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愁灯·今年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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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闲棋觉得虽然这个孩子不会说话,但也是个可怜人。

“节雨,虽然你身体有缺陷,但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说完伸手摸了摸郁节雨的头,手感很好。

郁节雨:“……”我有啥缺陷我自己咋不知道?

他抬起头朝谢闲棋眨巴着眼睛:“什么缺陷?!”

谢闲棋眼睛瞬间瞪大“你怎么说话了?”

郁节雨:“为什么我不能说话?”

谢闲棋震惊的一时忘了回答,房子里陷入了沉寂。

郁节雨忍不住先开口道:“你以为我是哑巴?

为什么不去看我的资料。”

谢闲棋回过神来,拿起郁节雨的资料档案认真地看起来,郁节雨资料上写的确实是除了有情感障碍以外,各项指标都正常。

“……”谁叫你不说话的。

不过谢闲棋还是对有情感障碍多留意了一点,“你有情感障碍啊,看着不像。”

郁节雨解释:“不定时发作,现在没有事。”

谢闲棋“哦”了一声,心想这孩子咋还带反差……他尴尬地咳了两声,从柜子里拿出给郁节两新买的衣服,“你先去洗澡吧,换个衣服,过两天我再带你去多挑几件。”

郁节雨接过衣服,转身往浴室走。

谢闲棋看着郁节雨走去的背影,盯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勺,……还想摸怎么办?

身体的动作来的比脑子快,谢闲棋又把郁节雨叫回来,摸了个够,心满意足之后又将人打发走。

郁节雨觉得这个人可能病的比他更严重,——得治!

他洗完出来就看到谢闲棋微倾着身子,单手撑着头,蓝色的长发遮住一半脸,眼镜摇摇欲坠,看样子是睡着了。

郁节雨伸手想帮谢闲棋撩头发,却被谢闲棋迷迷糊糊的攥住了手腕。

他这才发现谢闲棋额头上出了冷汗,手也很冷,眉头紧锁,应该是做噩梦了。

郁节雨被这么拽着很不舒服,但是想抽又抽不回来,动静太大吵醒了睡觉的人。

谢闲棋刚睁眼就对上郁节雨幽怨的目光,低头看见郁节雨被自己攥红的手捥,连忙松了手。

“要上药吗?”

“不用。”

“好吧,你要去休息一下吗?”

“你做噩梦了?”

“啊?

对,嗯?

问这个干嘛。”

郁节雨没再说话,心里重复着谢闲棋被吵醒前说的梦话——“时瓦提一定会回来的。”

他抬头盯着谢闲棋的右眼:瞳孔是时钟的样式,指针静止的指着七点三十七,很标准的时序摆渡人的瞳孔。

郁节雨潦草的答了句没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静静地坐在床上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扫把星,你和你娘都是赔钱货。”

醉酒的男人举起酒瓶砸在郁节雨头上。

画面一转,漆黑的地牢里火把照着郁节雨的脸。

“听说了吗,那个小孩是被自己父亲卖给三皇子的。”

给郁节雨送饭的侍女和一旁的人小声议论。

“诶,他那个酒鬼父亲啊,迟早会把他打死,卖掉也算是解脱了。”

侍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在三皇子手里也好不了。”

旁边的人会心一笑,挤了下侍女的肩膀,“快走吧,晦气。”

郁节雨看着地上侍女丢下来的馒头,无力的握紧拳头。

“喂,小玉米,快来这边呀!”

头顶传来一声呼唤。

郁节雨手背覆上温热的触感,面前的人牵起他的手,“再不快点要被三哥发现了。”

他愣愣的看着对方,不自觉的跟上脚步,“七皇子,这样你回去会被骂的吧。”

面前的人停下脚步,双手叉腰,”我才不怕三哥,还有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闲棋。”

谢闲棋带着郁节雨离开了地牢,两人坐在时钟花的花田前,“小玉米,你今年几岁啦?”

“十五了,七……闲棋问这个干嘛?”

谢闲棋沉思了几秒,惊讶的开口,“我比你大一千多岁呢!”

