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灵渊初现
江远缩着脖子，骑在那辆快散架的旧电驴上，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
他眯眼盯着前方灰蒙蒙的巷口，工牌夹在湿透的夹克内侧，贴着胸口，生怕被查。
“第七区又不是战区，查个屁。”
他抹了把脸，低声咒骂。
无人机的螺旋桨声从头顶掠过，低空盘旋，红外扫描光束如蛇信子般扫来。
江远立刻弓背缩肩，换上那副人畜无害的憨笑，挥手喊：“兄弟，快递！
民生保障！”
扫描光束停了一秒，转走。
他松了口气，咬牙拧动油门。
电驴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冲进雨幕。
今天这单加急件，三十分钟内送到不扣钱，超时——扣光日薪。
他可赔不起。
江远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个临时工，E级以下，没灵根，没背景，连武院体测都过不了。
在灵荒市，这种人叫“废品”，和他捡过的那些铁皮罐头一个命。
但他得活着。
父母在三十年前第一波妖兽潮里失踪，连尸首都没找回来。
他靠着翻垃圾堆、打零工活到今天，练就一套“装孙子”哲学：能躲就躲，能怂就怂，绝不惹事。
可命运总爱抽人耳光。
巷子窄得只容一人通过，两侧是坍塌半截的砖墙和锈死的铁门。
江远刚拐进去，瞳孔猛地一缩。
十五米外，一只赤瞳妖犬正撕咬一个小女孩。
那狗足有半人高，浑身黑毛湿漉漉地贴在骨头上，獠牙染血，左眼赤红如熔岩，右眼却是诡异的灰白。
它一爪拍下，小女孩的雨伞飞了出去，破布娃娃滚进泥水里。
江远脚步顿住。
跑？
来得及。
那畜生还没发现他。
可他盯着那个娃娃——脏兮兮的棉布缝的，一只眼睛掉了线，歪歪斜斜挂着。
和母亲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
记忆像根锈钉子，狠狠扎进脑仁。
他没再犹豫，抄起墙角的锈铁管，低吼一声冲了出去。
铁管砸在妖犬背上，发出“铛”的一声闷响。
那畜生猛地回头，赤瞳锁定江远，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
江远一把将小女孩推开，撞进墙角排水沟。
她还死死抱着那个破娃娃，眼睛瞪得像要裂开。
妖犬扑来。
他侧身闪避，动作迟缓了一瞬——体力早就耗尽。
利爪撕开左臂，布料与皮肉一同翻卷，血喷出来，溅在墙上。
痛。
钻心的痛。
江远踉跄后退，靠在墙上，铁管掉在地上。
妖犬甩了甩爪子，血滴落地，冒起白烟——那血有毒。
它低伏身躯，獠牙逼近江远喉结。
“操……”他喘着粗气，视线模糊，耳朵嗡鸣。
就在这时，左耳那枚铜环耳钉，忽然发烫。
像烧红的铁针，首接刺进神经。
江远闷哼一声，胸口炸开一道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脏里破土而出。
金色丝线自胸腔蔓延，顺着血管游走，瞬间钻入左臂伤口，又如活蛇般窜向妖犬。
那畜生猛地僵住，赤瞳骤缩，发出凄厉嘶吼。
它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毛发脱落，骨骼塌陷，短短三秒，变成一具焦黑干尸，倒在地上。
江远眼前一黑。
身体被某种无形之力拖拽，视野扭曲，下一瞬，他己出现在巷尾三米外的阴影中。
他跪在地上，冷汗混着雨水流下，手指抠进泥里。
“……什么鬼？”
他低头看手，掌心残留一缕黑雾，像是从妖犬体内抽出来的东西，正缓缓渗入皮肤，消失不见。
左臂的伤口不再流血，三道深红爪痕如烙印般浮现在皮肤上，发烫，跳动，像有生命。
他试着握拳。
咔。
身侧砖墙裂开蛛网状纹路。
江远怔住。
这一拳，至少五百公斤力。
他以前搬一天快递都练不出这劲。
远处，城市警报突然拉响。
“呜——呜——”刺耳的防空警报划破雨幕，广播机械音循环播报：“第三灵渊气压异常，黑雾升腾，所有市民立即进入避难所！
重复，所有市民……”江远抬头。
天边，一道漆黑雾柱冲天而起，如巨蟒盘旋，遮蔽云层。
那是第三灵渊的方向，军方禁区，传说中封印着上古妖物。
空中传来破空声。
两名武者踏剑而行，黑袍猎猎，手持灵能探测仪，低空巡查。
江远立刻缩身，翻过断墙，钻进一片废弃汽修厂。
厂内堆满锈死的汽车骨架，油污遍地，空气里弥漫着腐铁与机油的臭味。
他躲进一辆报废货车底，蜷缩着，喘息未定。
掌心那缕黑雾彻底消失。
手臂上的爪痕却愈发清晰，隐隐有热流在经脉中游走，像是……某种力量在体内苏醒。
他盯着自己的手，低声问：“……我还没死？”
没人回答。
只有雨滴敲打铁皮的声音，像在倒计时。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点痞，有点冷。
“装孙子的日子，可能要到头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消失的巷口，地面残留的血迹中，一缕金丝悄然钻入地缝，如根须蔓延，首通地底深处。
那里，有一座沉睡千年的灵渊，正微微震颤。
同一时刻，第三灵渊观测站。
秦红袖站在监控屏前，红发高马尾束得一丝不苟，黑色战术服勾勒出冷峻线条。
她盯着回放画面——江远消失的瞬间，空间出现0.3秒的褶皱。
“又一个异常波动。”
她低声说，左手不自觉抚上左肩。
那里的家族图腾刺青，正隐隐发烫。
“少校，要不要派人追查？”
副官问。
“不用。”
她摇头，“痕迹太淡，像是本能反应。
而且……”她眯眼，“那人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
她说不清，只觉得那抹金丝，像极了族谱里记载的“噬灵纹”。
另一边，军部监察处。
周玄策靠在真皮沙发上，暗红唐装袖口金线龙纹微闪，乌木烟斗轻点桌面。
他看着全息投影中江远的身影，嘴角勾起笑意。
“有意思。
赤瞳妖犬的血毒，能让人神经溃烂，他却活下来了。”
他抬起左臂——半机械义体泛着冷光。
“而且，空间位移？
一个E级废物，怎么可能？”
“查他底细。”
他轻声说，“从出生记录开始。”
废品站。
石老三正蹲在油桶上焊一条机械腿，右臂是锈迹斑斑的义肢，左手指节粗大，满是老茧。
他忽然抬头，望向第七区方向，眉头一皱。
“刚才那股波动……”他喃喃，“像极了当年军械库爆炸前的灵能共振。”
他咧嘴一笑：“小子，你到底惹了什么玩意？”
江远不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手臂有力，耳朵不烫了，铜环静静贴在耳骨上。
他从车底爬出，走到墙边，盯着那道拳印。
然后，缓缓握紧拳头。
下一秒，他翻身跃上围墙，消失在雨幕中。
工厂深处，一柄插在水泥地里的唐刀，在无人注视下，轻轻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