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长江小区一楼的住户,从我入住到现在两年时间,
我们长江小区3号楼的房间已经从一平方五万,跌到一平方一万了。其他的楼价格都在涨,
就我们楼,每个月都在跌。原因无他,3号楼,是鬼楼。
长江小区属于我们这个小城里的高档住宅区了,一栋楼只有六层,配电梯,一梯一户,
一层楼只住一户人。小区以大平层大空间为卖点,绿化覆盖率高,每家送双车位,
买了都说好。说实话,住的挺舒服的,我家在一楼,还送个小花园,在花园喝喝茶,乘乘凉,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惬意的了。除了。下午警车刚来过,现在救护车又停在楼门口了。
我打开门,透过门缝看去,六楼独居的那个瘸腿老头子被医务人员扛着担架从电梯抬出来,
路过我家门口转弯处时,因为惯性,他的手从担架上垂了下来。漆黑的皮肉下血肉破绽开来。
血腥气带着焦糊,直冲我鼻腔。我沉默的关上了门,怕这人是不好了。几天之后,
六楼办了丧,同时,三楼又出了事。3号楼就是这样,只要是入住的,除了我家,
没有一家消停的,基本上都是住进来就出事,而且次次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请了无数次大师、和尚、法师来看,又是摇铃又是洒水,
楼门廊上的平安符来来去去破了又贴,贴了再贴,我都见过十七八种字体了,没一次有用的。
所有人都说,3号楼被诅咒了,3号楼有鬼,不好住人。每一次我都据理力争,
那我怎么住的好好的,上个月还升职涨了工资,除了房价一直在跌外,
我的人生可谓顺风顺水。三楼那对吵架打架闹到需要报警协调的小夫妻,
那位妻子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每次看到我都翻白眼,还阴阳怪气小声嘀咕我是什么狐狸精,
吸了一整栋楼的气运。说实在,我也很怀疑。毕竟,二楼的大龄单身青年急着结婚,
却处一个吹一个。三楼的夫妻打架能打到双双进医院。
四楼的单身母亲带着女儿住进来没多久,女儿就得了白血病。五楼住了三个兄弟,
来城里做买卖发财了,搬进来没多久大哥被抓二哥出了车祸只剩个弟弟还在。
六楼的独居老人又刚去世。只有我不但不衰,还风生水起。房价一直跌,甚至传闻愈演愈烈,
物业也很焦急,动不动就请个大师来看看,试了十几人了,也没见好。门铃响过后,
我打开门,看到物业老张熟悉的脸,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衣青年,没见过,挺帅的,
一身中山装绣着暗纹,我看着那暗纹的花色,像麒麟,不免多看了几眼。
老张对我笑道:石小姐,打扰了,这位是我们新请来的大师,他想上您屋里看看。
以前请大师都是去出事人的家里看,从来没到我这里来过。我想拒绝,但是一抬头,
话还没出口。那个青年男子开口了:石小姐,我调查过了,整栋楼只有您家两年平安,
无事无灾,或许是因为您家有什么独特之处。他的嗓音清亮平和,语气温和,
说话速度不快却带着让人信任的力量。如果能找到您家与楼上几户不同的地方,
或许能沿用。老张也劝,石小姐,都是一栋楼的,大家都好了,这房价不也上去了嘛。
他又轻声和我说,六楼不打算卖房了,他们要把老头子安在这里。我一听,懂了,
直接阳宅变阴宅,那六楼一整个坟压在我头上那怎么行。你们进来吧。我点头,
打开了门。第1章。我让他们进了屋。黑衣青年,也就是陆沉,
没有像我见过的任何一位“大师”那样,拿出罗盘或者符纸。他只是安静地站在玄关,
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用皮肤感受空气的流动。物业老张有些局促,搓着手想说点什么,
被陆沉一个抬手的动作制止了。客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
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我也很想知道,我家到底有什么不同,
让我成了这栋鬼楼里唯一的“幸存者偏差”。陆沉的步子很慢,他绕着客厅走了一圈,
最终停在了连接着花园的落地窗前。窗外,我精心打理的花草在傍晚的风里轻轻摇晃。
“石小姐,你家没什么宝物。”他终于开口,声音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我家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那我这逆天的运气……“整栋楼的问题,不在你家,也不在楼上任何一家。”陆沉转过身,
目光穿透我,似乎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问题在你身上。”我?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三楼妻子那张刻薄的脸和她说的“狐狸精吸干气运”的屁话。难道是真的?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蹿上天灵盖。我成了自己最不齿的那种人?
