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濒死之躯与冰冷的指令
厚重的铅灰色合金门紧闭，门外是全副武装、神经紧绷的守卫。
门内，冰冷的白光下，是生命与未知的激烈交锋。
神宫寺绫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手术服的前襟己被汗水浸透。
她戴着放大目镜，眼神专注得可怕，纤细却异常稳定的双手操控着精密的手术器械，在青年血肉模糊的左臂上快速而精准地操作。
暗金色的骨骼碎片被小心取出，断裂的神经束在显微电***下尝试接驳。
每一次触碰那暴露的、闪烁着非金属光泽的骨骼，都让她心头震动。
“体温41.2℃，持续上升！
代谢速率异常飙升！”
一旁的助手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盯着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疯狂跳动的数据。
“血压70/40…不，65/35！
还在降！”
“心率180…不规律室性心动过速！
随时可能室颤！”
冰冷的警报声如同催命符，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青年躺在手术台上，脸色比无菌布单还要惨白，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
唯有他右臂上那片暗红色的、搏动的区域，在强光照射下显得更加诡异，如同一个活着的烙印。
“继续加压输血！
静脉推注抗心律失常药！
准备除颤仪！”
神宫寺绫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慌乱，但语速快得像在发射子弹。
她的目光扫过青年前胸被剪开的制服下，那里没有致命外伤，但皮肤下的组织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仿佛生命力正被某种东西急速抽走，能量核心熄灭后的衰竭？
“博士！
你看这个！”
一个负责分析血液样本的研究员指着旁边仪器的屏幕，声音都变了调。
屏幕上，放大了无数倍的血液样本中，除了破碎的红白细胞，还悬浮着大量极微小的、闪烁着暗红色荧光的晶体颗粒！
它们像有生命般微微脉动，与青年右臂暗红区域的搏动频率隐隐同步！
“能量读数异常！
这些颗粒…在吸收我们输入的生物能量补充剂！”
神宫寺绫动作一顿，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看向青年右臂的暗红区域，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暂停能量补充剂输入！
改为高浓度葡萄糖和电解质！
快！”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就在指令下达的瞬间，监测仪上那濒临崩溃的心率和血压，竟诡异地、极其微弱地…平稳了那么一丝丝！
虽然依旧危重，但不再是断崖式下跌！
“有效！
博士！
暂时稳住了！”
助手惊喜地喊道。
神宫寺绫没有回应，她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
这具身体在排斥常规的生命维持手段，那些暗红晶体甚至可能在“吞噬”外来的能量！
这绝非自然进化能产生的生理结构！
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取了一小块从青年左臂清创时取下的、沾染了暗红血液和少许搏动组织的样本，放入特制的低温保存盒。
这个样本，将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与此同时，GDF地下指挥中心。
巨大的环形屏幕分割成多个画面：前线废墟的俯瞰图、百慕拉被重型拘束装置锁在特制牢笼内的实时影像它仍在微弱挣扎、隔离病房外的监控画面神宫寺绫的团队正在紧急施救、以及放大的缩小体照片，重点标注了右臂的暗红搏动区域和暗金色骨骼。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几位肩章上缀着将星的GDF高层围坐在桌前，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难道这就是我们寄予厚望的‘守护神’？”
负责全球防卫的詹姆斯·卡特将军指着屏幕上的青年声音冷得像冰，“一个缩小后连基本生命体征都维持不住的…怪物？
看看他的身体构造！
暗金色的骨头？
搏动的肉瘤？
还有那血液里的鬼东西！
这根本就是外星生物兵器！
他甚至是比那些怪兽更危险的存在！”
“卡特将军，冷静点。”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开口，他是GDF科研部门主管，正木进吾。
“神宫寺博士的初步报告显示，他在与怪兽的战斗中确实保护了平民，尤其是那些孩子。
他的身体异常，也许正是他能拥有那种力量的原因，也可能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共生关系或者是…改造。”
“保护？
看看这个！”
卡特将军调出一段录像，正是奥特曼失控扯下车门，孩子们惊恐尖叫的画面。
“他失控了！
就在战场上！
如果不是我们的战机及时赶到，谁知道他会不会像那头怪兽一样发狂？
我们无法承担这样的风险！
必须立刻对他进行全面控制，必要时…进行无害化处理！”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无害化？
他现在就在濒死边缘！”
正木反驳道。
“神宫寺博士正在全力抢救。
而且，将军别忘了那头‘百慕拉’展现出的精神攻击能力！
我们现有的武器对其效果有限！
如果这个‘巨人’…或者他代表的某种力量，是我们对抗这类威胁的唯一希望呢？
贸然摧毁，等于自断臂膀！”
“希望？
我看是更大的灾难源头！”
安全情报部的索菲亚·陈女士冷冷插话，她调出数据分析：“根据能量残留和空间波动模型，那头怪兽以及…这个巨人的出现，都伴随着极其相似的非自然空间扰动。
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甚至是同一场入侵的不同环节！
把他留在这里，就像是在心脏的旁边放了一颗定时炸弹！”
争论陷入僵局。
最终，最高指挥官泽井聪一郎敲了敲桌子，一锤定音：“命令：第一：神宫寺绫博士团队全权负责目标的医疗救护务必保住其生命，给予其最高权限，监控及其一切生理活动和异常变化。
所有医疗数据、组织样本实时同步至中央数据库，列入到最高密级。”
“第二：对目标实施最高等级的拘束措施。
在其恢复意识后，立即进行隔离审问。
如有任何失控迹象…授权使用一切必要手段进行压制。”
“第三：分析回收怪兽的组织样本，重点研究其精神攻击原理和抗性。
调动所有资源，建立针对精神污染攻击的防御预案。”
“第西：”泽井的目光扫过屏幕上昏迷的脸。
“启动‘普罗米修斯’计划。
我们需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从何而来以及…他是否还有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