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巡哨废垣
西人小队沉默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
赵虎骂骂咧咧地走在最前面，不时踢开脚下的碎石。
另外两个捕快，一个叫王五，身材矮壮，一个叫李狗剩，尖嘴猴腮，也都耷拉着脸，一副晦气的模样。
陈阳跟在最后，努力适应着这具身体和陌生的环境。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脚下的冻土坚硬冰冷。
他仔细回忆着原主那点可怜的巡逻记忆，试图分辨方向和可能存在的危险。
越往北走，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
枯死的树木扭曲着枝桠，像是一具具狰狞的骷髅。
嶙峋的怪石后面，仿佛随时会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似乎也变得浓郁了一些。
“妈的，这鬼天气，这鬼地方！”
赵虎又踹了一脚路边半埋着的兽骨，发出咔嚓的脆响，“要不是我那叔非逼着我攒够资历，老子才不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受罪！”
王五瓮声瓮气地接话：“虎哥，少说两句吧，留点力气。
这段路不太平，早点巡完早点回去烤火。”
“不太平？
能有什么不太平？
不就是些不开眼的小妖小怪，正好给爷们儿练练手！”
赵虎嘴上虽硬，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眼神也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李狗剩缩着脖子，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压低声音对陈阳道：“喂，陈阳，上次……上次你真看见影妖了？
啥样子的？”
陈阳瞥了他一眼，根据记忆描述道：“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速度很快，没什么实体，扑到人身上就像掉进冰窟窿，吸人精气。”
李狗剩打了个寒颤，脸色更白了：“吸……吸人精气？
娘嘞，这可真是……闭嘴！”
赵虎回头低吼一声，“再嚷嚷把真家伙招来了，老子先把你们扔出去喂妖！”
李狗剩立刻噤声，不敢再言语。
陈阳也不再说话，只是更加握紧了腰刀。
原主记忆中那种被影妖扑中时的冰冷、窒息和绝望感，再次浮现，让他脊背发凉。
这个世界，危险是真实存在的。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那段废弃的长城终于近在眼前。
比起黑山堡那段经过修缮的墙体，这里的城墙彻底坍塌了大半，只剩下断壁残垣，巨大的条石散落得到处都是，上面覆盖着枯苔和积雪，更显破败和死寂。
一些坍塌形成的洞穴黑黢黢的，像是一张张等待吞噬生命的巨口。
“老规矩，两人一组，分开巡查这段。
一炷香后回这里汇合。”
赵虎不耐烦地吩咐道，“王五，李狗剩，你们俩去东头。
陈阳，你跟我走西边。”
分组显然不是出于照顾，而是赵虎觉得东头更安全，西边更靠近深山老林，传闻也更邪乎。
带着陈阳这个“累赘”，他大概觉得万一有事，还能有个垫背的。
陈阳没有选择的余地，默默跟上赵虎。
两人一前一后，在巨大的碎石和残垣间艰难穿行。
风声在废墟间穿梭，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赵虎也变得异常沉默，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陈阳学着他的样子，努力调动所有感官，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脚下的碎砖烂瓦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走在前面的赵虎猛地停下脚步，举起左手握拳，示意警戒。
陈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屏住呼吸，顺着赵虎警惕的目光望去。
只见前方一处半塌的敌楼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同时，一股更加清晰的腐臭味飘了过来。
赵虎啐了一口，低声道：“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像是腐尸，这玩意儿最恶心了。
小心点，别被它的污血溅到，晦气！”
腐尸，最低等的妖魔之一，通常由死后被阴气或魔气侵染的尸体形成，没有灵智，只有对生机的渴望，力量比常人大些，浑身污秽，带着尸毒。
赵虎虽然嘴上嫌弃，但并未太过紧张，显然对付过这种东西。
他缓缓抽出腰刀，对陈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从另一边包抄。
陈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也拔刀出鞘，依言向另一侧慢慢挪去。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面对妖魔。
虽然只是最低等的腐尸，依旧让他心跳如鼓。
两人逐渐靠近，那阴影里的东西也完全暴露出来。
的确是一具腐尸。
身上的衣服早己破烂不堪，沾满黑褐色的污迹。
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黑色，多处溃烂流脓，露出森森白骨。
它正漫无目的地在废墟里徘徊，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动作僵硬而扭曲。
赵虎看准机会，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大喝一声，手中腰刀带着风声，狠狠劈向腐尸的脖颈！
他动作迅猛，显然是练过些粗浅功夫的，这一刀势大力沉。
眼看刀锋就要砍中，那腐尸却像是感应到了危机，僵硬地一扭身！
咔嚓！
刀锋没能砍断脖子，而是重重劈在了腐尸的肩膀上，卡在了骨头里！
“吼！”
腐尸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根本不顾伤势，挥舞着乌黑尖利的爪子就朝近在咫尺的赵虎抓来！
赵虎没想到这玩意儿反应不慢，还如此悍不畏死，吓了一跳，慌忙抽刀想退。
但那刀卡得颇紧，一下竟没抽出来！
就这一耽搁，腐尸那散发着恶臭的爪子己经抓到了他的面前！
赵虎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