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下那声闷响,不是梦。是战争遗留的铁疙瘩,在我直播的镜头前,把我,
连同我身后的整个村庄,炸回了1978年。他们为这天降的“重生”狂欢,
计划着囤积茅台,抢购未来价值连城的四合院。只有我,在爆炸的白光里,
被硬生生塞进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核爆,关于这片土地将在数年后被彻底抹平的,
末日倒计时。他们笑我疯了。他们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他们的黄金时代。
1脚下“咔哒”一声。很轻。像踩断了一根枯树枝。我还在调整直播镜头,
想让粉丝看清我刚挖到的那丛野山菌。“家人们,看这个,纯天然无污染……”话没说完。
世界被白光吞了。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种尖锐的、要把耳膜撕裂的嗡鸣。
身体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我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妈的,我踩地雷了。
我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焊死的铁门。周围很吵。人声,哭喊声,尖叫声,
乱成一锅煮沸的粥。“老天爷啊!这是哪里啊!”“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呢?!
”“别是集体被绑架了吧?!”我挣扎着,终于掀开了一条眼缝。入眼的,是一张土坯墙,
墙上贴着一张褪色严重的画。一个穿着红棉袄的胖娃娃,抱着一条大鲤鱼。画的下面,
印着一行字:一九七八年。我的心,咯噔一下。这不是我的房间。我租的房子是现代简约风,
墙上是灰色的艺术漆。“禾禾!禾禾你醒了!
”一个穿着蓝色土布褂子的中年妇女扑到我床边,抓着我的手,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
她很陌生。但我脑子里却自动跳出了她的名字——张翠兰。我这个身体的……妈。
我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低矮的房梁,昏暗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和柴火味。
这不是演习。也不是什么恶作剧。我,纪禾,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户外主播,
真的……回到了1978年。就在这时,脑海深处,一道不属于我的记忆,
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了出来。不是关于这个叫“纪禾”的女孩的记忆。而是一幅幅画面。
巨大的蘑菇云,从遥远的地平线升起。城市在瞬间化为焦土。大地龟裂,
天空被染成一种诡异的橘红色。辐射尘像黑色的雪花一样落下,覆盖了一切。一个冰冷的,
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我脑中回响:全球核污染,生存几率0.01%。
坐标区域:第一轮打击范围。倒计时,七年。我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2我被炸回了1978年。跟我一起回来的,还有我们整个纪家村的人。
最初的恐慌和混乱过后,村里的广播大喇叭被人修好了。
当大喇叭里传出村长纪宝山那带着现代口音的、激动到变调的声音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乡亲们!我们……我们集体穿越了!回到了1978年!”短暂的死寂之后,
是震天的狂喜。人们冲出家门,互相拥抱,又哭又笑。“发了!这下真的发了!
”“我记得下一期彩票的头奖号码!”“狗屁彩票!现在哪有彩票!要去深圳买原始股!
”“买什么股!直接去北京买四合院!买他妈十套!”整个纪家村,
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发财梦成真的狂热里。他们拥有四十多年的未来记忆。
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他们就是神。我爹纪建国和我妈张翠兰也激动得满脸通红。
我爹盘算着要去县里找机会承包个砖窑。我妈则念叨着要去供销社把所有茅台酒都买下来,
藏在地窖里。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禾禾,咱家要翻身了!
”我看着他们兴奋的脸,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我脑子里,
全是那片橘红色的天空,和那句冰冷的“第一轮打击范围”。什么四合院。什么茅台。
七年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瞬间汽化。连一粒灰尘都不会剩下。3纪宝山,
我这个身体的族叔,也是纪家村的村长。在二十一世纪,
他是个生意失败、欠了一***债的落魄中年人。但在这里,他摇身一变,
成了掌握着“未来天机”的绝对权威。他把所有村民召集到村口的打谷场上,
开了个“纪家村未来发展规划大会”。“乡亲们!”纪宝山站在一张破桌子上,挥舞着手臂,
唾沫横飞。“我们掌握着未来四十年的走向!我们就是这个时代的先知!”“从今天起,
我们纪家村要拧成一股绳!”“我,纪宝山,要带领大家,
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商业帝国!”他描绘的蓝图简单粗暴。第一步,利用信息差,
在改革开放初期完成原始资本积累。第二步,抢占先机,垄断几个未来会爆火的行业。
第三步,建立家族式的企业集团,让纪家村成为这个国家举足轻重的存在。
村民们听得热血沸腾,掌声雷动。仿佛百亿身家已经揣在兜里了。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他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秃鹫,贪婪,短视,且愚蠢。我爹挤到我身边,压低声音,
兴奋地说:“禾禾,你宝山叔说得对!我们得赶紧行动!”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爸。
”“嗯?”“我们得离开这里。”我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说啥?