一个靠吸食他人苦难为生的怪物?“别误会。”陆沉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说的不是你吸走了他们的气运。恰恰相反,是你的气运太旺,旺到像一块磐石,
挡住了某些东西。”他走到我面前,指了指天花板。“这栋楼,
是一个被人为布置的‘聚阴养煞’阵。
楼上所有住户经历的不幸、产生的怨气、流失的生命力,都是在‘喂养’这个阵法。而你,
石小姐,是这个阵法里唯一的变数,是那块啃不动的骨头,是这个局里最大的障碍。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聚阴养煞?喂养?这些只在小说里看过的词,
此刻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扎进我的认知里。就在这时。“——哐当!
”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像是整个衣柜被推倒的声音。紧接着,
是三楼女人尖利到刺破耳膜的叫骂。“你这个废物!窝囊废!要不是你没用,
我们用得着住在这个鬼地方吗?钱呢!我让你拿的钱呢!”“***有完没完!
老子今天打死你!”男人暴怒的吼声也随之响起。摔砸声、咒骂声、女人的哭嚎声混成一团,
仿佛要把天花板都给掀了。老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显然对这种场景已经习以为常。
我正想说点什么,三楼的女人突然冲到了阳台上。她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像个疯子一样,
双手扒着栏杆,对着楼下,对着我的花园,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她的目标是我。“石小姐!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又引野男人回家了是吧!”“我告诉你!
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扫把星!克夫克全楼的***!”她的声音又尖又利,
带着浓烈的恨意,在整个小区里回荡。我看到有其他楼的住户打开了窗户,
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一楼的女人!她用邪术吸我们全楼的好运!
我们家破人亡,她升职加薪!她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你以为你装得人模狗样我们就不知道了吗?你晚上在花园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你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要把我们都吸干了,你才满意啊!”那些话,
每一个字都像一口淬了毒的浓痰,劈头盖脸地朝我吐过来。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致的恶心。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现在,
这个疯女人用最恶毒的方式,将我的自我怀疑变成了公开审判。陆沉站在我身旁,一言不发。
老张尴尬地对我笑笑:“石小姐,你别往心里去,她……她就是压力太大了。”我没说话。
我只是觉得,这栋楼里,真正的鬼,或许不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第2章。
三楼的咒骂还在继续,我已经不想再听。我看向陆沉,他似乎对楼上的闹剧毫无兴趣。
“大师,这个……‘聚阴养煞’阵,能破吗?”这才是关系到我房价和身家性命的根本问题。
“能。”陆沉的回答言简意赅,“但阵眼很可能深埋在地基里,想要彻底根除,
得先断了它的气脉,让它无法继续‘进食’。
”他从中山装的内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温润的玉佩,触手生凉。玉佩上用阴刻的刀法雕着一头麒麟,线条古朴,
但那麒麟的眼睛仿佛活了过来,正盯着我看。“贴身戴着,它能护住你的气运不被煞气侵扰。
”他又示意老张,老张从一直提着的黑色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株半尺来高的树苗。
那树苗的枝干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红色,叶片却绿得逼人。“这是用我的血浸泡过的桃木苗。
”陆沉的话让我心里一跳,“你把它种在花园东南角的那个位置。记住,就那个位置。
”他指了指我花园里原本种着一丛月季的地方。“这株桃木就像一枚楔子,
我会用术法催动它,让它的根须直接钉进阵法的气脉里。只要它在,
阵法就无法从楼上吸取新的‘养料’。”我没再犹豫,拿着玉佩和桃木苗,在老张的帮助下,
几分钟内就把它种在了指定的位置。说来也怪,那桃木苗的根刚一接触到泥土,
我戴在脖子上的麒麟玉佩就传来一阵温热。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手机响了。
是物业老张的手机,他接起来,“喂”了一声,对面的人似乎很激动,声音大到我都能听见。
“张叔!张叔!我……我没事了!我逃过一劫啊!”是五楼那个仅存的弟弟,
声音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小王?怎么了?慢慢说!
”“我……我本来要把我哥剩下的钱全投到一个海外项目里,合同都准备签了!
刚才我一个朋友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也被这个项目骗过,是个杀猪盘!他再晚打来五分钟,
我就倾家荡产了!张叔,我……我刚才差点就从楼上跳下去了!”老张挂了电话,
一脸震惊地看着陆沉,又看看我,嘴巴张了半天没合上。我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这就是陆沉说的“初见成效”吗?一个微小的反击,就拯救了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
我的心脏因为这种正向反馈而剧烈跳动起来。然而,这份喜悦没有持续三秒钟。“好啊!
我就知道你在搞鬼!”三楼的妻子不知何时已经冲下了楼,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双眼通红地瞪着我,以及我刚刚种下的那棵桃木苗。她显然也听到了老张的电话内容。
“你在花园里‘作法’!你让五楼的走了运,是不是下一个就要吸干我们家的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嘶吼着,完全不顾老张的阻拦,疯了一样地冲向我的花园,
伸手就要去拔那棵桃木苗。“你给我住手!”我下意识地冲过去挡在她面前。
她见够不着桃木苗,便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我身上。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滚开!你这个狐狸精!扫把星!
