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突然跳出江澈直播画面。我下意识往墙角缩了缩。他这张脸杀伤力太大。
弹幕疯狂滚动。哥哥看我！老公今天帅出新高度！啊啊啊哥哥笑了！
江澈对着镜头打招呼。大家好。他声音清朗。今天在拍广告。镜头扫过拍摄现场。
镁光灯。忙碌的工作人员。他状态松弛。我站在他斜后方阴影里。抱着他的外套和水杯。
像个背景板。没人注意我。透明是我的保护色。这样挺好。江澈突然转头。目光精准锁定我。
林老师。他叫我。声音不大。但穿透了嘈杂现场。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像探照灯。
我头皮发麻。弹幕炸了。林老师？？？谁啊？镜头转过去看看！工作人员？
声音好温柔！导演也懵了。镜头下意识转向我。我猛地低头。用怀里的外套挡住脸。
动作快得像条件反射。心脏咚咚狂跳。江澈似乎意识到什么。他自然地转回头。对着镜头笑。
抱歉。看错了。我们继续。危机解除。我松了口气。后背有点湿。弹幕还在问。
刚才挡脸的是谁？新助理？动作好快。感觉有故事！没人深究。
直播很快继续。我重新缩回阴影。当我的透明人。没人知道。刚才那声林老师。是真的。
我叫林隐。娱乐圈边缘人物。江澈的临时生活助理。只干一个月。原助理摔断了腿。
经纪公司急招替补。要求：话少，勤快，存在感低。我完美契合。没人记得我的名字。
他们都叫我哎。或者那个谁。我负责给江澈递水。拿外套。提醒他日程。
像个人形备忘录。江澈是顶流。粉丝千万。走哪都是焦点。我跟着他。像月亮旁边的微尘。
没人会注意一粒灰尘。这正是我想要的。三年前。我也站在聚光灯下过。很短暂。
像一颗哑火的烟花。那时我叫林晚。签了家小公司。演了部小成本网剧女二。角色讨喜。
剧意外小爆。我有了点水花。公司趁热打铁。砸钱营销。新一代清纯小花。通稿满天飞。
经纪人王姐亢奋。晚晚！你要红了！她给我接了个酒局。大制作投资人。
李总点名要见你！我去了。五星酒店顶层包厢。水晶灯晃眼。李总五十多岁。
肚子像怀胎六月。他拍着身边空位。小林啊，坐过来。让李叔叔好好看看。
酒气混着烟味。熏得人头晕。他肥厚的手。不经意搭在我腿上。小姑娘条件不错。
想演女一？简单。他倒了满满一杯白酒。推到我面前。喝了它。
明天就签合同。王姐在桌子底下踢我。眼神催促。快喝啊！李总抬举你呢！
我看着那杯透明的液体。胃里翻腾。包厢里烟雾缭绕。一张张模糊的脸。带着看好戏的笑。
像一群等着分食的秃鹫。我站起来。动作太急。椅子腿刮擦地板。刺耳。抱歉。
我不会喝酒。先走了。李总的脸瞬间沉了。不识抬举！王姐追出来。
在走廊拽住我。林晚你疯了？得罪李总还想不想混？她指甲掐进我胳膊。
回去道歉！不然公司雪藏你！我甩开她。雪藏就雪藏。我不卖了。
高跟鞋踩在光洁地砖上。回声很响。像敲在心上。我知道。我的星途。走到头了。
王姐的诅咒追在后面。林晚！你等着！娱乐圈没你的位置了！她说对了。解约。
赔偿。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换回自由身。还有一身不懂规矩的臭名。小圈子传得很快。
没人再用我。我换了名字。林晚死了。活下来的是林隐。像一滴水。蒸发在娱乐圈这片海。
无声无息。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李总。投资的大片上映。他站在红毯中央。搂着新晋小花。
笑容满面。风光无限。没人记得被他碾碎的小水花。这样也好。我打过很多零工。奶茶店。
便利店。写字楼前台。最后发现。当明星助理最合适。尤其跟组。包吃包住。工资还行。
最重要的是。没人关心助理是谁。只要够透明。就能安全地活着。像墙角不起眼的苔藓。
自得其乐。江澈的广告拍得很顺利。收工时天擦黑。保姆车等着。我拉开车门。
江澈弯腰进去。我关好门。习惯性走向副驾。林隐。江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隔着车窗。
有点闷。你坐后面。我愣了下。江老师？有事吩咐？他降下车窗。露出半张脸。
路灯的光落在他鼻梁上。后面宽敞。你跑一天了。休息下。语气寻常。