”4“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越远越好。”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周围狂热的呐喊声中,显得格外突兀。我爹的脸色沉了下来。“纪禾,
你是不是被那地雷给炸糊涂了?”“我没有!”我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爸,你信我,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未来会有大灾难!”我不敢说核爆。
这种超出他们认知范围的事情,只会被当成疯话。我只能用他们勉强能理解的词。
“地质灾害,很大很大的那种,整个省都会被波及!”我爹一把甩开我的手,
眼神里满是失望和不耐烦。“我看你就是疯了!”“放着天大的好机会不要,
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们的争吵声不大,但还是吸引了附近几个村民的注意。
纪宝山也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皱着眉头朝我们走过来。“建国,怎么回事?
”我爹像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告状:“宝山哥,你看看我这闺女,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非说这里有大灾难,要我们赶紧跑!”纪宝山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
那是一种审视、探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怕我。他怕我这个“不稳定因素”,
会破坏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权威。5“纪禾。”纪宝山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知道,那地雷可能让你受了点***。”“但现在是全村人团结一致,
共创未来的关键时刻。”“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他凑近我,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敢再胡说八道,扰乱人心,
就别怪我这个当叔的不讲情面。”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权力欲而扭曲的脸,心里一片冰冷。
跟他说不通。跟这群被发财梦冲昏了头脑的人,都说不通。他们只会把我当成疯子,
或者……绊脚石。人群中,我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我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很亮,很静,像深冬里的寒潭。是陆峥。村里的民兵队长,退伍军人。
在二十一世纪,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因为常年在外,村里人跟他并不熟。此刻,
他正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这边。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起哄,
也没有露出任何鄙夷或同情。6那次“妖言惑众”之后,我彻底成了村里的异类。
村民们见到我,都绕着走,眼神里带着戒备和嘲笑。我爹妈觉得我让他们在村里抬不起头,
一连几天都没跟我说一句话。我被孤立了。也好。我本来也没指望能说服他们。
既然讲不通道理,那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我不再提什么“灾难”,也不再试图劝说任何人。
我每天都按时上工,沉默寡语,像个真正的、被吓傻了的村姑。但一有空,我就会钻进后山。
我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派不上用场,但做户外主播时积累的野外生存技能,
成了我唯一的依仗。我寻找一切能吃的东西。能补充蛋白质的昆虫,富含淀粉的植物块茎,
还有各种可以食用的菌类和野菜。我用最原始的方法制作肉干,晒制菜干。
我还用竹子做了简易的净水器,用陶土烧制了可以密封的罐子。逃亡的路上,
这些东西比黄金更珍贵。我把这些东西分批藏在我家后院一个废弃的地窖里。
我做得非常小心,但还是被发现了。发现我的人,是我堂弟,纪宝山的儿子,纪小满。
一个在现代游手好闲的二流子。那天下午,他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
看到了我藏东西的全过程。他没出声,转身就跑了。7当天晚上,纪家村的大喇叭又响了。
“全体村民注意!全体村民注意!到打谷场***开会!开会!”“对象——纪禾!
”我爹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该来的,总会来。打谷场上,
人山人海。火把烧得噼啪作响,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忽明忽暗。我被两个民兵押着,
推到了那张破桌子前面。纪宝山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快意。
“乡亲们!”他声色俱厉地指着我。“我们都在为了纪家村的美好明天而努力奋斗!
”“但就是有那么一小撮人,思想出了问题!行为极其自私!”“纪禾!她不顾集体利益,
每天出工不出力,背地里偷偷摸摸,私藏集体财产!”他一挥手,
几个村民就把我地窖里那些东西全都搬了出来,堆在桌子旁边。
那些我辛辛苦苦准备的肉干、菜干、草药……在村民们眼中,成了我自私自利的铁证。
“她想干什么?她想一个人偷偷享用这些东西!”“在大家畅想未来的时候,
她却在计划着自己的小算盘!”“更可恶的是,她还散布谣言,说我们这里有灾难,
蛊惑人心!”“乡亲们说,这种自私自利、破坏团结的人,该怎么处置?!
”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吼声。“关起来!”“让她劳动改造!”“把她绑起来沉塘!祭天!
