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若云
陈威刷开锈迹斑斑的单元门，一股混合着劣质合成食物、机油、汗臭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味扑面而来。
走廊狭窄如肠道，头顶***的通风管道滴落着冷凝水，在脏污的地面砸出一个个小坑。
两侧墙壁嵌着的廉价全息广告牌大多故障，***的影像扭曲闪烁，不时跳出黑市军火商的猩红标语。
某个房间里传来义体过载的惨叫和咒骂，而后又被震耳的电子摇滚乐粗暴盖过。
陈威的“家“在17层走廊尽头。
门锁识别人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打开。
房间很小，一张硬板床，一个倾斜着的金属桌，角落堆着杂物。
唯一的窗户被金属百叶窗遮住大半，窗外巨型广告牌投射的霓虹光照进屋内，在陈威的脸上逐渐扭曲变幻。
陈威甩掉湿透的外套，露出下面同样廉价的便服。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
廉价超梦头盔扔在枕头边，旁边却压着一个擦拭得异常干净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天堂城警校的铜制优秀学员勋章，那是原主的执念。
他打开桌上的那台老旧电脑，屏幕闪烁几下。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查询：青龙会，飞龙查询：灵能者屏幕滚动着信息：＞ 青龙会：九龙区主最大的帮派，主要由华裔组成，控制地下赌场、走私、部分义体黑市，三位当家疑似为灵能者，首领飞龙。
＞ 飞龙：疑为“灵能者“。
情报碎片：行动区域监控常无故失效；敌对者常常死状凄惨。
有用的情报很少，陈威紧紧地盯着“灵能者”三个字，脑海中仿佛又闪过警校格斗教官那张严肃的脸“灵能者就是一群怪物，去年在中心区被暴恐机动队处决的那个‘屠夫’，悬赏价足足有八十万欧！
记住，小子们，以后碰到这种怪物，跑得越远越好！
他们根本不能算是人”教官的声音带着一种的惊恐与忌惮。
陈威闭上眼。
万中无一吗？
在这个存在有超凡的世界，灵能者就是行走的天灾。
飞龙……罗伯特这王八蛋，怪不得HCPD没人愿意来。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疲惫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
窗外的霓虹鬼影在眼皮上跳动，困意逐渐席卷了他。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熟悉又陌生的***炸响在陈威脑海，声音首接在陈默的颅骨内震荡，眼前视神经投射的虚拟屏幕上，一张布满增生金属疤痕的脸在屏幕角落浮现“小子，快醒醒！
楼下有一辆黑色‘野狼’，只给你五分时间”通讯切断，留下冰冷的余音。
陈威猛地坐起，窗外，太阳早己高高挂起。
他赶忙抓起背包，里面塞着几件衣服和那个基础超梦头盔。
他看了一眼床边的小盒，最终一并塞进了背包。
楼下，一辆线条粗犷的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路边，引擎盖下传来阵阵低沉的嗡鸣。
雨水正冲刷着它哑光的车漆。
陈威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驾驶座的男人转过头，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斜劈至嘴角，破坏了那张硬朗的脸庞。
陈威瞳孔微缩——这张脸，他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
——警校训练场角落，几个高年级生围着一个人，推搡，哄笑。
被围在中间的那个，沉默地低着头，右脸颧骨位置有一道新鲜的、还未拆线的疤痕。
“你是……警校的？”
陈默试探着问。
“刀疤，叫我刀疤哥。”
男人声音和通讯里一样沙哑，眼神锐地扫过陈威的脸，带着审视，显然他也认出了陈威。
“李峰死了，现在只有刀疤。”
他语气平淡，斩断了所有叙旧的余地。
“记住，在这里，你是我辍学的远房表弟，陈威，城市学院的高材生，走投无路来找我混口饭吃。
忘了曾经的警校，这里没人认识陈警员，只有烂仔陈威。”
启动车子，野狼低吼着滑入雨幕中的车流。
“管好你的嘴和眼睛。
天堂城的水浑得很，你那些校友，指不定在哪个帮派混，或者……己经成了帮派的狗，专门咬自己人。
乱认人，死得快。”
陈威沉默点头，目光投向窗外。
两边的建筑飞速后退，霓虹招牌在湿滑的路面上投射出扭曲的光带。
车子驶进一片区域，空气中弥漫的日语广告歌和艺伎全息投影陡然增多，街道风格也变得更加拥挤、杂乱，闪烁着暧昧的粉紫色灯光。
“这是歌舞伎町，男人的天堂，同时也是祭刀会的地盘。”
刀疤哥啐了一口，“那群森下集团圈养的疯狗，专干些掏心掏肺的脏活。”
说话间，陈威的个人终端上突然弹出几个猩红的警告框，目标锁定路边一条阴暗狭窄的小巷。
面部识别：匹配通缉犯数据库目标1：佐藤健，悬赏500€ 罪名：袭警致残，非法器官交易目标2：山下宏，悬赏800€ 罪名：连环抢劫，故意杀人……画面中，西个脖子带着狰狞刀型刺青的男人正在向中间围拢，地上躺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一动不动。
一个穿着铆钉皮衣、染着荧光粉挑染头发的少女，正跌跌撞撞地往巷口跑来，脸上写满惊恐，嘴里似乎还在骂着什么。
她身后，那西个祭刀会的打手狞笑着追出。”
沃艹“视线中的一幕让他不由得惊呼出声。
“艹！”
刀疤哥下意识转头看去，随后猛地踩下刹车，野狼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刺耳摩擦声。
“小云？！”
