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堂妹一起掉进兽世。她笑我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选择被兽夫捧在手心,
连流浪蛇兽为她疯狂都成了她炫耀的资本。直到穿越大神再次降临,我毫不犹豫选择回家,
而她却被永远留下。冰冷粗糙的树皮摩擦着我的掌心,每一次用力拉扯坚韧的藤蔓纤维,
都带起一阵***辣的痛。汗水沿着额角滑进我的眼睛里,刺得生疼。
我抬手用手臂内侧还算干净的布料草草抹了一把,
视线扫过不远处那片被高大树木环绕的草地。茜茜,我的堂妹,
正慵懒地靠在一张厚实柔软的兽皮上,那雪白的皮毛在透过林叶缝隙的阳光下刺眼得很。
她的头枕着一个高大壮硕、头顶隐约残留虎耳轮廓的兽人结实的大腿。
另一个身形矫健、有着狼族特征、腰后垂着蓬松尾巴的兽人,
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枚青金色的果子,送到她唇边。这幅画面,本该是温馨的,
在我眼里却只激起一阵冰冷的恶心和一种近乎窒息的荒谬感。几个月了?
那个毫无预兆的传送门把我和茜茜像垃圾一样抛到这个充斥着半人半兽生物的蛮荒世界开始,
每一天都是煎熬。恐惧、迷茫、对现代世界所有便利的怀念,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
勒得我喘不过气。唯一支撑我的念头,就是回家。不惜一切代价,回家。而茜茜,
这个和我一起掉进来的、从小娇生惯养的堂妹,她的适应速度快得惊人。或者说,
沉沦的速度快得惊人。我还清晰地记得,就在我们刚刚从传送的眩晕中恢复,
惊魂未定地发现身处一片完全陌生的原始森林时,恐惧几乎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茜茜!听着,
不管发生什么,别答应这里的兽人结侣!千万别!我总觉得……总觉得结了就完了!
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我的直觉在疯狂尖叫,
那种原始的、关乎存亡的警觉让我浑身汗毛倒竖。茜茜当时只是用力甩开我的手,
漂亮的杏眼里满是被冒犯的恼怒和不耐烦。她揉了揉被我抓疼的胳膊,嘴角撇着,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鄙夷:“姐,你是不是被吓傻了?还是……嫉妒我?
”她挺起发育良好的胸脯,环视着周围那些高大、野性、眼神灼热的雄性兽人,
“你看看他们,哪一个不比我们学校那些男生强百倍?强壮,英俊,还都抢着对我好!
”她嗤笑一声,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我沾满泥土、狼狈不堪的衣服和因为惊恐而苍白的脸,
“你自己没本事吸引他们,就想拉着我一起当没人要的老姑婆?还要自己动手找吃的?
累不累啊?傻不傻?有现成的依靠干嘛不要?”“依靠?”我几乎要尖叫出来,
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嘶哑的气音,“你管这叫依靠?他们是兽人!茜茜!
你搞清楚状况!这不是游戏!
”我看着那些围绕着她、目光越来越露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原始冲动的兽人,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们看她的眼神,和看一块美味的肉没有区别,
只是这块肉恰好符合他们的审美和繁衍需求。“你就是嫉妒!”茜茜的声音尖利起来,
带着被戳破某种隐秘心思的恼羞成怒,“嫉妒我比你漂亮,比你受欢迎!看看他们,
虎族的族长,狼族的勇士,都围着我转!你行吗?”她不再看我,
脸上重新挂上那种被众星捧月的、娇媚得意的笑容,主动向那个虎族兽人伸出手。那一刻,
看着她毫无防备、甚至带着主动迎合的姿态走向那个眼神幽深、肌肉虬结的虎族首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她根本不懂,或者说拒绝去懂,
在这个力量至上、规则原始的世界里,被“争抢”意味着什么。那不是荣耀,
是猎物被标上了价码。我的警告,在她看来,成了可笑的、充满酸葡萄心理的聒噪。
她迫不及待地投入了那个虎族兽人宽阔的怀抱,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宣告了她的“选择”。
很快,那个眼神锐利、带着野性侵略气息的狼族勇士也加入了“守护”她的行列。我闭上眼,
强迫自己不再看那刺眼的一幕。胸腔里翻腾着复杂的情绪,愤怒她的愚蠢,悲哀她的短视。
我必须活下去,清醒地活下去。回家,是唯一的执念。
* * *我刻意地、近乎苛刻地与茜茜和她那群日益壮大的“守护者”们保持着距离。
他们在部落边缘占据了一块丰饶的区域,搭建起坚固宽敞的木屋,
有源源不断的猎物和采集来的珍奇水果供奉。茜茜像个真正的女王,
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她的皮肤在精心的养护下更加白皙光洁,
