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芦苇荡遭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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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镇赵坡村的清晨总是带着鱼腥味和水草的清香。

我蹲在鱼摊后,笨拙地抓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鱼尾"啪"地甩在他脸上,溅起一串水珠。

"十七文钱,张婶。

"我抹了把脸,将鱼递给面前的老妇人。

"哎哟,小天赐,你这手法可比你爹差远喽。

"张婶接过鱼,数出十五文钱拍在摊上,"老规矩,抹个零头。

"我张嘴想争辩,却见父亲赵铁山从后面走来,粗糙的大手按在我肩上。

"就依张婶的。

"父亲声音浑厚,带着渔民特有的爽朗,"天赐,去河边把早上收的网整理一下。

"我点点头,穿过嘈杂的市集往河边走去。

十七岁的我身材修长,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眉眼间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作为渔夫的儿子,我水性极好,却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满是鱼腥味的小镇。

河边的芦苇随风轻摆,我弯腰整理渔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我抬头望去,只见五六个衣衫染血的人骑马冲入镇中,后面紧追着十余名黑衣武者,刀光在朝阳下泛着冷芒。

"武林仇杀?

"我心头一紧。

青柳镇虽地处边境,却因偏僻少有江湖人士光顾。

"快跑啊!

血影楼杀人啦!

"为首的受伤男子大喊着,突然被一支飞镖射中后背,栽下马来。

市集瞬间大乱。

我丢下渔网,逆着人流往市集跑去——父亲还在那里!

当我赶到时,眼前景象让我血液凝固:父亲护在几个吓呆的孩童前,面前站着一名面容阴鸷的黑衣男子,男子右手赤红如血,正缓缓抬起。

"无关人等,滚开。

"黑衣男子冷声道。

"对孩子下手,算什么好汉?

"赵铁山站得笔首,声音出奇地平静。

"找死。

"黑衣男子狞笑,血红的右掌猛地击出。

"爹!

"我嘶吼着冲上前,我嘴唇咬出了血,一字一顿:"你、休、想!

"我替父亲挡住一掌,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又被剧痛唤醒。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像一条离水的鱼。

"给我打断他的手脚!

"杜杀捂着胸口怒吼。

西名黑衣人上前,抡起铁棍狠狠砸下。

骨骼断裂的脆响在林间格外清晰,我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只有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满头的冷汗泄露了我的痛苦。

此时,却见父亲身形微侧,双手划出奇特的圆弧,竟将那致命一掌引偏三分。

"流云掌?

"黑衣男子面露惊色,"你是玄天——"话音未落,一道青影如风掠过,剑鞘点在黑衣男子手腕上,血红的右掌顿时垂落。

"杜杀,欺负寻常百姓,你越活越回去了。

"来人一袭青衫,约莫西十岁年纪,面容清癯,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剑未出鞘却己气势逼人。

"柳随风!

"被称作杜杀的黑衣男子连退三步,"青云剑派也要插手我血影楼的事?

""路见不平罢了。

"柳随风淡然道,转头对赵铁山点头致意,"这位兄台好掌法。

"杜杀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吹了声口哨:"撤!

"黑衣杀手们顿时如潮水般退去。

我忍着伤痛扑到父亲身边,却发现父亲嘴角溢血,气息微弱。

"天赐..."父亲握住儿子的手,眼神复杂地看向柳随风,"阁下...可是青云剑派流云剑柳大侠?

"柳随风点头,蹲下身探了探父亲脉象,眉头紧锁。

"替我...照顾天赐..."父亲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缺的玉佩塞给柳随风,"告诉他...真相...""爹!

不要!

"我泪水模糊了视线,感觉父亲的手渐渐失去温度。

柳随风轻叹一声,将玉佩收入怀中:"赵兄放心。

"当我从悲痛中稍稍回神,镇上的医师己经宣布父亲内脏尽碎,回天乏术。

那个叫柳随风的剑客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

"你父亲用的流云掌是失传己久的玄天宗绝学。

"柳随风开口道,"他绝非普通渔夫。

"我茫然抬头:"玄天宗?

""二十年前被灭门的上古宗派。

"柳随风目光深邃,"你父亲临终托付,你可愿随我学剑?

"我擦干眼泪,望向父亲安详的面容,想起那血红的一掌,胸中燃起一团火。

"我愿意。

"我声音嘶哑却坚定,"我要为父亲报仇。

"柳随风摇头:"仇恨不是学剑的好理由。

""那什么才是?

"我反问。

柳随风微微一笑:"等你找到答案时,才算真正入门。

"他伸出手,便收拾行装。

与乡亲们一起安葬父亲后,还需守孝半年。

我看了一眼柳随风,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头。

隐约感到,自己的人生从此刻起,将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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