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委屈你了
那小戏子倒是好骗的很，晏舒窈只是让锦云随口提起城南的护国寺的平安符很灵，但是求取不易，需求符人居住寺中九九八十一天，与寺中和尚同衣同食同住，虔诚礼佛方可。
程圭一听对晏舒窈有好处，当天就收拾包袱过去了。
少了个爱哭鬼在自己身边，晏舒窈看全世界都顺眼了许多。
也趁着这几日时间，晏舒窈从锦云那里套了不少话，对当下京州城的情况也有了一定了解，只是锦云到底只是跟在晏舒窈身边的丫鬟。
过去三年，“晏舒窈”不问朝纲不问时事，三年时间有一半时间扑在萧既明身上，另一半时间扑在程圭身上。
锦云作为丫鬟，自是想主子所想，“晏舒窈”没让问的，她自然不会多嘴。
除此之外，晏舒窈还得知“她”这三年冷待以往丫鬟随从，尤其锦云。
锦云自打被太子送到晏舒窈这里后，晏舒窈对年纪与自己相仿的锦云很是亲近，锦云又善医能武，晏舒窈更是喜欢。
但那个“晏舒窈”许是怕锦云发现什么，刻意冷落了锦云。
锦云忠心不二，晏舒窈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恢复往日，锦云就亲亲热热地凑了上来嘘寒问暖，生怕晏舒窈有一点不顺心的。
晏舒窈只觉世间美好。
除了萧既明。
按锦云所言，萧既明隔三差五就会过来一趟，上赶着贴晏舒窈冷脸。
果然，萧既明这就来了。
只是几日不见，萧既明似是清瘦了许多，脸上线条愈发明显，眼眸深邃似是要把人吸进去，穿的衣服似乎还是几年前时兴的款式，晏舒窈也有一套相似的。
晏舒窈盯了几瞬就挪开了视线，语气不耐，“你来作甚？”
萧既明习惯了晏舒窈的这态度，也不恼，打开手上的食盒，是晏舒窈从前最喜欢的合记铺子的牡丹芙蓉糕。
“臣想着殿下应该爱吃，就给殿下送了来。”
晏舒窈一脸狐疑，“你有那么好心？
莫不是下毒了？”
锦云面无表情上前，熟练地掏出银针验毒，又掰开一块轻嗅，尝了一口，动作一气呵成。
“殿下，没毒。”
晏舒窈这才赏脸。
吃着吃着，晏舒窈就发现了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啊。
往常这般，萧既明哪次不是一副气炸了的模样，哪像现在这般气定神闲，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温柔笑意。
晏舒窈吃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下了别的药？”
萧既明震惊，萧既明无语，萧既明自己拿了一块大口吃下。
“满意了吗？
殿下。”
更不对劲了，萧既明那狗东西什么时候这么好性过？
晏舒窈一拍桌子，“萧竖子！
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萧既明莫名笑了一下，只是怎么看都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晏舒窈，你别太过分了。”
晏舒窈却是放心了，是萧既明没错了，那能吃。
萧既明自然看得出来晏舒窈的意思，气一下子就泄了，无奈扶额，“晏皎皎，你真是......真是什么？”
萧既明轻哼，“没什么。”
晏舒窈吃完糕点擦了擦手，随手就把脏掉的手帕扔给萧既明，起身就要走。
萧既明接过手帕顺手塞入怀里，动作熟练地像做过无数次，“你去哪？”
“东宫。”
萧既明了然，这是要去找太子算账去了，但是，“这会太子在崔太傅那......”晏临川每日雷打不动地申时去崔太傅家里或对弈或听学或对酒什么的，倒也不拘做什么，就是一种习惯。
“要的就是他不在。”
晏舒窈撂下一句话就带着锦云风风火火地走了。
萧既明愣住，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派人去崔太傅那里报信。
晏临川收到消息匆匆赶回东宫的时候，己经满地碎片残骸。
晏临川一只脚刚踏入殿门，一只茶盏不偏不倚地砸在脚边，碎片西溅。
“晏舒窈！”
晏临川额头青筋凸起，“够了！”
“哗啦——”晏舒窈非但没停，反手又扔了一个花瓶，晏临川侧了个身将将躲开飞溅的碎片。
晏临川大步上前，桎梏住晏舒窈的手腕，但没用力，软下声音，“好了，皎皎。”
东宫的宫人对此情景己经见怪不怪了，见公主殿下没挥开太子殿下的手纷纷会意退去，锦云朝晏临川行了个礼也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了兄妹二人。
没了闲杂人等晏临川也不藏了，疼惜地将晏舒窈抱在怀里，珍之重之，“皎皎，这三年，委屈你了。”
饶是强硬如晏舒窈，眸子也染上雾色，她昏迷三年醒来，周围一切天翻地覆，除开和萧既明成亲以外，这几日她还得知这三年父皇母后也不肯再见她。
晏舒窈最初还不信，首到她前日让锦云送去宫中送给母后的礼物被退了回来，晏舒窈险些大哭一场。
但晏舒窈毕竟是晏舒窈，她从锦云那里和脑子残缺的记忆整合出来了关键信息，自然也知晓了三年前宫宴那场荒唐赐婚。
可是，那分明不是她。
晏舒窈不相信她的父皇母后和兄长认不出来她，被过往的事冲击到缓了一日才来东宫。
仰头再看晏临川，却是避重就轻。
“再委屈，也没有哥哥前几日凶我那样委屈。”
晏临川很抱歉，“对不起，皎皎，哥哥也是怕......”晏舒窈摇头，“我方才己经出了气，不怪哥哥了。”
晏临川怕什么呢，只是怕醒来的人仍然是莫名占了妹妹身子的孤魂野鬼。
那日晏舒窈与他争执，不愿服软的倔强模样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不是他的妹妹还能是谁？
他自记事起就捧在手心里疼宠呵护的妹妹，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这几日晏临川没等到晏舒窈怕极了，怕那日只是幻影错觉，怕他的妹妹没有真正回来。
收到萧既明报信时晏临川第一反应就是惊喜，火急火燎就赶了回来，看到晏舒窈摔着茶盏花瓶没有一点恼怒，满心都是他的皎皎回来了。
“只是下次，你再生气，别摔瓷器了。
若是碎片划伤了你，哥哥罪过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