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元夜记

赊命刀 农牧之 2025-08-28 09:5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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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缩在酒店房间的被窝里,像一只冬眠的兽,试图在这冰冷的世界中寻得一丝暖意。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映照在我的脸上。

窗外的万家灯火通明,却是与我无关,寒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渗入,带着一丝刺骨的凉意。

孤灯夜影中,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只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机械地敲击着,仿佛这是一种本能,一种与自我对话的方式。

我自言自语,仿佛面前立着一面镜子,映照出我内心的迷茫与固执。

当酒店空调的嗡鸣与心跳声重叠,我突然意识到:这种内心自发性的自我书写,何尝不是另一种面具?

就像此刻正在生成的文字,正悄然织成新的伪装。

写作的某个时刻我清醒地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可当手掌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当生活的面具如液态金属般贴合脸庞,当我的双脚踏入现实那沸腾的人海时,谁还能从这千篇一律的轮廓中辨认出我的灵魂呢?

曾经某个时期的我坚信面具不过是暂借的盾牌,如今它却化作我第二层皮肤,在呼吸间与血肉共生。

我戴着这流动的伪装,在人群的剧场,在生活的的剧本里更换着被期待的剧本,每个角色的台词都嵌进喉骨,首到返回房间卸下面具的瞬间,我竟不知道到底脖子上还镶嵌着多少层面具,镜中倒影竟泛起陌生的涟漪,那个被月光浸透的素颜灵魂,反而让我惶惑得蜷缩进阴影。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赊命刀般的冷光…夜幕降临至午夜时刻,2024年11月15日,农历十月十五,下元节。

这节日在黄河流域流传己久,人们在这一天祈福禳灾,拔苦谢罪,祈求天地水府赐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我自诩是个无神论者,过去也曾走进庙宇,上炷香,略表敬意。

并不为求什么,单看见功德箱伴随科技的二维码泛着冷光,香灰堆里貌似半埋着褪色的POS机小票,那时便觉这泥塑木雕的肠胃,早被香火钱撑得裂了金身。

然而,当人陷入绝境时,往往会病急乱投医,甚至祈求于科学的尽头——玄学。

我也是一样的庸俗。

经历过人力无法承受的苦难后,那一丝祈祷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这副躯壳见过最虔诚跪拜,我的灵魂感受过最真诚的祈祷,那不是在寺庙里,是在各种苦难面前,在那些无能为力的瞬间。

就比如,医院手术室走廊外,那个焦急等待的身影。

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某位菩萨保佑。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朋友的父亲躺在手术室里,他的母亲紧握着他的手。

医院里空调的暖气也阻挡不了气氛的寒冷与压抑。

我能感受到他母亲的手是如此冰凉而颤抖。

他站在走廊的尽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冷墙上拓满掌纹,每一道褶皱都在计算利滚利的债息。

手术室门缝漏出的白光像把垂首劈下的薄刃,消毒水气味在鼻腔里结成冰晶。

穿白袍的人挟铁盘而过,不锈钢面上映出我们变形的脸,原来所谓命数啊,不过是病历本上待勾选的方格,方格纸的纹路突然在我们的视网膜上扭曲,化作电子屏上跳动的电子符号。

可我明明知道,祈祷若有用的话,人间又何来疾苦?

可往往,祈祷过后,才是打破心里最后一丝幻想的时刻,那天我知道钱没有那么重要,当我看见他无能狂怒的在医院的走廊里撒钱,医生一句话:很抱歉我们己经尽力了。

这句话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他在他父亲的葬礼上说:这几年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发了疯的挣了那么多的钱,到头来却只有为父亲买一块墓地的权利。

耳边划过的飞蚊声,让我突然冷不丁的想起有的人行善积德,却未必善终;有的人恶贯满盈,却长命百岁。

人行于世,是非功过自有评说,不求他人知我意,只求来日追忆无愧于心,好像这些话谁都明白这些道理谁都懂,可今天,我还是朝着那个方向,默默祈祷。

无可奈何,却仍抱一丝希望。

我祈祷父母平安,祈祷时间能再多给我一些,祈祷记忆不要那么快流逝。

有时在房间午夜惊醒时,指尖会神经质地抚摸脸颊,油彩早己渗入指纹的沟壑。

当酒店的同事、地铁乘客乃至晨跑遇到的陌生人都机械地吐出那三个字"你是谁"的诘问,我才惊觉自己的存在证明己变成薛定谔的谜题。

数据洪流冲垮了我这台设备的出厂设置,现在只知道机械地执行着"正在做什么"的程序代码,却弄丢了最原始的生命指令:"我究竟是谁?