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司机老张从后视镜看我。眼神有点讶异。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尽量缩在角落。和江澈之间。隔着一整个宇宙的距离。他靠在另一边。闭目养神。
侧脸线条流畅。睫毛很长。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轻微风声。我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灯。
像流动的星河。手机震动。一条微博推送。江澈直播惊现神秘女声！林老师是谁？
词条后面。跟着个小小的沸字。我心头一跳。点进去。是直播录屏片段。
江澈那句林老师。被单独截出来。循环播放。配着各种猜测。工作人员吧？
声音有点好听！挡脸动作好快，练过？盲猜是圈内人！赌五毛，新嫂子？
评论五花八门。但热度不高。很快被江澈新广告的官宣压下去。我松了口气。还好。
透明人防护罩还在。应该没人会深挖一个林老师。车子驶入江澈住的高档小区。
绿树成荫。安保森严。我跟着他下车。送他进电梯。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您。
剧本围读。我快速汇报。早餐想吃什么？老张去买。江澈按着电梯开门键。
没进去。你吃了吗？他忽然问。我卡壳。……还没。等下回去吃。
小区外面有家面馆不错。他拿出手机。加个微信。推给你。老板是我朋友。
报我名字打折。我彻底愣住。加微信？报他名字？
这不符合透明人守则第一条：远离核心人物私人生活。不用麻烦江老师。
我随便吃点就行。我拒绝得很干脆。江澈看着我。楼道声控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很亮。
林隐。他叫我的名字。你很怕我？不是！我立刻否认。江老师很好。
是我……习惯一个人。安静。我补充。他点点头。没再坚持。那行。明天见。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他的身影。我站在原地。心跳有点快。刚才。差点暴露了。
第二天。片场。古装大IP。江澈是男主。我抱着他的保温杯和剧本。像个移动置物架。
候场区人来人往。明星。助理。工作人员。空气里飘着咖啡香。江老师早！
澈哥今天状态绝了！恭维声不断。江澈礼貌回应。走向他的专属休息椅。我立刻跟上。
放下东西。准备退到角落。林隐。江澈叫住我。坐。他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折叠椅。
站着累。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几道目光扫过来。带着探究。像针扎在背上。
我头皮发麻。不用了江老师。我习惯站着。随时方便。我挤出个笑。
有事您叫我。说完迅速退到柱子后面。阴影笼罩下来。安全了。江澈没再说什么。
低头看剧本。侧脸没什么表情。我松了口气。看来昨天是偶然。顶流的善心。偶尔发作。
像太阳偶尔照到背阴处。不用在意。手机震动。是招聘网站推送。急招短期生活助理！
日结！我点开看了看。地点在隔壁市。时间刚好接上江澈这边结束。完美。
我默默记下联系方式。准备过几天投简历。透明人。要时刻准备流动。片场忙碌起来。
江澈去走位。我留在休息区。整理他的东西。几个女演员的助理凑在一起。小声聊天。
声音飘过来。……看见没？江澈刚才让她坐？一个临时工。脸生得很。
估计用了什么手段。啧，想爬床呗。也不看看自己斤两。尖酸刻薄。我低着头。
擦保温杯。动作没停。这些话。像灰尘。掸掉就好。不值得浪费情绪。当透明人。
耳朵也要学会过滤。喂！一个高个子助理走过来。趾高气扬。那个谁！
江老师的咖啡呢？怎么还没送来？她是女二号周薇的助理。叫莉莉。
据说跟了周薇很多年。眼睛长在头顶上。我看了一眼时间。江老师交代。
他这场戏大概四十分钟。咖啡要现磨热美式。提前十分钟送过去刚好。
现在还有二十分钟。我语气平静。莉莉被噎住。瞪着我。你算什么东西？
轮得到你安排？周老师现在就要喝咖啡！马上去买！星巴克！冰拿铁！半糖！
她声音拔高。周围人都看过来。我看着她。周老师的咖啡。应该由她的助理负责。
我的工作是服务江老师。抱歉。我微微颔首。转身去拿剧本。准备等下给江澈。