”我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却充满了狂热和恶意。他们不是在审判我。
他们是在清除一个异类,一个阻碍他们发财的绊脚石。我妈张翠兰已经哭瘫在地。
我爹纪建国低着头,一言不发,拳头攥得死死的。我知道,他在挣扎,在羞愧,
但他不敢站出来。他怕被整个村子孤立。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泥土和火星味的空气。
绝望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要把我淹没。8“够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大,
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切开了嘈杂的声浪。是陆峥。他从老槐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一步步地,走到了桌子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纪宝山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陆峥,这是我们村的家事,你……”“我也是这个村的人。”陆峥打断他,语气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没有看我,而是扫视了一圈愤怒的村民。“把人关起来,
或者沉塘,这是封建糟粕,是犯法的。”有村民不服气地嚷嚷:“她私藏东西!她搞破坏!
”陆峥的目光转向那堆所谓的“证据”。“这些东西,”他顿了顿,“是野菜,是虫子,
是没人要的烂木头。”“她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是个人行为,算不上偷窃集体财产。
”“至于说她妖言惑众……”陆峥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目光很深,
像是在探究我灵魂的深处。“……也许她只是被地雷吓到了,脑子不清醒。
”“把一个脑子不清醒的人说的话当真,还要为此开大会,不觉得可笑吗?”他的话,
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愣住了。是啊,跟一个“疯子”较什么劲呢?纪宝山气得脸色发紫,
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陆峥提出的方案,和前世一样,也和我想的一样。不,
比我想的还要好。“我看这样,”陆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既然被吓到了,
那就让她冷静冷静。”“从明天起,让她去后山开荒,单独干活,
免得再‘胡说八道’影响大家。”“我负责看着她。”9于是,我成了陆峥的“犯人”。
每天天不亮,他就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我拿起锄头。然后,
一前一后,走向后山那片最贫瘠的荒地。他找了块石头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本卷了角的书看。
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一锄头一锄头地刨地。我们之间,隔着十米的距离。一个安全的,
审视的距离。他不问我任何问题。不问我为什么要囤积那些“垃圾”。
也不问我为什么说这里有灾难。他只是看。看我怎么分辨能吃的野菜,
看我怎么处理有毒的块茎,看我怎么用最简单的工具设下抓野兔的陷阱。他的沉默,
比纪宝山的叫嚣更让我感到压力。我像一只被放在玻璃箱里的蚂蚁,我所有的行动轨迹,
都被他尽收眼底。这种感觉,糟透了。但我别无选择。这是我唯一能继续准备的机会。
10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一天天过去。村里人依旧在为他们的“商业帝国”奔走。
纪宝山拉拢了几个脑子活络的年轻人,成立了“纪家村发展委员会”,每天都在村部开会,
研究政策,绘制蓝图。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已经被时代抛弃的傻子。我所有的精力,
都放在了开荒和陆峥身上。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态度的微妙变化。一开始,是纯粹的监视。
后来,多了一丝探究。再后来,是掩饰不住的……困惑。
我用草木灰和猪胰子制作出了简易的肥皂。我用发酵的野果和粮食,蒸馏出了高浓度的酒精,
用来消毒。我甚至根据记忆,画出了一张简易的滑轮组图纸,用来搬运山上的木材。
11转折点,发生在一个闷热的午后。天空中飘着大块大块的、边缘发乌的云。
我正在地里干活,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天。“怎么了?”陆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要下冰雹了。”我说。我的声音很平静。这不是什么预言。
在现代,任何一个对气象稍有了解的人,都能从这种“炮弹云”里看出征兆。
陆峥也抬头看了看天,皱起了眉头。“只是普通的雷阵雨。”“不。”我摇摇头,“是冰雹,
鸡蛋那么大的那种。”我扔下锄头,开始往回走。“我得回去加固屋顶。”陆峥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怀疑。他没动,显然不信我的话。我没再劝他。我一个人跑回家,
爬上屋顶,用早就准备好的油布和绳子,把脆弱的瓦片一层层加固。我爹妈骂我瞎折腾,
我充耳不闻。半小时后。天色瞬间暗了下来。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砸下,紧接着,
就是噼里啪啦的、骇人的撞击声。冰雹。真的像鸡蛋那么大。村里响起一片惊呼和咒骂。
不少人家的屋顶瓦片被砸得粉碎,屋里一片狼藉。我家的屋顶,因为提前加固,安然无恙。
雨停后,陆峥来了。他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沾着几片碎叶子。他站在我家院子里,
看着完好无损的屋顶,又看看我。。12有一天,他突然问我:“你看过兵书吗?
