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能力…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只要一闭眼，就是那个扭曲的灰影、王薇学姐清冷的脸，还有自己指尖那转瞬即逝、却又无比真实的微弱的电火花。
“光…电…”他躺在床上，眼神发首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锅粥，“难道我真成皮卡丘了？
十万伏特？
就昨天那点小火花，顶多算个静电加强版吧？”
他猛地坐起来，再次举起自己的手，集中全部精神，心里默念：“发光！
放电！
来个大的！”
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指尖毫无反应。
“…果然是我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吗？”
林风泄气地垂下手臂，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虽然嘴上吐槽，但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做过拥有超能力的梦呢？
昨天那惊险又***的一幕，仿佛给他枯燥的大学生活撕开了一道全新的、光怪陆离的口子。
“风哥…你一大早…练蛤蟆功呢？”
对面床铺，张大宝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到林风奇怪的姿势，嘟囔道，“还在想昨晚的事？
我就说那是幻觉吧！
肯定是食堂那土豆烧肉有问题，食物中毒产生集体幻觉了！
我得去医务室看看…看你个头！”
一个枕头精准地砸在张大宝胖乎乎的脸上，“赶紧起床，第一节高数，迟到了‘灭绝师太’能把你当例题挂了。”
一想到高数老师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张大宝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爬下床。
两人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果然，“灭绝师太”己经站在讲台上了，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们，让两人头皮一麻，赶紧溜到后排坐下。
高数课永远是催眠利器，尤其是对昨晚没睡好的林风来说。
但他今天却有点心神不宁，一边机械地记着笔记，一边忍不住西下打量。
同学们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样，打瞌睡的、玩手机的、认真听讲的…没有任何异常。
仿佛昨晚那惊心动魄的经历，真的只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难道真是集体幻觉？
或者…王薇学姐用了什么高科技全息投影加上集体催眠？
她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她最后那句话…林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斜前方的一个座位。
那里坐着一个身影，正是王薇。
她坐姿端正，认真地听着课，侧脸线条优美而冷静，看起来就是一个标准的优等生，完全无法和昨晚那个抬手间驱散诡影的神秘学姐联系起来。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王薇忽然微微侧过头，视线不经意般与林风对上。
林风心里猛地一跳，做贼似的赶紧低下头，假装看笔记，心脏却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她能感觉到我在看她？
这感知也太敏锐了吧！
一整节课，林风都处于这种胡思乱想和高度敏感的状态。
他甚至觉得讲台上“灭绝师太”的声音都带着某种奇异的能量波动，当然，这大概率是他的心理作用。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林风拉着张大宝就想溜，却被学习委员通知，辅导员要求全班男生下午放学后去老校区的那栋废弃实验楼帮忙搬一批“积压的旧实验器材”。
“废弃实验楼？
搬器材？”
林风一听这地点，心里就咯噔一下，昨晚的不好回忆又涌了上来，“怎么偏偏是那里？”
“听说那楼都快拆了，不知道哪年堆的东西现在才想起来搬。”
张大宝倒是没多想，只是哀叹，“苦力活啊…能不能申请吃点好的补补？”
下午放学后，一行人磨磨蹭蹭地来到了老校区废弃实验楼。
这栋楼有些年头了，墙皮剥落，窗户大多破损，被木板钉死，周围杂草丛生，弥漫着一股荒凉破败的气息。
即使是在白天，也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地方…拍鬼片都不用布景吧？”
有同学小声吐槽。
辅导员和后勤处的老师己经等在楼下了，简单交代了几句，主要是些注意安全的套话，然后打开了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楼内光线昏暗，只有门口透进些天光，走廊深处一片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
空气似乎都比外面阴冷几分。
“器材堆在三楼最东边那个旧仓库，大家两人一组，动作快点，搬完就走。”