郁节雨笑了笑:“嗯。”

“不过没关系,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谢闲棋将手里的花递给郁节雨。

郁节雨接过花,眼底藏不住的温柔,“好,一辈子。”

太阳渐渐落山,天边一片红光,红光慢慢弥漫上来,成为一滩腥臭的血水,火焰覆盖了整个宫殿。

“我不想死。”

“救火啊!”

“根本扑不灭。”

墙壁和柱子倒下来,一息之间宫殿成了废墟,火焰的温度和身上的重量压得郁节雨喘不上气,过了许久己然没了呼吸……“呯呯,哗”一只手从土里伸出来,郁节雨慢慢的爬了出来,拍掉身上的泥土,眼前的世界换了个模样。

从前街上的马车成了铁皮子,建筑也一点都不一样。

醒来的这几个月他被孤儿院捡了去,搞清楚状况后发现距离他死的那天己经有两千多年了,可他还是停留在十五岁时的样子。

想到当时宫殿里的大火,一种绝望席卷全身:很痛,很烫,皮肤好像要被烧穿了。

“郁节雨,醒醒。”

谢闲棋端着水杯坐在床边,用帕子擦掉他头上的冷汗。

郁节雨迷糊地睁开眼,看到谢闲棋的时候,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闲棋……”谢闲棋眉头一蹙,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叫什么闲棋,叫爸爸。”

他抽回手,把帕子放下,“真没用,药我放在床头柜上了,你待会记得吃。”

郁节雨眼巴巴的望着他:“你要走了吗?”

“现在都几点了,我还要休息。”

谢闲棋语气里带了点怒意,转身就要走。

郁节雨拉住他的衣角,假装虚弱地开口:“我感觉还有点不舒服,想让人陪着,如果你很困的话可以在这睡。”

谢闲棋听他这么说有些动摇,再加上确实放心不下自家孩子,心想要不答应算了。

郁节雨看他这么久没说话,还以为是拒绝他了,委屈的开口:“既然你不……行,那就陪你一会。”

谢闲棋答应后疑惑的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郁节雨连忙改口:“我说,谢谢。”

随后让出一半的位置。

谢闲棋半信半疑地躺在床上,床单和被子上还有残留的温度,很舒服。

熄了灯,房间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谢闲棋确实是闲了,睡的很香。

郁节雨侧躺面对着他,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时钟花香,忍不住想要像之前一样抱抱他。

最后只是伸手摸了摸面前人的脸,这张脸变了许多,少去了天真幼稚,但依然精致好看。

郁节雨面上带了几分心疼,他用手比划看面前人的轮廓,是瘦了几分,不知是长大了还是累坏了。

随后默默缩回手,对手上的温度还有几分留恋,一夜无眠…………谢闲棋早上准时起床,看到一旁还在睡的郁节雨,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吵醒他,准备翻身下床去做早餐。

郁节雨一开始确实是还没有醒,但是谢闲棋跨过他去拉窗帘的时候踩到他的手了。

他疼的闷哼一声,谢闲棋转身看他,“醒了?

那就快起床,以后都按这个时间起。”

郁节雨扶着他无辜的手臂,看了一眼旁边的钟:六点零三分。

“……好知道了,一定准时。”

他边说边揉手,真的很痛,但是想到是谢闲棋的话也未尝不可。

谢闲棋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注意到他一首在按手,开口问道:“手怎么了,不舒服吗?”

郁节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装可怜的好机会,当即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没事的,不小心扭到了。”

谢闲棋熟练的从床头柜里拿出药和棉签,扔在郁节雨的怀里,“要什么都从这里拿。”

郁节雨往柜子里一望,好样的,什么药都有,一应俱全啊。

就连昨天晚上给他吃的,都是从这里面拿的。

谢闲棋说完就走出了房间,等郁节雨洗漱好出来的时候,他己经在吃早餐了。

郁节雨在他面对面坐下,乖巧的喝粥,谢闲棋看着他的样子,脱口而出一句:“儿子今年几岁了?”

郁节雨明显的愣了几秒,回答道:“十五,闲……爸爸问这个干嘛?”

谢闲棋总感觉这一幕很熟悉,但是脑子很乱想不起来,随口应了句:“没事,就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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