——江宸。名义上,
是他早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如今认祖归宗。我开始了地狱般的改造和训练。
学习金融、格斗、礼仪,甚至是微表情管理。江秉川像是一个最严苛的工匠,
用近乎残酷的方式,打磨着我这块充满仇恨和潜力的“顽石”。身体的旧伤时常发作,
每一次疼痛袭来,都让我更加清晰地记住那个新婚之夜。林晚,陆珩。你们等着。
等我卷土重来之日,便是你们地狱降临之时。第三章 修罗归来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比如,让一个濒死的废物,蜕变成足以令整个商圈震颤的猎手。新加坡,
滨海湾金沙酒店顶层的无边泳池旁。我,或者说,江宸,
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装,端着一杯苏威,
俯瞰着脚下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和波光粼粼的海湾。晚风拂面,带着热带特有的潮湿气息,
却吹不散我眼底凝结了三年的寒冰。“江先生,
这是顾氏集团最新的估值报告和股权结构分析。”身后,我的特别助理周铭,
将一份平板电脑悄无声息地递到我手边。他是我这三年来最得力的臂助,
也是江秉川精心培养的心腹,能力超群,且绝对忠诚。我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远处。
液晶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顾氏集团这三年来的“辉煌”战绩——在陆珩的“英明”领导下,
集团业务疯狂扩张,涉足多个高风险领域,股价一度飙升,表面风光无限。
但周铭准备的报告深处,用红色标记出的,是触目惊心的负债率、几近断裂的现金流,
以及几个关键投资项目的巨大潜在风险。陆珩的风格,激进、冒险,为了短期利益和股价,
几乎是在刀尖上跳舞。而林晚,作为集团第二大股东,
似乎完全沉醉在陆珩为她编织的财富美梦中,对此毫无警觉,或者说,选择性忽视。
“虚胖的巨人,一脚就能踹倒。”周铭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专业性的冷酷。
我晃动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没有接话。三年了。我像幽灵一样游走在世界的阴影里,
用江秉川提供的资源和平台,疯狂地积累资本,编织人脉,
布下一个又一个针对顾氏、针对陆珩和林晚的局。我耐心地等待着,等待他们爬到最高点,
等待他们忘乎所以,等待那个最适合给予致命一击的时机。而现在,时机快到了。
顾氏集团核心业务“星河计划”的融资出现了巨大缺口,陆珩像一只无头苍蝇,
正在四处寻求资金支持。而我和江秉川掌控的“寰宇资本”,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一场精心策划的“巧合”,一场注定不会平等的谈判,即将拉开帷幕。“回国机票已经订好,
明天下午三点,抵达海城国际机场。”周铭继续汇报。海城。那个承载了我所有爱恨情仇,
将我打入地狱的城市。我终于要回去了。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电脑屏幕,
上面恰好是一张财经杂志的抓拍照片。陆珩和林晚并肩出席某个慈善晚宴,陆珩意气风发,
林晚依偎在他身边,笑容温婉,颈间那条钻石项链,
是我曾经在拍卖会上为她拍下的“月光之泪”。当时她说,这是她最珍贵的礼物。现在,
它戴在她脖子上,像是对我过去愚蠢最深切的嘲讽。心口某个早已结痂的伤疤,
似乎又被狠狠撕开,渗出血来。不是痛,是一种更深的、冰冷的麻木。“知道了。
”我淡淡开口,声音经过刻意的训练,听不出任何情绪,“通知媒体,阵仗搞大一点。
我要让海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转过身,看向周铭,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修罗般的寒意。
“江宸,回来了。”次日,海城国际机场VIP通道出口。
早已闻风而动的记者们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寰宇资本神秘少主首次公开亮相,这个消息足以引爆整个财经圈和八卦界。
当我在周铭和几名黑衣保镖的护卫下出现时,闪光灯瞬间亮如白昼,几乎能闪瞎人的眼睛。
我戴着墨镜,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步伐沉稳,气场强大。
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经过三年地狱般训练和调理,
曾经被毒素摧毁的身体早已恢复,甚至比过去更加强健内敛。
只是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让兴奋的记者们都不自觉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只敢远远地拍照和提问。“江先生!请问您这次回国,主要投资方向是什么?”“江先生,
传闻寰宇资本有意投资顾氏集团的‘星河计划’,是真的吗?”“江先生,
关于您的身世……”问题如同潮水般涌来,我充耳不闻,在保镖的开道下,
径直走向等候在外的黑色迈巴赫。就在我即将弯腰上车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
不经意地扫过了人群外围的一个角落。那里站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身低调的米白色风衣,
身形纤细,脸色苍白,正死死地盯着我这个方向。即使隔着墨镜和人群,
我依然能感受到那道目光里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的情绪。
林晚。她果然来了。看来,陆珩是真的急了,连她都派出来,试图在正式谈判前,