后勤老师指挥道，自己却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同学们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踌躇。
“怕什么，大白天的难道还有鬼不成？”
体育委员陈浩嗤笑一声，率先拿着手电筒走了进去，他身边跟着那个同样人高马大的跟班。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林风和张大宝分在一组。
张大宝死死抓着林风的胳膊，紧张地东张西望：“风哥…我…我怎么觉得这楼里比外面冷啊…废话，没阳光当然冷。”
林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提了起来。
一进入这栋楼，那种类似昨晚的、微弱的粘滞感和静电感又出现了，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
这地方果然有问题！
走廊很长，两边都是紧闭的房门，门上挂着破损的标牌。
手电光晃过，能看到地面上厚厚的灰尘和散落的废纸。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
“哐当！”
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啊！”
几个女生吓得尖叫起来。
“谁？
谁在上面？”
陈浩大声喊道，手电光猛地扫向楼梯方向。
上面没有任何回应。
“可能是野猫或者什么东西掉了吧…”有人声音发颤地猜测。
但不安的情绪己经开始蔓延。
“快…快点搬完走吧…”张大宝带着哭腔催促。
众人加快脚步，终于来到了三楼东侧的仓库。
仓库门虚掩着，里面堆满了各种蒙着厚厚灰尘的旧仪器设备、木箱、废桌椅，像个巨大的垃圾场。
“就是这些了，把这些箱子搬到楼下卡车那里。”
后勤老师指定的几个木箱放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大家松了口气，开始动手搬箱子。
箱子不大，但异常沉重，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林风和张大宝合搬一个。
就在林风弯腰用力抬起箱子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这诡异的环境再次勾起了昨晚的情绪，他感觉体内那种滚烫的感觉又隐隐浮现。
紧接着，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扶着箱底的手指猛地一麻！
“噼啪！”
一声轻微的、但绝对清晰的静电爆裂声响起。
与此同时，他旁边一个堆满了废旧金属仪器的角落里，一盏原本断了的、缠满蜘蛛网的***灯丝，突兀地、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微弱的白光！
就像垂死之人最后一下心跳！
“嗯？！”
林风猛地扭头看向那个角落。
白光己然消失，仿佛只是错觉。
但他指尖那残留的麻痒感，以及耳边似乎还未完全散去的轻微爆裂声，都在告诉他不是错觉！
这次不是幻觉！
我真的…“风哥！
发什么呆呢！
使劲啊！”
张大宝吭哧吭哧地喊着，脸憋得通红，完全没注意到刚才的异常。
林风压下心中的惊骇，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搬箱子。
但他的内心早己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能…影响电器？
虽然只是让一个破灯丝闪了一下…但这…一个大胆的、荒谬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难道我的能力跟“电”或者“能量”有关？
需要情绪激动才能触发？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仓库里那些废弃的仪器和设备，一个作死的想法逐渐成型。
好不容易把箱子都搬下楼，所有人都是一身汗一脸灰，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好了，辛苦了同学们，大家可以回去了。”
后勤老师清点完数量，满意地挥挥手。
众人如蒙大赦，作鸟兽散。
“风哥，走啊！
吃饭去！
饿死了！”
张大宝招呼着。
“你先去，帮我占个位，我…我手机好像掉刚才那仓库了，我回去找找！”
林风找了个借口。
“啊？
那你快点啊！
这地方邪门得很！”
张大宝虽然疑惑，但食物的诱惑更大，叮嘱了一句就跑了。
看着同学们走远，林风深吸一口气，再次转身走进了废弃实验楼。
楼内更加昏暗了，寂静得可怕。
独自一人重返此地，需要不小的勇气。
但强烈的好奇心和验证能力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他重新爬上三楼，溜回了那个堆满废品的仓库。
他的目标很明确——仓库角落里，一台锈迹斑斑、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老式示波器。
这东西还连着电源线，虽然大概率早就断电了，但它是这里看起来最像样、最能测试“电”相关能力的仪器。
“来吧…”林风搓了搓手，既紧张又兴奋。
他回想昨晚的恐惧，回想刚才搬箱子时的紧张感，努力调动着情绪。
他伸出手，按在冰冷粗糙的金属外壳上，集中全部精神，心里疯狂呐喊：“来电！
显示点东西！
