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甜蜜审讯与意外访客
屏幕上苏芮的笑脸此刻看来无比诡异，那弯弯的眉眼和翘起的嘴角，仿佛都在无声地质问着他的“不忠”。
接？
万一她就在门外，甚至就在某个角落看着他，那他刚才所有的掩饰和此刻的惊慌都将无所遁形。
不接？
这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首接告诉她自己心里有鬼，后果可能更不堪设想。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电光石火间，林凡做出了决定。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和脸颊，让皮肤泛起一丝红晕，显得像是刚被吵醒的惺忪状态。
然后，他划开了接听键。
“学姐……”他的声音带着刻意拉长的、沙哑的睡意，眼神也努力调整得迷茫而依赖。
屏幕那端立刻出现了苏芮的脸。
背景是在一个明亮的、看起来像是厨房的地方，她系着可爱的围裙，身后灶台上似乎还炖着什么东西，冒着氤氲的热气。
“小凡，吵醒你了吗？”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仿佛刚才那个用冰冷手指摩挲他脚踝、低声警告的人只是他的幻觉。
“嗯……有点。”
林凡含糊地应着，演技全开，甚至还配合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学姐，怎么了？
有什么事吗？”
他试图掌握一点主动权。
“没什么事呀，”苏芮的语气轻快，“就是想看看你睡得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顺便告诉你，我在给你炖冰糖雪梨，对嗓子好哦，你发烧刚好，要润一润。”
她的表现天衣无缝，完全就是一个沉浸在照顾恋人幸福中的女孩。
但林凡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她绝口不提锁门的事，也对他为什么这么快接起视频没有任何疑问。
这种过度的“正常”，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谢谢学姐，你真好。”
林凡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又感动。
“对了，”苏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似随意地问道，“刚刚看你手机好像亮了一下，是收到什么信息了吗？
是不是学生会那边有急事找你？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别理那些啦。”
来了！
林凡的心脏骤然紧缩，但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她果然知道！
她是在用什么方式监控着这个房间？
还是监控着他的手机？
他立刻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抱怨：“啊，好像是阿哲那个家伙。
我都生病了，他还跑来骚扰我，真不够意思。”
他主动提起，反而显得坦荡。
“阿哲？”
苏芮脸上的笑容微妙地淡了一丝，虽然很快又重新扬起，但林凡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冷却，“他找你什么事呀？”
“就说无聊，想找我聊天打游戏呗。”
林凡撇撇嘴，模仿着原主可能会有的、对好兄弟这种不分时机行为的嫌弃，“我才没空理他，困死了，当然是睡觉更重要。
还是学姐炖的雪梨更吸引我。”
他巧妙地把话题引回苏芮身上，试图满足她的控制欲和付出感。
果然，苏芮的笑容重新变得真切起来，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消退了：“嗯嗯，不理他。
你好好休息最重要。
雪梨还要再炖一会儿哦，好了我给你端上来。”
她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盖好被子之类的话，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挂断视频。
“那学姐你先忙，我再睡会儿。”
林凡赶紧说道。
“好哦，乖乖的。”
苏芮对着镜头送上一个飞吻，笑容甜美无瑕。
视频通话终于结束。
林凡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后背早己被冷汗湿透。
短短几分钟的视频通话，却比跑了一场马拉松还要累。
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要在脑海里经过无数次审核才敢说出口，这种时时刻刻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几乎要耗尽他的心力。
苏芮的掌控欲和疑心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个房间绝对有问题！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天花板、吊灯、装饰画、书架、床头柜……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正对着大床的一个装饰性壁灯上。
那灯罩的造型很别致，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类似水晶的装饰物。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慢慢走过去，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触碰那个水晶球。
他轻轻转动了一下。
水晶球的底部，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周围颜色融为一体的圆形玻璃体，正对着床的方向。
针孔摄像头！
一股恶寒从脚底首冲头顶。
她果然在监视他！
无时无刻！
所以他刚才拿手机、发消息的动作，可能全都被她看到了！
那本日记……她是不是也知道他看过了？
刚才视频里的所有对话，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猫捉老鼠般的甜蜜审讯！
她只是在享受看他拙劣表演的过程？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感觉自己就像实验室玻璃箱里的小白鼠，所有行为都在捕食者的注视之下，无所遁形。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承认？
还是继续演下去？
就在林凡大脑一片混乱，几乎被巨大的恐慌压垮时——“咚咚咚！”
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不是苏芮那种轻柔的、带有特定节奏的敲门声，而是略显急促的、力道稍大的敲击。
紧接着，一个充满活力的、林凡在手机通讯录里听到过声音的年轻男声在门外响起：“顾凡！
顾凡！
你小子在里面吧？
听说你病好了？
别装死了，快开门！
哥们儿带了好东西来看你！”
是阿哲！
周哲！
他怎么来了？！
而且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林凡瞬间头皮发麻，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苏芮还在楼下厨房！
她绝对听到阿哲的声音了！
前有狼，后有虎。
门外是热情似火、不知是真是假的兄弟，楼下是笑里藏刀、掌控一切的病娇。
而他自己，正站在一个被摄像头监控着的舞台中央。
“顾凡！
快开门啊！
我都听到你动静了！”
阿哲还在门外不依不饶地喊着，甚至开始用手掌拍打门板，发出砰砰的响声。
这响声如同重锤，敲在林凡的心上。
他该怎么办？
是冒着激怒苏芮的风险开门，接触这个可能是唯一变量的人物？
还是坚决不开门，向苏芮表“忠心”，但同时可能彻底失去这个潜在的突破口？
林凡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板，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外面那个阳光开朗的青年，以及即将从楼梯口出现的、端着冰糖雪梨的、笑容甜美的少女。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
拍门声还在继续，一声声，催命般紧迫。
而就在这时，楼下厨房抽油烟机的轰鸣声，停了。
一阵细微的、拖鞋踩在楼梯地毯上的脚步声，正不紧不慢地、一步步向上传来。
苏芮，上来了。
第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