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叔援手·淬体丹与封洞警告
刚才和矿蜥的周旋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肋下的伤口又裂开了，粗布短打被血浸得发黑，黏在皮肤上，一动就疼。
矿口外是片荒地，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借着月光能看见远处青石镇的轮廓——土黄色的屋顶连绵着，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楚野知道，矿头的打手就在附近巡逻，他得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他摸出怀里的淬体丹，放在手心。
丹药是褐色的，表面不算光滑，还能看见细小的草药碎屑，这是张大夫的手笔。
张大夫在青石镇开了家小药铺，为人和善，矿奴们有个头疼脑热，找他看病，他总是能省就省。
楚野去年得了风寒，就是张大夫给了他两副草药，没要一分钱。
“张大夫……希望你还没睡。”
楚野低声自语，把淬体丹重新揣进怀里，又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半块黑面饼——这是他现在唯一的食物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打手的骂声，还有铁刀碰撞的声音。
楚野赶紧往草堆里缩了缩，屏住呼吸，透过草叶的缝隙往外看。
两个打手正靠在不远处的槐树上抽烟，手里的铁刀插在地上，刀鞘上的铜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其中一个矮胖的打手吐了口烟圈，骂道：“妈的，这破矿洞还得守到天亮，等封了洞，老子得去喝两盅。”
另一个高瘦的打手笑了：“急什么？
矿头说了，封了洞，就把那几个不听话的矿奴的东西分了，说不定还有灵矿碎末呢。”
“灵矿碎末？
算了吧，都被矿头自己吞了，能给我们留口汤就不错了。”
矮胖打手啐了一口，“对了，你说那楚野，会不会还活着？”
高瘦打手愣了愣，随即笑了：“活？
在弃尸矿段活下来？
除非他是矿蜥变的。
就算活下来，天亮封洞，他也得被埋在里面。”
楚野的心沉了下去。
看来矿头是铁了心要他死，天亮封洞不是玩笑。
他必须在天亮前赶到张大夫的药铺，不然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盯着那两个打手，等了大概一刻钟。
矮胖打手突然捂着肚子，对高瘦打手说：“我去那边解个手，你在这儿盯着。”
高瘦打手挥了挥手：“快去快回，别耽误事。”
就是现在！
楚野趁着矮胖打手离开，高瘦打手低头抽烟的空隙，猫着腰从草堆里钻出来，往青石镇的方向跑。
野草划过他的腿，留下一道道细小的口子，可他不敢停，只知道拼命往前跑。
青石镇的入口是个木制的牌坊，上面刻着“青石镇”三个字，己经有些褪色了。
镇子里的路是土路，坑坑洼洼的，楚野跑的时候，不小心踩进了一个水坑，鞋子全湿了，冰凉的水顺着裤脚往上渗，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不敢走大路，怕遇到巡逻的打手，只能沿着墙根，往镇东头的药铺走。
路过矿头的大院时，他听见里面传来了矿头的笑声，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练家子。
“雷虎馆主放心，那青叶草我都给你留着，保证三天内炼出淬体丹。”
矿头的声音带着谄媚，“到时候，还请馆主多关照关照我这黑矿。”
“好说，只要丹药准时，青石镇的事，我帮你罩着。”
那个叫雷虎的人声音洪亮，“对了，那个叫楚野的矿奴，处理了吗？”
“处理了，扔弃尸矿段了，天亮就封洞，保证活不了。”
楚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雷虎他知道，是青石镇铁拳馆的馆主，据说练过铁布衫，手下有几十号弟子，在青石镇算是个狠角色。
矿头竟然和他勾结在一起，抢张大夫的草药田，就是为了给雷虎炼淬体丹。
他咬了咬牙，脚步更快了。
张大夫的药铺就在前面，低矮的土房，门口挂着几束晒干的草药，窗户里还亮着油灯的光。
楚野走到药铺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张大夫的声音：“谁啊？
这么晚了。”
“张大夫，是我，楚野。”
楚野的声音有些沙哑。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大夫站在门口，留着山羊胡，脸上满是皱纹，手指上还沾着褐色的草药汁。
他看见楚野的样子，吓了一跳：“楚野？
你怎么伤成这样？
矿头没把你……我从弃尸矿段跑出来了。”
楚野笑了笑，可脸上的疼让他的笑容有些扭曲，“张大夫，我……我想请你帮我看看伤。”
张大夫赶紧让他进来，关上房门，把油灯往他面前挪了挪。
药铺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药罐，地上放着一个陶制的炼丹炉，炉口还有些黑色的药渣。
“坐，快坐。”
张大夫拉过一张木凳，让楚野坐下，然后伸手摸向他的左肋，“这里疼？”
楚野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张大夫的手稍微用力按了一下，他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啊……疼！”
张大夫皱起了眉，收回手：“肋骨裂了至少三根，要是不炼愈伤丹，至少得躺十天。
可我……”他叹了口气，指了指架子上的药罐，“我没青叶草，炼不了愈伤丹。”
“青叶草？”
楚野愣了愣，“镇上不是有你的草药田吗？”
张大夫的脸色沉了下来，坐在旁边的木凳上，拿起桌上的旱烟，点燃抽了一口：“半个月前，矿头带人把草药田抢了，说青叶草要给雷虎炼淬体丹。
他还派了三个打手看着田，我去采了两次，都被打回来了，连靠近都不行。”
楚野的心凉了半截。
没有愈伤丹，他根本撑不到天亮，就算撑到了，矿头也不会放过他。
他看着张大夫，突然想起了怀里的淬体丹，还有王大叔的话——张大夫是个好人，或许，他能和张大夫做个交易。
他深吸一口气，对张大夫说：“张大夫，我有个主意。
要是我能帮你夺回草药田，你能不能给我炼一颗愈伤丹？
再借我十颗淬体丹？”
张大夫愣了一下，看着楚野：“你帮我夺回草药田？
楚野，你知道矿头派了多少人看着吗？
三个打手，都是锻体境中期，还带了铁刀。
你现在伤成这样，怎么跟他们拼？”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楚野摸出怀里的淬体丹，放在桌上，“但我是矿奴，命贱，敢跟他们拼。
你要是信我，明天我就去草药田，把他们赶跑；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走，大不了死在矿洞外。”
张大夫盯着桌上的淬体丹，又看了看楚野眼里的狠劲，沉默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行，我信你一次。
愈伤丹我给你炼，淬体丹也借你十颗。
但你得答应我，要是打不过就跑，别硬拼——我还指望你帮我守着草药田呢。”
楚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谢谢张大夫，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张大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凡阶陶炉，炉身是土黄色的，上面还有些细小的裂纹。
他擦了擦炉口的灰，对楚野说：“这是我炼丹用的炉子，淬体丹的法子不难，就是费功夫。
青叶草要炒焦，淬体草要煮烂，用凡火炼三个时辰，火大了会炸炉，火小了丹药炼不熟。”
楚野凑过去，认真看着陶炉，心里暗暗记下张大夫的话。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无论是疗伤，还是活下去，都得靠这次交易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鸡叫声——天快亮了。
张大夫关掉油灯，说：“今天先这样，你先在我这儿歇会儿，明天一早，我们再想办法。”
楚野点了点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肋下的疼还在，可他心里却踏实了些——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