身上穿着由最柔软兽皮和彩色鸟羽精心缝制的衣裙,
与我的灰头土脸、穿着简陋鞣制粗皮的狼狈模样形成了天壤之别。而我,
选择了部落最外围、靠近森林入口的一处简陋草棚。这里离水源近,
方便我取水、处理采集物,更重要的是,
远离中心地带那种被众多兽人气息包围的、令人窒息的氛围。我的“家”里,
只有最基础的生存工具:一个我自己用石头砸出来的粗糙石斧,一个用坚韧藤蔓编织的背篓,
几个用坚硬果壳做成的容器,一张铺着干草的硬板床。仅此而已。
每一天都是与这个陌生世界的搏斗。天不亮我就起身,带上我的石斧和背篓,
潜入危机四伏的丛林,寻找可食用的块茎、辨识无毒的浆果、设置简陋的陷阱捕捉小型猎物。
每一次弯腰挖掘,每一次挥动石斧砍断坚韧的藤蔓,
每一次在灌木丛中惊险地避开潜伏的毒虫或小型掠食兽,汗水都浸透我粗糙的兽皮衣,
混合着泥土和草屑。手臂上、腿上,布满了被荆棘划破、被蚊虫叮咬的伤痕,有些结了痂,
有些还红肿着。累,深入骨髓的累。手指因为经常的摩擦和用力而肿痛着。但正是这种痛,
这种实实在在的、靠自己双手挣来的生存感,像一根坚韧的绳索,
牢牢地拴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提醒着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回到哪里去。偶尔,
在采集的路上,会遇到茜茜被她的兽夫们簇拥着“巡视领地”。
她像一朵被精心供养在温室里的娇花,被强壮的臂膀保护着,纤尘不染。
看到我背着沉重的篓子,满身泥污汗渍地蹒跚而行,她总会扬起精心修饰过的眉毛,
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怜悯。“姐,”她的声音又软又糯,
带着一丝刻意的甜腻,在安静的林间格外清晰,“何必呢?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又脏又累,像个野人。”她伸出保养得宜、指甲圆润的手,
轻轻抚摸着依偎在她身旁那个狼族兽人健硕的手臂肌肉,
享受着那皮毛下蕴含的惊人力量带来的安全感,“只要你点点头,
跟我的虎哥或者狼哥说一声,立刻就会有人来照顾你,保护你,让你跟我一样舒服。
何必非要自己扛着?女人嘛,天生就该被男人宠着、养着的。”她微微侧头,
看向那个沉默寡言却眼神锐利的狼族兽人,“对吧,阿厉?
”被叫做阿厉的狼族兽人只是低低“嗯”了一声,金色的竖瞳扫过我,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评估物品价值的漠然,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弱者的轻蔑。我停下脚步,背篓沉重的带子勒进肩膀的肉里,
带来一阵钝痛。我抬起头,平静地迎上茜茜的目光,汗水顺着鬓角流下,
在脸颊上划出一道泥痕。胸腔里翻涌着千言万语,想骂她愚蠢,
想告诉她这看似安逸的圈养背后隐藏着怎样恐怖的代价,
想撕破她那层被虚假宠爱包裹着的虚荣。但最终,我只是扯了扯干裂的嘴角,
露出了一个极其疲惫、近乎麻木的弧度。“不用了。”我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激不起茜茜眼中任何波澜,“我习惯了。自己动手,挺好。”说完,
我不再看她瞬间变得不悦的脸,以及她身边那些兽人冷漠的眼神,重新迈开沉重的步子,
一步一步,走向丛林深处我需要探索的区域。
* * *变故发生在一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午后。
我正在部落外围的溪流边处理上午抓到的一条鱼,用锋利的石片刮去鳞片,
小心翼翼地避开腥臭的内脏。突然,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如同冰冷的毒蛇贴着地面蜿蜒爬行,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紧接着,
是茜茜那划破沉闷空气、充满极致惊恐的尖叫声,
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鸟雀发出的最后哀鸣:“啊——!放开我!虎哥!狼哥!救我——!
”我猛地抬头,心脏骤然缩紧!只见一道暗绿色的、带着诡异鳞片反光的巨大影子,
如同鬼魅般从部落边缘茂密的树冠阴影中疾射而出!那是一条蛇!
上半身是精壮男性、覆盖着暗绿色细密蛇鳞、腰部以下却拖着一条粗壮骇人蛇尾的流浪蛇兽!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阴冷的、滑腻的迅捷。他目标明确,
直扑向正在树荫下乘凉、毫无防备的茜茜!茜茜身边的两个兽夫,那个虎族和那个狼族,
反应不可谓不快。在蛇影出现的瞬间,虎族兽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全身肌肉贲张,
金色的瞳孔瞬间缩成危险的竖线,带着狂暴的气势猛扑过去,巨大的虎爪撕裂空气!