莉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她指着我。一个破临时工！狂什么狂！我没理她。
抱起剧本和保温杯。走向拍摄区。江澈刚好拍完一条。导演喊休息。他走过来。额角有汗。
我递上纸巾和水。谢谢。他接过。刚才吵什么？他问。声音不大。只有我能听见。
没事。我摇头。一点小误会。解决了。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下场戏要吊威亚。帮我检查下设备。好。我走到道具组那边。仔细检查威亚扣。
绳结。安全锁。确认每一道保险。莉莉站在不远处。抱着周薇的披肩。狠狠瞪着我。
眼神淬毒。像条伺机而动的蛇。威亚戏开拍。江澈被高高吊起。白衣胜雪。长剑如虹。
仙气飘飘。导演盯着监视器。好！保持！眼神再冷一点！突然。江澈身体猛地一晃！
啊！现场一片惊呼。他腰间的威亚绳！松脱了一股！整个人斜着往下坠！快放人下来！
导演大吼。安全员！现场瞬间乱成一团。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死死盯着那根松脱的绳子。安全员冲上去操作。威亚缓缓下降。江澈落地。脸色有点白。
但还算镇定。没事吧澈哥？伤到没有？一群人围上去。导演暴怒。怎么回事？！
威亚谁负责的？！道具组负责人满头大汗。导演！我们检查过的！不可能松啊！
他捡起那根松脱的威亚绳。绳头切口。异常整齐。像被什么利器割过。只剩一点点连着。
受力一大。就断了。人为的。现场死寂。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道具组。又互相扫视。
带着猜疑。江澈的经纪人杨姐冲过来。嗓门能把房顶掀了。谁干的？！这是谋杀！
查监控！报警！我站在人群边缘。目光落在莉莉身上。她躲在周薇后面。脸色煞白。
手指紧紧攥着周薇的披肩。指关节发白。眼神慌乱。不敢看那根绳子。刚才威亚开拍前。
只有她。借口找东西。在道具区附近晃悠过。鬼鬼祟祟。我没说话。
透明人守则第二条：不卷入是非。不主动发声。除非火烧到自己。导演脸色铁青。查！
给我查清楚！查不出来都别拍了！他吼完。又转向江澈。语气缓和。江澈啊。
吓着了吧？今天先收工。回去好好休息。这事我一定给你交代！
江澈点点头。谢谢导演。他看起来还好。只是眉头微蹙。杨姐扶着他。像护崽的老母鸡。
走走走！去医院检查！吓死我了！我跟在后面。抱着江澈的东西。
像个沉默的影子。经过莉莉身边时。她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像淬毒的针。充满怨毒。
还有一丝恐惧。我没停留。径直走过。回程车上。气氛压抑。杨姐还在骂。
肯定是有人眼红！下黑手！让我揪出来！非弄死他！她咬牙切齿。
江澈靠着椅背。闭着眼。姐。安静会儿。头疼。杨姐立刻噤声。心疼地看着他。
我坐在副驾。降低存在感。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周薇发来的好友申请。备注：聊聊。
我盯着那条申请。几秒后。点了拒绝。透明人。不需要这种聊聊。风波没有停息。
江澈片场威亚事故。冲上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个爆字。现场照片流出。混乱的场面。
断裂的威亚绳。江澈苍白的脸。粉丝炸锅。谋杀！这是谋杀！哥哥没事吧？心疼死了！
严查凶手！剧组必须给交代！矛头直指剧组安全。导演焦头烂额。宣布暂停拍摄。
全面排查。小道消息满天飞。有人说道具组失误。有人说竞争对手使坏。
还有人说江澈得罪了人。被报复。杨姐像只愤怒的狮子。每天打电话咆哮。查！
给我往死里查！老娘不信揪不出来！片场气氛凝重。人人自危。看谁都像嫌疑人。
莉莉请了病假。再没出现。我依旧当我的透明助理。送水。递纸巾。整理剧本。
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更安静了。像不存在。江澈休息时。常看着我。若有所思。几天后。
一个八卦营销号突然爆料。惊！威亚事故另有隐情？疑似顶流助理因爱生恨？
下面配了张模糊的侧影。是我。在道具区附近。低着头。看不清脸。但身形和衣服。