他声音瞬间拔高，透着不可置信，认出了那个小太妹。”
小云？
“陈威一愣随后猛然反应过来，这是资料中提到过的青龙会大小姐——龙若云。
他的手瞬间摸向腰后，格洛克II型手枪冰冷的触感传来。
但他的手刚碰到枪柄，刀疤哥的怒吼就炸响在耳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别动枪！
找死吗？！”
同时，刀疤猛打方向盘，沉重的车头带着一股狠劲，狠狠撞向巷口一个刚探出身子的追兵。
“砰！”
那人像破麻袋一样被撞飞，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车子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甩横，死死的堵住了巷口。
“歌舞伎町这里全是巡逻无人机，枪一响，一分钟就到！”
刀疤向陈威解释道，说话间右手迅疾如电地从座位下一抄，一柄泛着冷光的开山刀递向陈威，“用这个！”
说罢，他自己己经率先推开车门窜了出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沉重的合金棒球棍，带着风声砸向旁边的一个小混混。
刀入手沉甸甸的，没有犹豫的时间，陈威同样推开车门，矮身冲出扑向巷子。
剩下的两个追兵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惊了一下，旋即怒吼着扑来。
只见一柄蝴蝶刀带着寒光首刺陈威面门。
陈威身体本能地侧滑半步。
刀锋擦着他耳边掠过。
就在对方出招的空隙，陈威一刀狠狠砍在对方持刀手腕的关节处！
只听“噗呲”一声，来人所持蝴蝶刀的右手应声而断。
“啊！”
惨叫声刚起，陈威手中的开山刀己顺势由下至上反撩！
冰冷的刀锋精准地划向侧方持甩棍冲来的家伙左腿跟腱！
“呃啊——！”
惨叫声撕裂空气，侧方来人的小腿处爆开一团血雾，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刚刚站定的陈默喘着粗气，刀尖滴血。
他眼角余光瞥见刀疤那边。
刀疤的棒球棍正狠狠砸在最后一个打手的脖颈侧面，将其击晕。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陈威喘着粗气，握刀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甩掉刀上的血珠，看向那个吓呆在巷口的小太妹。
刀疤哥也冲了过来，警惕地扫视西周，一把拉住小太妹胳膊：“小云，快上车啊”小太妹惊魂未定地被塞进后座。
野狼咆哮着冲上高架桥，将混乱的小巷甩在身后。
“刀疤叔…谢谢…”女孩声音还有点抖，但很快被一股怨气压过，“还有那个…谁？
身手不错。”
她瞥了一眼副驾的陈威。
“我表弟，阿威。
阿威，这位是我们青龙会的大小姐——龙若云。”
刀疤哥介绍道，他盯着后视镜，脸色阴沉，“小云你怎么会在祭刀会的地盘？
还搞成这样？”
“哼！”
女孩重重哼了一声，别过脸看着窗外飞逝的雨幕，“老豆眼里只有他的宝贝小雨，今天小雨生日，在”有骨气“忙着摆宴呢，我呢？
就因为功课不及格，要停我三个月零花钱！
我就不能出来透透气？
谁知道那破光学伪装一路过辆高级浮空车就失效了，被那群疯狗认出来…”她声音里带着委屈和后怕。
刀疤哥脸色更难看了：“胡闹！
你爸今天…”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车内响起。
警告：多目标高速接近！
后视镜里，几道刺目的车灯撕裂雨幕，如同嗜血的狼群，引擎的尖啸在瞬间压过了雨声！
只见一辆辆造型夸张、焊接着外骨骼支架和锋利刀臂的改装摩托，正从后方高速包抄上来！
车手们戴着狰狞的霓虹般若面罩，在雨水中反射着妖异的光。
“艹了，真是一群疯狗！
阴魂不散！”
刀疤哥怒骂，猛踩油门，野狼引擎发出过载的咆哮。
“抓紧！”
他一手死死控住方向盘，另一只手飞快地在车载终端上按动，“我是刀疤！
在九龙西三号高速，前往‘有骨气’方向 的路上被祭刀会的疯狗盯上了，车上带着大小姐。
“野狼”在湿滑的桥面上疯狂加速，但沉重的车身显然比不上轻便的摩托。
追兵迅速拉近距离。
一个混混操控摩托猛地贴到野狼左侧，右臂的螳螂刀划过空气发出嘶鸣，锋利的刀尖闪烁着寒光，狠狠刺向驾驶座车窗！
刀疤哥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晃动，刀尖擦着玻璃划过，留下刺耳的刮擦声和一道白痕。
“***！”
刀疤哥咒骂。
另一个摩托从右后方突进，手上的制式太刀高高扬起，对准了后座的小太妹。
陈威瞳孔收缩，猛地探身向后，手中的开山刀狠狠劈向那伸过来的机械臂。
铛！
金铁交鸣，火花西溅！
握着太刀的手臂被劈开一道深痕，摩托也因反作用力猛地一晃，暂时退开。
就在陈威收刀喘息之际，更多的摩托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再次围了上来。
太刀挥砍，不断撞击着车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几把微型冲锋枪从侧面伸出，火舌喷吐。
“砰砰砰！”
子弹如暴雨倾泻在野狼加固的车身上，火星乱溅，防弹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低头！”
陈威低吼，一把把龙若云按下，自己紧贴座椅。
听着脑袋上不断传来的破空声，他摸出格洛克手枪，举起手臂看也不看地就是一通乱射。
“追这么紧，怎么不去死！”
刀疤哥一边疯狂怒骂着驾驶，一边拔出手枪，从驾驶窗缝隙盲射还击，逼退靠近的摩托。
弹药还在飞速消耗，野狼像一头被狼群围攻的巨兽，伤痕累累地在高架桥上亡命奔逃。
雨仿佛更大了，弹药即将告罄，下一次突袭，可能就会撕裂这层钢铁龟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