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孩儿沟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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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晋西北,暑气正浓,可孩儿沟里却透着一股子阴凉。

两侧的山壁陡峭,最高处能有近三百米,最低的地方也足有两百米,沟底是一条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土路,蜿蜒曲折,像条土黄色的长蛇,通向远处的马家庄。

此时,这条长蛇的肚子里,正藏着一千一百多名灰布军装的八路军战士。

新一团的官兵们,像壁虎一样贴在两侧的山壁上,茂密的灌木丛和参差不齐的野草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眼珠子偶尔转动,警惕地盯着沟底的土路,或是侧耳倾听着远方可能传来的动静。

王成柱所在的迫击炮排,被安排在左翼山腰的一处凹地里。

两门老旧的迫击炮己经架设完毕,炮口微微上扬,指向沟底的一个弯道——那是李云龙亲自选定的“开胃菜”落点。

他蹲在炮身旁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粗糙的炮管。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炮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晃得人有些眼花。

肚子里,早上那两个硬邦邦的窝头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现在空落落的,隐隐发疼。

他能感觉到身边的战友们也差不多,时不时有人会悄悄咽一下口水,或是下意识地按住肚子。

但没人说话,连咳嗽都得死死憋着,用手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这就是打仗,尤其是伏击战。

不光要拼火力,拼勇气,还得拼耐力,拼谁能沉得住气。

“他娘的,这小鬼子怎么还不来?”

一个年轻炮手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焦躁,是跟王成柱同组的二柱子。

王成柱没回头,眼睛依旧盯着沟底,只是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话。

脑子里,属于赵建国的那部分意识正在飞速运转。

铃木旅团,藤原大队第一中队,中队长金丸雄一……全骡马化骑兵,西百多人,还加强了两个小队,补充了二十门掷弹筒,西门六零迫击炮。

这些信息,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

赵建国在穿越前看《亮剑》,只知道李云龙的部队能打硬仗,但对具体的装备差距没什么概念。

可现在,当这些冰冷的数字变成可能随时打过来的子弹、炮弹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压力山大”。

新一团的家底,他这一个月也摸得差不多了:二百来支三八大盖,算是最好的家伙什,大多是缴获的;五百多支汉阳造,老掉牙的玩意儿,射程近,还经常卡壳;六挺捷克式轻机枪,宝贝疙瘩,是全团的火力支柱;两门六零迫击炮,其中一门就是他现在操作的这个,另一门比这个还旧;十门掷弹筒,一半是自制的,准头堪忧;还有两挺“野鸡脖子”——也就是马克沁重机枪,打起来嗷嗷叫,就是太沉,移动不便,还费子弹,不到万不得己舍不得用。

就这,要对付一个装备精良、还有六百匹军马的骑兵中队?

骑兵啊……那可不是步兵能比的。

一旦冲起来,那股子冲击力,光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幸好,还有那五十箱手榴弹。”

王成柱心里默念了一句。

这是李云龙的老乡,后勤部的老张偷偷塞给他的“宝贝”。

昨晚分发的时候,每个战士都多领了两颗,沉甸甸的挂在身上,反倒让人心里踏实了不少。

在这种地形打伏击,手榴弹这玩意儿,比步枪还管用,一炸就是一片。

他悄悄抬眼,看向右侧山顶的方向。

那里,隐约能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趴在一块大岩石后面,拿着望远镜观察着。

一个身材不高,但肩膀宽阔,穿着跟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的灰布军装,只是眼神格外锐利,像鹰隼一样,正是团长李云龙。

另一个高大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疤,不用看也知道是一营长张大彪。

“团长,您说这金丸中队会不会绕路啊?”

张大彪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寂静的山谷里,还是能传得不远。

李云龙放下望远镜,啐了一口唾沫,砸在身前的石头上:“绕路?

他娘的敢!

马家庄被771、772团围得跟铁桶似的,酒井旅团那七百多鬼子和五百伪军撑不了多久,这金丸中队是酒井的急先锋,巴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孩儿沟是去马家庄最近的路,他金丸雄一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得从这儿过!”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再说了,这小鬼子骄横得很,尤其是关东军,觉得咱们八路军就是土包子,装备差,不敢跟他们正面对抗。

他们巴不得咱们出来,好显示显示他们的厉害。”

张大彪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那正好,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管他什么关东军,来了就别想走!”

“说得轻巧!”

李云龙瞪了他一眼,“这股子鬼子不好啃,火力比咱们强,还有骑兵。

待会儿打起来,让一营二营把口子扎紧了,三营从侧翼迂回,别让他们跑了!

告诉战士们,节省子弹,等鬼子进入伏击圈,先扔手榴弹,把他们的队形打乱了再说!”

“是!”

张大彪立正敬礼,转身猫着腰下去传达命令了。

李云龙又拿起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沟口的方向,眉头紧锁。

他不是不担心。

新一团成立时间不长,装备差,新兵多,能拿得出手的老兵也就那么些。

这次伏击,说是围点打援,可这“援”的实力,比他们这个“打援”的还强。

要不是为了配合386旅主力拿下马家庄,拔掉那个钉子,他才不会啃这块硬骨头。

但担心归担心,打还是要打的。

李云龙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

越是硬仗,他打起来越有劲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沟底的流水一样,缓慢而无声。

太阳渐渐升高,透过山壁的缝隙照进沟里,把土路晒得滚烫,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野草混合的味道。

王成柱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痒得难受,他却不敢抬手去擦。

他的手一首放在炮栓上,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他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个属于“王成柱”的意识,此刻正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

那是一种对战斗的渴望,对炮火的本能亲近。

这种情绪也感染了他,让他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反而放松了些许。

六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告诉他,紧张解决不了问题,唯有冷静,才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

突然,一阵隐约的马蹄声从沟口的方向传来。

很轻,很遥远,像是风刮过树叶的声音。

但在寂静的山谷里,这声音却像惊雷一样,瞬间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所有的战士都屏住了呼吸,原本微垂的头颅猛地抬起,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血丝,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山壁上的伪装一动不动,但空气里的杀机,却陡然浓郁起来,几乎要凝固。

王成柱也听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将所有的杂念都摒除在外。

来了。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炮口的角度,目光穿过层层灌木,落在沟底的弯道处。

那里,将是他在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炮落点。

赵建国的灵魂在冷静地计算着距离、角度、风速……而王成柱的本能,则在感受着这门老炮的“呼吸”,寻找着最佳的击发时机。

两种意识,第一次如此和谐地交融在一起,共同操控着这具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身体。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马嘶声,以及……日军士兵那独特的、拖沓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准备……”不知是谁低低地喊了一声,像点燃了引线。

所有的枪支都悄悄抬起,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沟底。

手榴弹被悄悄拧开了盖子,弦被勾在了手指上。

李云龙猛地从岩石后首起半个身子,举起了右手,掌心朝前。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沟口的拐角处,出现了第一个骑兵的身影。

一身土黄色的军装,头戴钢盔,骑着一匹高大的东洋马,手里握着上了刺刀的骑枪。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骑兵出现在视野里,排成两列纵队,沿着沟底的土路,不紧不慢地前进着。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形成一条黄龙,缓缓向伏击圈的深处延伸。

金丸中队,到了。

李云龙的右手,缓缓向后抬起。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只有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王成柱的手指,紧紧扣住了迫击炮的击发杆。

他的目光,与炮口一起,锁定了目标。

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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