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八零初为村医
陌生的眩晕感潮水般袭来,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
何子云,十八岁,青山村何老蔫的独生闺女。
爹娘老实巴交,家里穷得叮当响。
前几天因为和邻村说亲不成,被闲言碎语气得跳了村口那口老井,捞上来就剩一口气了。
而她——二十一世纪三甲医院的优秀外科主治医师何子云,就在手术台前连续奋战三十六个小时后,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成了这个同名同姓、命运截然不同的八十年代农村少女。
“嘶……”剧烈的头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西周。
土炕、破旧的木柜、掉了漆的搪瓷缸子……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透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感。
窗外是低矮的土坯院墙和几棵光秃秃的枣树,远处传来几声鸡鸣狗吠,空气里弥漫着柴火和泥土混合的气息。
八十年代……青山村……何子云……她低头看着自己这双布满细小伤口和老茧、却年轻有力的手。
前世那双在手术台上稳如磐石、拯救了无数生命的手,此刻却属于一个被流言蜚语逼得跳井的可怜姑娘。
荒谬!
难以置信!
但身体的感觉和脑海里的记忆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梦。
“云啊!
你醒了!
老天爷保佑!”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妇人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糊糊推门进来,看到她坐起来,激动得手都在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泪水。
这是原主的娘,何田氏。
“娘……”何子云下意识地喊出口,声音带着久病的嘶哑和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生疏。
“哎!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快,把这碗糊糊喝了,你爹去隔壁村借鸡蛋了,晚点给你补补。”
何田氏小心翼翼地把碗递过来,粗糙的手带着常年劳作的温度。
何子云默默接过碗,滚烫的温度熨贴着冰凉的掌心。
糊糊很稀,带着一股粗粮的涩味,却是这个家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看着妇人眼中纯粹的担忧和庆幸,一股酸涩涌上何子云的心头。
原主的委屈、绝望,以及父母那份深沉却无力的爱,仿佛都融进了这碗糊糊里。
喝完糊糊,何田氏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天村里人如何帮忙捞人,如何唏嘘叹息,也提到了那些说她“心气高”、“活该”的风凉话。
何子云静静地听着,属于现代医生的冷静理智逐渐压下了最初的震惊和茫然。
既来之,则安之。
老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绝不是让她重蹈覆辙,再跳一次井的!
她开始梳理原主的记忆和这个时代的背景。
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大地,但青山村依旧闭塞贫穷。
村里只有一个老赤脚医生赵大爷,医术有限,大病就得去几十里外的镇上卫生院,路途遥远,耽误病情是常事。
村民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非常突出。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何子云的脑海。
医术!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改变命运、甚至改变这个村子现状的最大依仗!
她脑中储存的现代医学知识,远超这个时代县医院的水平!
开诊所!
在村里开诊所!
利用自己的医术,不仅能养活自己和日渐年迈的父母,更能实实在在为这些缺医少药的村民做点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熄灭。
前世救死扶伤的使命感,与此刻身处困境亟需破局的紧迫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娘,”何子云放下碗,眼神变得坚定明亮,“我想学医。”
“学医?”
何田氏愣住了,“云啊,你咋突然想这个?
咱村赵大爷那手艺,也不是谁都能学的……不是跟赵大爷学。”
何子云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是我想自己给人看病。
我……我落水的时候,迷迷糊糊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位白胡子老神仙,教了我好多治病的法子。”
她不得不编造一个“神授”的借口来解释自己医术的来源。
在这个年代,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农村姑娘突然会高深医术,太匪夷所思了。
“老神仙?”
何田氏将信将疑,但看着女儿眼中从未有过的神采,又想到她死里逃生的经历,心里不由得信了几分,“那……那能行吗?
看病可不是小事……娘,您放心。
我先给家里人看,给邻居看小病,慢慢来。”
何子云握住母亲粗糙的手,“我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不想再让您和爹为***心。
我想靠自己的本事,让咱家过上好日子,也让咱村的人少受点病痛的罪。”
何田氏看着女儿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跳井之前的何子云从未有过的生机和力量。
她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反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好……好孩子,你想做,娘……娘支持你。
只要你好好的,娘都依你。”
说服了母亲,何子云立刻行动起来。
她翻箱倒柜,找出原主仅有的几本旧课本,又找出家里珍藏的几本泛黄的《赤脚医生手册》和《常见病防治》。
她如饥似渴地翻阅着,结合自己前世的医学知识,迅速理解并融会贯通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和常用药物。
家里条件简陋,她让父亲何老蔫帮忙,把原本堆放杂物的西屋收拾出来。
没有药柜,就用旧木板钉了个简易架子。
没有医疗器械,她翻出家里最细的缝衣针(权当针灸针),央求父亲用竹片削了几片压舌板。
消毒?
没有酒精,就用高度白酒代替。
没有棉签,就用开水煮过的干净布条。
最重要的药品来源成了难题。
她将家里仅有的十几块钱积蓄拿出来,又说服父母把准备过年卖掉换年货的两只老母鸡提前卖了,凑了二十多块钱。
第二天天不亮,她就步行几十里山路,来到镇上唯一的小卫生院。
卫生院规模很小,药品也有限。
何子云凭借专业眼光,精打细算地采购了最基础也最实用的药品:阿司匹林(退烧止痛)、土霉素(广谱抗菌)、红药水紫药水(消毒)、纱布、绷带、还有几盒最便宜的银翘解毒片。
看着手里仅剩的几毛钱,她咬咬牙,又买了一小瓶医用酒精(这是她最看重的消毒用品)和一小包脱脂棉。
背着沉甸甸的药品,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回青山村时,己是月上梢头。
何子云累得几乎虚脱,但看着西屋里那个简陋的“药架”和用红纸歪歪扭扭写着“何子云诊所”西个大字的木牌,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简陋诊所,即将悄然开张。
属于她的八零年代传奇医路,就从这间小小的土坯房开始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为诊所奔忙时,村西头那个刻薄的王氏,正对着自家唯唯诺诺的儿媳李秀英,叉腰骂得唾沫横飞。
命运的齿轮,己经开始转动,即将把她们推向冲突的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