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爆发，我那身为营长的丈夫卫正国，在我与龙凤胎儿子同时被埋在废墟下时，

面临一个选择。左边是离他一步之遥，只露出一只小手的儿子平安；右边是三米之外，

装着他白月光父亲“机密”文件的铁盒。他没有犹豫，冲向了铁盒。他说，这是军人的天职。

可他不知道，我亲眼看见，那所谓的机密，不过是他写给白月光迟到的情书。而我，

也重生回了这一天。01“沈念！你疯了！那下面是承重墙，随时会二次坍塌！你给我回来！

”雨点砸在我的脸上，和着泥水，又咸又涩。我没理会身后卫正国的嘶吼，

徒手刨着面前的碎石和烂泥。指甲断了，血混进泥里，我感觉不到疼。我的身下，

是我龙凤胎的儿子，卫平安。就在几分钟前，特大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

我们部队家属院后院的杂物房塌了。我、儿子平安、女儿安安，

还有来家里“做客”的白薇薇，全被埋了进去。卫正国第一个带人冲了过来。

他看见了几乎同时暴露在外的两处生机。一边是离他最近的，我儿子平安虚弱伸出的小手。

另一边，是三米开外，白薇薇死死护在怀里的一个军绿色铁盒。“正国哥！救我！

这里面是军区急件，是我爸……是我爸让我带来的！”白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卫正国那张永远刻着坚毅的脸，在那一瞬间，有过零点一秒的动摇。

我听见他身后的战士喊：“营长，先救孩子！”可他没有。他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心，

转身扑向了白薇薇的方向，嘶吼着：“所有人，保护军区文件！快！”那一刻，

我心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就像是前世的我，隔着时空，

与此刻的我发出了一声共同的哀鸣。对，我重生了。就在刚刚，被二次坍塌的房梁砸中，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前世，我眼睁睁看着他抱着那个铁盒，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等他终于想起我们母子时，平安已经因为窒息和重压，断了气。女儿安安也因为延误治疗，

落下终身残疾。而那个所谓的“军区急件”，根本不是什么机密。是我亲眼看见的，

卫正国写给白薇薇的情书，和他准备送给她的，一块从南方托人买来的进口手表。

他用我儿子的命，换了他肮脏的私情。重生一次，我怎么可能让悲剧重演！“沈念！

我命令你回来！”卫正国的声音更急了，甚至带上了气急败坏。我不管，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的世界里，只有儿子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平安，别怕，妈妈在。

”我终于搬开了一块压住他的水泥板，露出了他满是泥污的小脸。他冲我虚弱地笑了一下，

叫了声“妈妈”，然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我心脏骤停，疯了一样把他从废墟里拖出来，

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我刚松一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卫正国和白薇薇的对话。

“正国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国家和任务。

”白薇薇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卫正国一向冷硬的声音，此刻也温和得不像话：“应该的。

你没受伤吧？”我抱着儿子，僵在原地，浑身发冷。雨水冲刷着我的脸，我分不清那是雨，

还是泪。我慢慢转过身，看着那个我爱了五年，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铁盒，拿出里面的信和手表，仔细检查有没有被水浸湿。

那副珍视的模样，比刀子还锋利，一刀刀剐着我的心。他检查完了，

才终于舍得把目光投向我，或者说，是我怀里的儿子。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带着一种我熟悉的、公事公办的冷漠。“孩子怎么样了？先送去卫生队。沈念，你太冲动了，

万一……”“卫正国，”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离婚吧。

”02空气仿佛凝固了。卫正国脸上的表情，从不耐烦，到错愕，最后变成一种荒谬的愠怒。

他大步跨过废墟，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沈念，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现在是闹脾气的时候吗？”他手上那道陈年旧疤，

因为用力攥拳而显得格外狰狞。这是他当年为了救我留下的，也是我曾经爱他入骨的证明。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我抱着平安，冷冷地看着他：“我很清醒。卫正国，

你选了你的‘军区机密’，放弃了你的儿子。这个婚，我离定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周围的战士听到，“那是军令！是责任！在你眼里，

难道只有我们一家人的小情小爱吗？”“小情小爱？”我气笑了，“卫正国，那是你儿子！

他才四岁！你但凡晚一分钟，他就没命了！”“可他现在不是没事吗！”他吼了回来，

眼神里全是失望，“沈念，我以为你最懂我，最支持我的工作。我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不会这么斤斤计较。”我懂他。我太懂他了。我懂他从山沟沟里走出来，

一路爬到营长的位置，有多么不容易。

我懂他把事业、前途、还有那个能给他带来更好前途的白月光，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