我今天非要毁了你这个害人的东西不可!”她用力推搡我,嘴里喷出最污秽的咒骂。
“全楼的人都倒霉,就你一个人好!你不是妖精是什么?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克死了,
这栋楼就全是你一个人的了?啊?!”“你放手!”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手腕撞在花园的石桌角上,一阵钻心的疼。“刘太太!你冷静点!”老张总算反应过来,
死死地从后面抱住她,把她往后拖。她还在挣扎,像条离了水的鱼,用最怨毒的眼神剜着我。
“石清!我记住你了!你等着,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这个害人精!”我捂着生疼的手腕,
看着她被老张强行拖走,那棵小小的桃木苗在风中摇曳。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希望和爽快,
瞬间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力和羞辱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加倍的恶心。
第3章。三楼的疯女人被拖走后,世界总算清净了。陆沉告诉我,桃木苗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那个“聚阴养煞”阵就像一个巨大的寄生虫,现在,通往食物的血管被堵上了一根。
“它会饿。”陆沉说,“找不到新的养料,它就会开始反噬阵法里最虚弱的单位,
把之前储存的能量抽回来。”我当时没太理解“最虚弱的单位”是什么意思。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的手机业主群突然炸了,一连串的“@所有人”和惊叹号,信息99+。
我点开一看,心脏猛地一沉。是四楼那个单身母亲,她发了一张在医院走廊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瘫坐在地上,背景是亮着红灯的“ICU”字样。她发了一长段语音,
哭得撕心裂肺,话都说不完整。
…找不到原因……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发祈祷的表情,有人在问具体情况。而三楼的妻子,那个刘太太,
像一个等待已久的猎手,立刻跳了出来。她直接在群里@我。
刘太太301:@石清101 石小姐,你现在满意了?我看着那行字,
一股凉气从脊椎升起。刘太太301:我昨天就说了!
你种那个不干不净的鬼木头会害死人的!你不听!现在好了,你触怒了鬼神,
报应落到最可怜的孩子身上了!
刘太太301:你是不是觉得五楼那个赌鬼运气好了,你就安全了?我告诉你,
你这是在玩火!你这是要拉着我们整栋楼给你陪葬!她的发言像一颗投入油锅的火星,
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惧。王小弟501:@石清101 石小姐,
刘姐说的是真的吗?四楼妹妹的病……真的跟你种的那棵树有关?我……我昨天是运气好,
可我心里也毛毛的……李先生201:我靠!不会吧!我这几天相亲又黄了,
本来以为是人家没看上我,难道……?石小姐,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咱们有事好商量,
你别乱来啊!张阿姨601家属:我们家老头子刚走,你们又要干什么?一楼的,
你要是真懂这些,就该知道不能乱动!会出大事的!刘太太301:她懂什么?
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害人精!只想自己好,不管别人死活!四楼的孩子多可怜啊!
现在在ICU里生死未卜,都是她害的!
把那个树拔了吧……我给你跪下……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看着四楼母亲那段泣血的文字,
我的手开始发抖。我救她?我是想救她,想救所有人!可现在,在他们眼里,
我成了那个把孩子推入深渊的刽子手。我的善意,我的反抗,
换来的是一个无辜女孩的病危和所有人的敌视与指责。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
一条条信息弹出来,全是对我的质问和声讨。那些冰冷的文字,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
通过屏幕,一刀刀扎在我的心上。我百口莫辩。我说这是阵法反噬,他们信吗?
他们只会觉得,我在为自己的“恶行”找一个听起来很高深的借口。在那个瞬间,
我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不,是被这栋楼,这个我曾想拯救的小世界,彻底孤立了。
那种不公和冤屈,像水泥一样灌满了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第4章。我的手机屏幕上,
还停留在业主群的聊天界面。陆沉发来一条信息,只有一句话。阵法操纵者已被惊动,
切勿离开家门,保护好自己。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像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
将整栋楼笼罩。我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幽幽的光。
我不敢开灯,我怕那一点光亮会引来外面那些被恐惧和愤怒冲昏头脑的“野兽”。晚上九点,
外面很安静。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突然,“咔嚓”一声轻响,
从花园的方向传来。那声音很小,但在死寂的夜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是有人在撬我花园的门锁。我的心脏瞬间缩成一团,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我抓起手机,
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想报警,又想给陆沉打电话。“砰!”花园的门被撞开了。
我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踩在我精心养护的草坪上,然后,是客厅落地窗被猛烈拍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