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三年不见,她似乎清瘦了些,但依旧美丽,
只是那份曾经让我痴迷的、看似纯净的气质,如今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憔悴和焦虑。
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地碰撞了一下。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颤了一下,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微微张着,
似乎想喊出那个早已被她埋葬的名字——顾宸。而我,
只是极其淡漠地、如同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扫了她一眼,
然后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弯腰,坐进了车内。车门“嘭”地一声关上,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那道灼人的视线。车子平稳地驶离机场。周铭坐在副驾驶,
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我闭上眼睛,靠在真皮座椅上,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江先生,刚才那位……是顾氏集团的林晚女士。”周铭谨慎地提醒。
“我知道。”我淡淡地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我们的‘老朋友’,
已经迫不及待了。”也好。游戏,正式开始。林晚,陆珩。你们准备好,
迎接来自地狱的问候了吗?
第四章 错位的齿轮迈巴赫驶入海城最顶级的半岛酒店地下停车场,直达专属电梯。
酒店顶层唯一的总统套房早已准备就绪,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黄浦江壮丽的夜景,霓虹闪烁,
车流如织,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冷漠。三年前,我作为顾宸,
是这座城市商业版图上冉冉升起的新星,意气风发。三年后,我作为江宸归来,
带着复仇的火焰和足以打败格局的力量,俯瞰这片曾经将我吞噬的土地。“江先生,
陆珩的秘书刚才又打来电话,希望能约您共进晚餐,时间地点随您定。
”周铭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语气平稳地汇报。“告诉他,我没空。
”我解开西装扣子,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放松,
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周铭刚刚递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上面是顾氏集团更详细的财务数据,
“晾着他们。让子弹再飞一会儿。”陆珩越是急切,就越说明他山穷水尽。
恐慌会降低人的判断力,我要让他自己在绝望中犯下更多的错误。“明白。”周铭点头,
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操作了几下,“另外,我们收到消息,
林晚女士……似乎并没有直接回家,她的车在市区绕了几圈,
最后停在了……‘暮色’酒吧门口。”“暮色”?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那是我和她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地方。一个不算很高档,却很有格调的清吧。
当时我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创业者,带她去不起米其林,就在那个小小的酒吧里,
点两杯鸡尾酒,听着慵懒的爵士乐,能聊上一个晚上。她曾说,
那里有她最喜欢的“人间烟火气”。现在去那里?是怀念过去,还是……另有所图?或者说,
是陆珩授意她去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试图打感情牌?心底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讽刺,有厌恶,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强行勾起的、关于过去的破碎光影。
但我很快将这点不该有的波动压了下去。过去的顾宸已经死了,死在新婚之夜那杯毒酒之下。
现在的江宸,没有软肋,只有目标。“派人盯着她,但不要打扰。”我放下茶杯,声音冷硬,
“我要知道她见了谁,说了什么。”“是。”周铭离开后,巨大的套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安静。我走到落地窗前,
看着脚下这片熟悉又陌生的灯火辉煌。林晚苍白的脸,震惊的眼神,
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她认出我了吗?或许吧。毕竟,容貌可以微调,
气质可以改变,但某些骨子里的东西,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很难彻底磨灭的。更何况,
我并没有刻意去整容变成另一个人,我只是变成了一个更冷硬、更强大的“顾宸”。
她当时是什么心情?震惊?恐惧?还是……一丝丝的愧疚?不,
我立刻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一个能在新婚夜给丈夫喂毒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