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牺牲我，牺牲我们的孩子。“是，我斤斤计斤计较。”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计较我儿子差点死了，计较你为了别的女人，连亲生骨肉都不管。卫正国，

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救的那个铁盒，真的比你儿子的命还重要吗？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那一瞬间的闪躲，像一根针，扎进了我心里最后温存的地方。

他不敢回答。他身后的白薇薇，适时地走了过来，柔弱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正国哥，

嫂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都怪我，要不是为了帮我拿这个……嫂子你别怪正国哥，

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她这话说得，可真有水平。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又给我扣上了一顶“不识大体”的帽子。搁在前世，我可能就信了。可现在，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茶艺”的脸，只觉得恶心。“白薇薇同志，

”我把“同志”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这里是我们夫妻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还是说，

你觉得你现在站的位置，已经可以取代我了？”白薇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看着卫正国。卫正国立刻维护道：“沈念！你怎么说话的！

薇薇也是受害者，她好心来家里送东西，你不要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

”我看着他护着白薇薇的样子，笑了，“行，我不取闹。卫正国，离婚协议我会尽快写好，

你等着签字就行。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的‘大局’，

你的‘前途’，恕不奉陪。”说完，我抱着平安，转身就走。

女儿安安已经被卫生队的护士抱走了，我得赶紧去看看她。“站住！”卫正国在我身后低吼，

“沈念，我告诉你，我不同意离婚！军婚，不是你想离就能离的！”我停下脚步，

却没有回头。“那就上军事法庭。卫正国，我倒要让所有人看看，你这个战斗英雄，

是怎么在亲生儿子和别人的‘机密文件’之间，做出选择的。”我能感觉到，

他的呼吸都停滞了。我知道，我戳中了他的软肋。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名声，他的前途。

如果这件事闹大，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我不再停留，抱着儿子，一步一步，

坚定地走向卫生队。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和过去那个愚蠢的自己告别。卫正国，这一次，

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和孩子的机会。03卫生队里一片忙乱。女儿安安躺在病床上，

小脸苍白，额头上包着纱布，幸好只是皮外伤，受了些惊吓。平安的情况稍微严重一些，

有些缺氧和软组织挫伤，但医生说，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大问题。

我守在两个孩子的病床前，心才算真正落了地。前世两个孩子一死一残的惨状，

是我午夜梦回都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一世，他们都还好好的。这就够了。我在病房陪着孩子，

卫正国没有跟进来。我猜，他正在外面处理他和白薇薇的烂摊子。也好，眼不见为净。

到了傍晚，两个孩子都睡熟了，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水房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

脸色惨白，头发上还沾着泥土，眼睛里布满血丝，狼狈不堪。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是重获新生的光。我刚拧好毛巾，准备回去，一转身，就看到了堵在门口的白薇薇。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连衣裙，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和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见我看来，

露出了一个无辜又愧疚的表情。“嫂子，对不起，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

你千万不要和正国哥吵架，他心里是有你的。”我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白薇薇，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她脸上的表情一僵：“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压低了声音，“那个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你知，我知，卫正国也知。你拿这种东西，跑到我们家来，安的什么心，需要我给你点破吗？

”白薇薇的眼神开始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就是我爸爸的……机密文件。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那你爸爸的机密文件，就是一块上海牌的女式手表，

和一封肉麻得能掉渣的情书？白薇薇，你爸要是知道你这么败坏他的名声，

怕是能从办公室里气得跳起来。”她的脸色彻底变了，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前世，我直到很久以后，才从卫正国醉酒后的胡话里，知道了真相。这一世，

我偏要在一开始，就撕开她伪善的面具。“怎么不说话了？”我盯着她的眼睛，

“是觉得我应该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蒙在鼓里，眼睁睁看着我儿子去死，

然后还要感谢你的‘深明大义’吗？”“我没有……我不是……”她慌乱地后退，

眼泪又涌了上来，“嫂子，你误会了，那真的是……”“够了！”一声暴喝从旁边传来。

卫正国黑着脸，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一把将白薇薇拉到自己身后，

用一种看仇人似的眼神看着我。“沈念，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吗？

对一个无辜的同志，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去中伤，这就是你一个军医的素质？

”我看着他维护白薇薇的姿态，心口最后一点余温也散尽了。“无辜？卫正国，

你眼睛是瞎了吗？”我指着白薇薇，“你问问她，她敢不敢当着你的面，把那个铁盒子打开，

让大家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军区机密’！”卫正国的脸色变了变。他当然不敢。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白薇薇躲在他身后，哭得梨花带雨：“正国哥，