狼族兽人阿厉更是如离弦之箭,身影在空中留下残影,锋利的爪牙闪烁着寒光,
直取蛇兽的要害!然而,那蛇兽的动作诡异得超出了常理。面对两个强大兽人的夹击,
他那条粗壮的蛇尾猛地一甩,如同一条钢鞭,带着破空之声,
精准地抽打在虎族兽人扑来的路径上!
虎族兽人庞大的身躯竟被这蕴含巨力的一尾抽得一个趔趄,攻势瞬间被打断。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交错瞬间,蛇兽那条令人胆寒的长尾,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活物,
倏地卷出!快!准!狠!精准无比地缠绕上了茜茜纤细的腰肢!“不——!
”虎族兽人发出愤怒欲狂的嘶吼,再次扑上。狼族兽人阿厉金色的眼中也爆发出骇人的杀意,
再次发动攻击。但一切都晚了。那蛇尾猛地收紧!茜茜的尖叫戛然而止,“嗖”地一声,
没入了茂密得几乎不透光的丛林深处!只留下几片被劲风带起的树叶,缓缓飘落。整个过程,
快得不超过五分钟。虎族兽人和狼族兽人扑了个空,
巨大的惯性让他们在地上犁出深深的痕迹。他们对着蛇兽消失的方向发出狂暴而绝望的怒吼,
震得树叶簌簌作响。整个部落都被惊动了,各种兽人的咆哮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条沾满鱼鳞和血污的鱼,冰冷的溪水漫过我的脚踝。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在我脑海中反复回放,蛇兽那冰冷的、非人的竖瞳,
那滑腻诡异的动作,那缠绕上茜茜腰肢时她瞬间扭曲的惊恐面容……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流浪蛇兽。
在这个世界的传说和部落老兽人的告诫中,是最为危险、狡诈、难以捉摸的存在。
他们独来独往,力量强大,行踪诡秘,且……对看中的雌性有着极强的独占欲和掠夺性。
一旦被他们掳走,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即使侥幸被救回,也往往……我用力闭了闭眼,
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我看着那两个强大的兽夫像无头苍蝇一样,召集人手,
循着蛇兽留下的微弱气息和痕迹疯狂地追入丛林,
那暴怒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的背影。茜茜……她终于为自己的无知和虚荣,
付出了第一笔沉重的、血淋淋的代价。这代价,才刚刚开始。我默默地蹲下身,
继续处理手中的鱼。鱼腥味混合着泥土和血腥的气息钻入鼻腔,
却奇异地让我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下来。这个世界,从不吝啬于展示它的獠牙。
* * *日子在一种紧绷的平静中滑过。茜茜被掳走的消息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
她的几个兽夫,尤其是那个虎族和狼族,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变得更加暴躁易怒,
带领着族中勇士一次又一次地深入危险区域搜寻,每一次回来都带着伤和更深的戾气。
部落的气氛因此变得有些压抑。我依旧过着近乎离群索居的生活。采集,捕猎,处理食物,
加固我那个简陋的草棚。茜茜的遭遇像一盆冰水,
浇熄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对这个世界的侥幸幻想。她所选择的“捷径”,
最终通向的可能是万丈深渊。而我选择的荆棘之路,虽然每一步都带着血和汗,
却是我唯一能掌控的、通向回家的方向。大约一个多月后,
一个消息如同惊雷般在部落里炸开——茜茜被找回来了!那是一个黄昏,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的血红。搜寻的队伍回来了,但是气氛却异常沉重。兽人们聚在一起,
而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失踪已久的茜茜。然而,眼前的她,
和我记忆中那个骄矜明媚的少女判若两人。她瘦了很多,曾经饱满红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
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眼底带着青黑,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
她身上裹着一件明显不属于部落风格的、带着暗绿鳞片纹路的宽大皮袍,勉强遮住身体。
最刺眼的,是她行走时那小心翼翼、微微护着小腹的姿态,
以及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混合着惊惧和一种……近乎病态的得意?她的兽夫们,
虎族、狼族,还有其他两个后来加入的鹰族和熊族兽人,沉默地围在她身边,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们身上都带着新添的伤疤,看向茜茜的眼神极其复杂,
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还有一种被冒犯领地的、雄性尊严被狠狠践踏后的屈辱和冰冷的审视。
尤其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茜茜那明显隆起的小腹上时,那眼神里的风暴几乎要化为实质。
部落里一片死寂。所有兽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复杂地看着这归来的雌性。
茜茜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诡异的气氛。她虚弱地靠在那个熊族兽人粗壮的臂弯里,
微微扬着下巴,尽管脸色憔悴,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莫名的亢奋和炫耀。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正在溪边清洗根茎的我身上。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