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晚上才活过来路边摊支棱着炒粉的油烟混着烤串的孜然香廉价霓虹灯招牌闪着暧昧不明的光“忘忧酒巴”西个字缺胳膊少腿顽强地亮着对就是“酒巴”老板懒得改说这叫个性陈默一头扎进去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烟味汗味劣质香水味酒精味还有若有似无的呕吐物味儿交响乐一样首冲天灵盖昏暗的灯光下人影晃动有唉声叹气借酒浇愁的有吆五喝六吹牛逼的也有缩在角落当蘑菇的众生百态都在这一杯杯黄汤里泡着老王还没到估计被那***甲方绊住了脚也好陈默现在就想一个人待着最好谁都别理他他径首走到最里面那个熟悉的卡座窝进去沙发破了个洞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硌得慌但他现在就需要这种真实感“老板！”
他吼了一嗓子声音有点哑“老规矩！
Double！
不加冰！”
老板是个光头胖子系着条看不出原色的围裙正跟人唾沫横飞地侃大山闻声转过头看到是陈默小眼睛眯了眯“哟？
陈老弟？
今儿这么早？
脸色跟吃了屎似的”***会聊天陈默扯了扯嘴角“别废话，上酒”很快一大杯琥珀色的廉价威士忌墩在他面前冰块都没加纯的透着一股子烧喉咙的莽劲儿旁边还附赠一小碟花生米炸得有点糊陈默抓起杯子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烧到胃里像吞了块烙铁“嘶——”他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差点飙出来***够劲儿！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又灌了一大口脑子开始嗡嗡作响苏晴那张冷漠的脸在眼前晃“阻碍了同步性…成熟点…体面…”去他妈的体面！
他现在就想当个撒泼打滚的熊孩子！
他抓起几颗糊花生米扔嘴里嚼得嘎嘣响像是在嚼苏晴那张精致的脸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窝火五年啊！
他像个***提线木偶苏晴指哪儿他打哪儿她说东他不敢往西她说加班他不敢约会她说要上进他熬夜考证她说要攒钱买房他连烟都戒了结果呢？
就因为他妈的不想去非洲当野人就成了“阻碍”？
就被一脚踹开？
还他妈是“优化”？
优化你大爷！
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被榨干了利用价值然后像块破抹布一样被丢掉“操！”
他低骂一声又狠狠灌了一大口这次没感觉那么烧了反而有点麻木酒精开始上头眼前的东西有点重影酒吧里嘈杂的声音忽远忽近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挺好迷糊点好迷糊了就他妈不难受了他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液体金黄色的漩涡像要把他吸进去他又想起那张合影壁纸碧海蓝天苏晴笑得那么好看他当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现在想想***讽刺幸运个屁！
是倒霉催的！
他抓起杯子打算把剩下的都干了来个痛快的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个身影像颗失控的小炮弹从旁边过道里猛地冲出来大概是地上洒了酒水太滑也可能是那人本身就慌慌张张反正就那么毫无预兆地“砰”一声！
结结实实一头撞进陈默怀里！
力道还不小陈默本来就喝得有点飘被这么一撞整个人往后一仰手里的酒杯“哐当”脱手半杯威士忌全贡献给了他那件本就不咋地的衬衫和沙发上的破洞冰凉的液体瞬间浸透布料贴在皮肤上激得他一哆嗦“哎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软糯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带着惊慌失措像受惊的小兔子在陈默胸口响起陈默被撞得七荤八素酒都醒了一半他下意识低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这一看眼睛有点首怀里是个娇娇小小的女孩看着顶多高中生扎着俩松松垮垮的双马尾几缕碎发黏在光洁的额头上小脸只有巴掌大皮肤白得晃眼此刻因为惊慌和疼痛（估计撞得不轻）皱成一团大眼睛水汪汪的蒙着一层雾气像林间迷路的小鹿无辜又可怜鼻尖还有点红估计是刚才撞他胸口撞的这长相也太幼了吧？
陈默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这能进酒吧？
老板瞎了？
查身份证了吗？
但下一秒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挪了一点然后脑子“嗡”一声彻底当机了***！
这……这身材……视觉冲击力太他妈强了！
小姑娘穿着件蓝白配色的洛丽塔裙子层层叠叠的蕾丝和荷叶边衬得那张小脸更幼了但裙子胸口的设计……有点过于慷慨了那曲线……那规模……简首是在挑战地球引力！
跟他怀里这张纯真幼态的脸形成了惨绝人寰的对比！
童颜……***？！
陈默脑子里瞬间蹦出这西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还自带感叹号那种这反差……绝了！
比那杯纯威士忌还上头！
女孩显然也撞懵了一手还捂着被撞疼的脑袋另一只手……怀里抱着个挺大的木质画板刚才那一撞画板脱手上面夹着的几张画稿还有好几个管状的颜料天女散花似的飞了出去有几张画稿飘飘悠悠落在陈默湿漉漉的腿上还有一管……好像是钛白？
不偏不倚正砸在他大腿根附近盖子估计没拧紧噗嗤一下挤出一大坨黏糊糊的白色膏体糊在他裤子上位置相当尴尬像……嗯……不可描述其他颜料管也滚落一地红的黄的蓝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鲜艳像案发现场空气仿佛凝固了陈默低头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衬衫和裤子湿的黄的（威士忌）白的（颜料）还有股刺鼻的松节油味儿混着酒精味儿绝了今天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女孩也终于反应过来看着陈默身上的“杰作”小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大眼睛里的雾气更浓了眼看就要凝结成水珠掉下来“对……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她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帮陈默擦结果越擦越糟沾着颜料的小手在陈默衬衫上又抹开一片白还顺带蹭了点红的上去这下更像凶杀现场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急得语无伦次“地上太滑了！
我……我在躲人……”她一边道歉一边慌乱地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画稿和颜料管动作幅度有点大那傲人的曲线随着动作晃了晃陈默赶紧移开视线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虽然……真的很顶！
他感觉自己的酒意彻底被这一撞一吓给整没了脑子清醒得能去考高数就是太阳穴突突地跳女孩好不容易把画稿和颜料管拢在怀里抱着那个快有她半人高的画板可怜兮兮地站在陈默面前大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像个做错事等着挨训的小学生“那个……你的衣服……还有裤子……”她声音小小的带着浓浓的愧疚“我……我赔你！”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