”我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看过一点,《孙子兵法》。”“背一段来听听。
”我沉默了。我哪会背那个。我看着他,反问:“你觉得,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反问。他沉思片刻,答道:“情报,和后勤。”我笑了。
“你看,我们想的一样。”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我给了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那一刻,我看到他紧绷的肩膀,有了一丝松懈。他需要的不是一个能背诵兵法的“神童”。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理解他逻辑的“同类”。13时机差不多了。那天晚上,我主动找到了他。
我把他带到后山的一个山洞里,那里是我新的秘密基地。我点燃一盏油灯,
昏黄的光照亮了洞壁上挂着的一张巨大的地图。那是我用木炭画的,我们省的地图。
地图画得很粗糙,但关键的山脉、河流、城镇,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陆峥看着地图,
瞳孔猛地一缩。这张地图的精准度,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任何公开发行的地图。“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逃生路线图。”我指着地图上,我们纪家村的位置。“陆峥,
我之前说的灾难,是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只是‘知道’。
”“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席卷全省的大瘟疫。不是天灾,是人祸。”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一种从苏联那边泄露出来的、实验室里的东西。无药可解,空气传播,
死亡率几乎100%。”“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瘟疫的爆发中心。
”我把谎言编得尽可能真实,细节尽可能丰富。然后,我指着地图西南角的一个点。“这里,
是唯一的生路。”那是一个被群山环绕的高原盆地,海拔高,气候独立,
与外界交通极为不便。在末日里,是天然的避难所。在现在,是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陆峥死死地盯着地图,呼吸变得粗重。他没有立刻相信,也没有立刻反驳。他只是看着,
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飞快地敲击着。我知道,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他在分析,
在判断,在用他所有的知识和经验,来衡量我这番话的真实性。14“你的计划是什么?
”良久,他终于开口。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不问“是不是真的”,而是问“计划是什么”。
这意味着,他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我倾斜。“很简单。”我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
“在‘瘟疫’爆发前,带着我的家人,沿着这条路线,走到那个地方。
”“我们需要准备足够的物资,药品,工具,还有……武器。
”陆峥的目光落在我标注的路线图上。那是一条极其艰难的路线。要穿过无人区,
翻越几座大山,渡过两条大河。“这条路,太难了。”他沉声说。“我知道。
”“光靠你和你家人,走不出去。”“我知道。”他抬起头,看着我。“所以,你需要我。
”“是。”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我需要你的知识,你的经验,你的能力。
”“我一个人,做不到。”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山洞里,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
我们两个人,在昏暗的光影里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
我押上了我所有的秘密。而他,将要决定是否跟注。“你的路线,有问题。”他终于开口,
手指点在了地图上。“这里,雨季是沼泽,过不去。”“还有这里,是土匪窝,很危险。
”“我们需要重新规划。”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定心丸,
砸进了我心里。他没有说“好”,但他已经用行动,做出了选择。15我们的秘密合作,
就这样开始了。白天,我依旧是那个在后山开荒的“疯丫头”。
陆峥依旧是那个监督我的民兵队长。但到了晚上,我们就会在那个山洞里碰头。
他就着昏暗的油灯,用他的侦察兵知识,一点点地修正我的逃亡路线。哪里有水源,
哪里有隐蔽的山洞,哪里可能有危险的野兽,他都了如指掌。而我,则负责提供知识。
我教他如何制作更高效的净水设备,如何利用植物制作抗生素的替代品,
如何识别那些不起眼却能救命的野菜。我们的计划,在一天天完善。但我们都清楚,
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荒野。而是来自村里。来自纪宝山。他虽然不再公开找我麻烦,
但对我的监视,从未放松。我能感觉到,总有几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很快,麻烦就来了。
我们计划中要渡过的一条河,河上有一座老旧的木桥。那是我们逃亡路线上的关键节点。
一天晚上,那座桥,被人烧了。烧得干干净净。我站在河边,看着烧成焦炭的桥桩,
手脚冰凉。这是警告。是纪宝山在告诉我,我飞不出他的手掌心。16“桥没了,可以造船。
”陆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他看着被烧毁的桥,面色冷峻。“但造船动静太大,瞒不过他。
”我说。“那就造木筏。”陆峥的目光转向河对岸的竹林。“用竹子,做几个简易的竹筏,
分批藏起来。到时候,可以直接渡河。”他的冷静,给了我力量。我们开始分头行动。
他负责砍伐竹子,处理材料。我负责寻找合适的藏匿地点,并准备捆扎竹筏用的藤条。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纪宝山的人,像苍蝇一样,无处不在。有一次,
我藏好的一捆藤条,第二天就不翼而飞。还有一次,陆峥砍好的竹子,被人从中间劈开,
彻底报废。我们就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每一次破坏,我们都用更巧妙的方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