我……我不知道嫂子为什么这么针对我……我只是……我只是想把东西还给你……”她这话，

更是坐实了我的猜测。“还东西？”我冷笑，“所以，你们早就背着我，暗通款曲了，是吗？

”“沈念！”卫正国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薇薇是清白的！

那封信……那封信是我结婚前写的！我只是想拿回来，做个了断！”结婚前写的信，

结婚后还藏着掖着。这话说出来，骗鬼呢？“好一个做个了断。”我点点头，

只觉得筋疲力尽，“卫正国，我不想再跟你争辩这些。离婚，没得商量。

你要是还顾念一点夫妻情分，就爽快签字。你要是想闹，我奉陪到底。”说完，我绕开他们，

准备回病房。手臂，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的力气很大，像是铁钳。“我说了，我不同意。

”他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沈念，你别逼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眼神比他更冷。“逼你？卫正国，是你，在逼我。”我没再看他一眼，径直回了病房，

反手锁上了门。靠在门板上，我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门外，

传来了卫正国压抑着怒气的捶门声。我捂住耳朵，缓缓地蹲了下去。一切都结束了。也该，

重新开始了。04第二天，我就向部队提交了离婚申请和调岗报告。卫正国是战斗英雄，

是部队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我这一闹，立刻引起了领导的重视。政委亲自找我谈话，

苦口婆心地劝我。“小沈啊，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正国那个人，就是个工作狂，一根筋，

但他对家庭，对你和孩子，是没得说的。这次是他不对，我让他给你检讨。你看，

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我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政委，谢谢您的关心。但这不是吵架，

是原则问题。有的错，能原谅。有的错，不能。”政委见我态度坚决，叹了口气，没再多劝。

卫正国被领导叫去谈话了，一整天都没出现。白薇薇大概是怕了，也躲着不见人影。

我趁着这个空档，收拾好了我和孩子的东西。这个所谓的“家”，其实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大部分都是部队发的东西，属于我自己的，只有一个小皮箱。里面装着我结婚时的嫁妆，

还有我这些年攒下的一些稿费和津贴。傍晚，卫正国回来了。他看起来很疲惫，

眼下一片青黑，胡子拉碴的，没了往日的神采。他看到打包好的行李，眼神暗了暗。

“你非要这样吗？”“是。”我回答得干脆利落。他沉默了很久，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抽出一根点上。这是他的老习惯了，一烦躁就抽烟。以前我会管着他，让他少抽点，

对身体不好。现在，我只是冷眼看着。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有些不真实。“沈念，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那时候你多温柔，多体贴。

你说，你最崇拜我这样的军人，无私奉献，保家卫国。”我扯了扯嘴角。是啊，

那时候我多傻。我爸是老革命，我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对军人有一种天然的崇拜。

第一次见到卫正国，是在一次军区表彰大会上。他作为优秀士兵代表发言，穿着笔挺的军装，

满脸正气，眼神明亮。他说，他的理想，就是把一切都献给国家。

我当时就被这个浑身发光的男人吸引了。后来，我们恋爱，结婚。

我放弃了去首都大医院进修的机会，跟着他来到了这个偏远的山区部队，

当了一名小小的军医。我以为，我嫁给了一个英雄。我以为，我们会像所有模范夫妻一样，

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可我忘了，英雄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有欲望。“人总是会变的。

”我淡淡地说，“你也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卫正国了。”他猛地吸了一口烟，

像是被我的话刺痛了。“我没变！我的原则，我的信仰，从来没有变过！”他激动地站起来，

“变的是你！沈念，你变得世俗了，变得不可理喻了！”“如果爱护自己的孩子，

是一种世俗，那我承认。”我平静地看着他，“卫正国，别再给我讲你的大道理了。

你的道理，救不了我的孩子。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拉起皮箱，准备离开。“你要去哪？

”他拦在我面前。“我已经申请了调去军区总院，在手续办好之前，我带孩子去招待所住。

”“我不同意！”他固执地拦着，“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哪儿都不许去！”“这个家，

我不要了。”我绕开他，拉开了门。门口，站着我们部队的通讯员小张。

他看到我们这剑拔弩张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一封电报递给我。“沈医生，您家的电报。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手顿时抖了一下。是我爸发来的。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速归，

父病危。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05我爸病危的消息，像一个晴天霹雳。

我顾不上再和卫正国纠缠，立刻带着孩子，坐上了最快一班去省城的军车。一路上，

我的心都揪着。我爸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病危？到了省城的军区总院，我才知道，

我爸是突发性脑溢血，正在抢救。我妈守在抢救室外，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看到我，

她再也忍不住，抱着我失声痛哭。“念念，你可算回来了……你爸他……”我安慰着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