是我那天穿的。时间标注。正是威亚出事前半小时。爆料说得有鼻子有眼。
该助理L姓对江澈心存爱慕。多次试图接近未果。因爱生恨。
借职务之便破坏威亚。意图制造事故引起注意。其心可诛！舆论瞬间转向。
卧槽！因爱生恨？疯了吧？这助理谁啊？脸都看不清。好像是新来的临时工？
叫林什么？太可怕了！报警抓她！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陌生号码。短信。
微信好友申请。微博私信。像潮水涌来。贱人去死！离哥哥远点！你怎么不去死！
杀人犯！恶毒的诅咒。塞满了屏幕。手机烫得像块烙铁。杨姐冲进休息室。
脸黑得像锅底。林隐！她啪地把平板拍在桌上。屏幕上正是那条爆料。怎么回事？！
你解释清楚！那天你在道具区干什么？！她声音尖利。几乎刺破耳膜。
外面工作人员探头探脑。江澈也走进来。眉头紧锁。杨姐。事情还没查清。
冷静点。我怎么冷静？！杨姐指着平板。照片在这！时间也对得上！
她嫌疑最大！现在网上都炸了！江澈的名声怎么办？！她转向我。眼神像刀子。
是不是你干的？说！所有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像聚光灯。烤得我难受。
透明人的防护罩。碎了。我看着那张模糊的侧影照。那天。
江老师让我去确认备用道具剑。道具单在他剧本夹里。杨姐可以查。
我确认完就离开了。全程不超过三分钟。道具组的人可以作证。
监控应该也能拍到。我语气平静。像在陈述别人的事。杨姐噎住。那……那这照片？
角度问题。我站的位置。拍不到对威亚动手脚。而且。我顿了顿。
如果是我。不会选这么蠢的方式。把自己也搭进去。得不偿失。
江澈看着我。眼神很深。我相信你。他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杨姐瞪大眼睛。
江澈！现在不是讲人情的时候！这事必须给公众交代！那就查清楚。
江澈语气沉下来。报警。调完整监控。找专业人士鉴定绳子切口。
用证据说话。而不是靠一张模糊照片。和捕风捉影的猜测。他拿出手机。
我现在就联系律师。告那个造谣的营销号。诽谤。杨姐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气呼呼地坐下。江澈看向我。林隐。手机给我。我让律师处理那些骚扰信息。
不用。我摇头。我自己能处理。习惯了。我删掉那些未读信息和来电。
拉黑名单。动作熟练。像清理垃圾。习惯了？江澈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异样。
我没解释。江老师。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我转身离开休息室。把那些探究的目光。关在门后。走廊尽头。周薇戴着墨镜。斜靠在墙上。
红唇艳丽。喂。她叫住我。聊聊？没空。我没停步。照片是我让人拍的。
她突然说。声音带着得意。角度选得不错吧？你挡了莉莉的道。她是我的人。
给她点教训。顺便……她笑了笑。转移下视线。毕竟。威亚绳的事。
查起来。对我可不太好。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所以。是你指使莉莉。
割了绳子。想害江澈。再嫁祸给我。周薇脸色微变。胡说八道！
你有什么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她色厉内荏。证据？我拿出手机。屏幕亮着。
录音界面。红色的录音键。刺眼。刚才你说的。都录下来了。包括你承认拍照片。
嫁祸。还有莉莉。周薇的脸瞬间惨白。像见了鬼。你……你阴我？！删掉！
她扑过来抢手机。我后退一步。周老师。劝你别动。录音已经同步云端了。
你删不掉。我看着她。现在。两条路。一，你自己去跟导演和警察说清楚。
二，我把录音放出去。你选。周薇浑身发抖。精心描绘的眼线。晕开一点。
你……你想怎么样？我没想怎么样。只想当个透明人。安安静静赚点钱。
是你们。非要来惹我。我收起手机。给你一小时。处理好莉莉。
还有网上的谣言。否则。后果自负。说完。我没再看她。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