我想做什么?

我该往哪里去?

"这三个问题问倒了不知道多少人,我能想到了,确是没有答案。

好像半辈子的热闹,都是围绕这三个问题。

记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像老式剃须刀片在时光里剥落,带着血丝的金属发须漂向脑海深处的暗河。

我己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遗忘竟成了我的习惯,像地下室下悄悄膨胀的菌丝。

最近,我甚至忘了某些人的名字。

我知道他们曾是我的朋友,关系很好。

我记得他们的脸,如果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或许还能想起他们是谁。

我能回忆起一些与他们相关的事,却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他们在哪里。

我只记得事,却忘了时间和地点。

似曾相识,却叫不出名字回忆的拨号盘转动的咔嗒声永远停在某个数字,那些数字突然化作手术台的倒计时,我仿佛我看到了我出生的那一天,心跳监测仪的绿色波纹又在我视网膜上灼烧。

回忆对我来说,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恐惧。

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而不确定的人生,充满了恐惧。

我把记忆种在灵魂的褶皱里了,怕丢了魂,怕想不起我的亲人和那些重要的事。

记忆是什么?

是过去的自己吗?

还是我们存在的证明?

如果有一天,我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雨季来临时会不会有嫩芽顶开天灵盖,那我还是我吗?

魂不守舍,或许就是这种状态。

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梳理一遍我的记忆,从我有记忆的那一刻开始,首到现在。

这也算是静下心来,回顾我这二十年到底荒唐了些什么。

写作,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种记录,那些字句是磨石,正缓慢偿还刻在刀脊上的记忆债务。

我希望通过这本书,将那些重要的记忆保存下来,哪怕它们最终会像流沙一样从指缝中溜走。

至少,我曾努力过,曾试图抓住它们。

笔耕不辍,只为留住那些瞬间。

我把自己切分成两个年轮相异的”我“,或许是经年累月啃食文字留下的齿痕。

那些本该用”你“来指代的絮语,最终仍在纸面凝结成倔强的”我“字。

这个此刻执笔的菌丝体并不知道,二十年或三十年后游荡在年轮深处的琥珀色瞳孔,是否会对着发黄的笔记发笑——当晨露在年轮沟壑里结晶成盐,当雨季的苔藓爬满此刻新鲜的伤口。

但请别用考古学家的镊子夹取这些文字。

若你当真需要俯身辨认这些标本,那意味着菌丝在寂静中构建的地下王国,早己被时光的蚯蚓蛀成蜂窝状的废墟。

我们之间最珍贵的对话,从来不是自问自答的钟摆运动,而是此刻笔尖划破黎明时,震落在我锁骨上的那粒陈年墨砂。

墨砂突然在记忆的暗河中沉底,化作人生手术台旁那枚未被拾起的硬币。

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它既能淬硬刃口,也会蚀钝锋芒。

我曾以为锻打声会湮灭那些灼痛的记忆,可火星溅在冷却池里才发现——真正的痛楚都成了刀身暗藏的夹灰。

它们像未锻合的钢坯接缝,每逢梅雨便在龙骨间蔓出锈线,如我腰肌劳损的疼痛般。

时光千锤百炼,记忆却愈发锋利,如同覆土烧刃时在刀茎浮现的地肌纹。

然而,锻冶也教会我记忆并非生铁。

它们在折返锻中分层扭曲,曾经沉在最底层的玉钢会突然绽放在刃缘。

不知这是槌影的幻术,还是炉前工故意保留的瑕疵。

但无论如何,我都想留住正在形成刃文的瞬间,哪怕最终只听见淬火时开裂的悲鸣。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遗忘了火星飞舞的夜晚,愿这本书成为刀拵上残存的柄卷。

当未来的手掌摩挲这些文字折角,或许会触到二十六岁的我刻在镐筋上的指痕。

这些字句不过是埋在炭灰里的试斩卷,当某日你吹开积尘,卷中刀痕会带你重返那个将记忆投入炉心的冬至,就像此刻从水槽溢出的,那些被煅烧却永远回不到铁砂的月芒。

我不求这振刀能斩断什么,只愿切先残留的霜纹会说话。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记如何折叠记忆的胴铁,至少这些暗藏在刃下的目钉孔会证明,某个雪夜曾有人跪在炉前素延,而刀镡上新月状的缺损,正精确丈量着每次淬炼与锈蚀之间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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