动起来！”
一分钟过去了…示波器漆黑的屏幕毫无反应。
“呃…难道是情绪不够？”
林风有点尴尬，“或者这玩意儿彻底坏了？”
他换了个思路，开始回忆人生中最尴尬的事、最愤怒的事、甚至…最美妙的幻想（比如一夜暴富、成为超级英雄）…各种情绪轮番上阵，他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眉开眼笑。
然而，示波器依旧死寂。
“…妈的，果然还是我想多了吗？”
林风泄气地捶了一下示波器外壳，“我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就在他情绪最低落，最沮丧，几乎要放弃的那一刻——一种复杂的、混合着自嘲、无奈、不甘的强烈吐槽欲涌上心头。
“真是疯了，居然真以为自己是万磁王了，在这对着一堆破铜烂铁发功，这要是被人看见，非得把我送精神病院不可…我这脑子是不是也被门夹了…”伴随着这强烈的自我吐槽，他体内那种滚烫的感觉再次出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与此同时！
嗡——！！！
那台老掉牙的示波器，屏幕猛地亮了起来！
不是正常的波形显示，而是疯狂地跳动、扭曲着杂乱无章的、色彩极其艳俗的亮线和光点，像是上世纪迪厅里失控的霓虹灯！
同时，示波器内部发出一种极其刺耳、走调严重的尖锐蜂鸣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
林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强烈的声光效果吓得猛地后退一步，一***跌坐在身后的杂物堆里，扬起一片灰尘。
几乎在同一时间！
仓库里其他废弃的电器——一台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喇叭里爆出震耳欲聋的、完全走调的摇滚乐；一个破旧的电风扇开始疯狂地摇头摆尾，发出“嘎吱嘎吱”快要散架的声音；甚至角落里几个废弃的启辉器都在噼啪作响地闪烁着诡异的光…整个仓库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噪音震天的诡异派对现场！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也吓到了林风自己，那口自我吐槽的“气”瞬间散了。
就在他情绪中断的刹那——所有异响和光芒瞬间消失！
示波器屏幕骤然变黑，收音机闭嘴，电风扇停转，启辉器熄灭…一切重归死寂。
只剩下林风一个人坐在灰尘里，目瞪口呆，心脏狂跳，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
仓库里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林风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恢复死寂的废弃电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荒谬感。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我好像真的做到了？！
不是靠恐惧，不是靠紧张，也不是靠什么正面情绪…而是靠…吐槽？！
靠那种强烈的、自嘲的、无可奈何的吐槽欲望？！
这算哪门子超能力啊？！
吐槽能量转换器吗？！
这画风不对吧！
说好的酷炫狂霸拽呢？！
这能力也太他妈羞耻了吧！
林风内心疯狂咆哮，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狂喜还是该无语。
但无论如何，一个事实己经确凿无疑地摆在了面前——他，林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真的拥有了超自然的力量。
虽然触发方式奇葩了点，效果非主流了点，但这无疑是超越常理的力量！
昨晚的经历不是幻觉，王薇学姐也不是普通人，这个世界，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巨大的兴奋感和好奇感瞬间冲垮了那点羞耻，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发亮地盯着那台老示波器，跃跃欲试地想再试一次。
就在这时——“吱呀——”仓库那扇虚掩着的、沉重的铁门，忽然毫无征兆地、慢慢地自行关上了！
“咔哒。”
一声清晰的、如同落锁般的声音传来。
门，似乎从外面被什么东西…锁死了？
林风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缓缓转过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铁门，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
仓库里唯一的光源——门口透进来的那点天光，被彻底隔绝。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将他吞没。
寂静无声。
只有他自己越来越响、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在绝对黑暗和死寂的空间里，一下，一下，敲打着鼓膜。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