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云宗刑堂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满室的肃杀之气。紫檀木梁柱高耸,
上面雕刻着仙鹤祥云图案,此刻在摇曳的烛光下却显得阴森诡异。
两侧紫檀木椅上坐着各堂长老,个个面色凝重,有的抚须沉思,有的眼神锐利如刀,
审视着堂下两人。首座的清月真人一身月白道袍,纤尘不染,
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她眉峰微蹙,目光扫过堂下时,先落在薛怀仁身上,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疼惜,随即转向秦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怀仁,
你再细说一遍,当时是如何看到秦长老放走魔门弟子的?”清月真人的声音清冷如玉磬,
在肃静的刑堂内回荡。薛怀仁跪在地上,一身真传弟子的青布道袍沾了些尘土,
脸上却满是大义凛然。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启禀宗主,昨日巳时三刻,
弟子奉命在宗门后山巡查,忽见秦长老在聚灵阵外徘徊,行为鬼祟。弟子心生疑虑,
便躲在一棵古松后观察。片刻后,阵门竟自行打开!他顿了顿,环视四周,
见众长老皆凝神倾听,便继续道:弟子定睛一看,见一名穿黑衫的魔门弟子从阵中跑出,
胸前绣着血月标志,正是血月魔宗的标记!秦长老不仅未阻拦,反而递给对方一个储物袋,
还叮嘱‘速速离开,莫要回头’!薛怀仁的声音陡然提高:弟子惊觉不对,
这等通敌叛宗之事,岂能坐视不管?当即敲响镇天钟,可等各位长老赶来时,
那魔门弟子早已没了踪影,秦长老也随之离开。他话音刚落,
右侧的执法长老便沉声道:秦明师弟,怀仁所言是否属实?
那魔门弟子盗走我宗至宝‘紫霞珠’,你若真与此事有关,可就枉费了宗主多年的栽培!
秦明从左侧椅上站起,玄色道袍随着动作拂过地面。他面容刚毅,眼神清明,
走到薛怀仁面前,目光锐利如刀:薛师侄,你说亲眼所见?那我问你,
当时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道袍?储物袋上绣的是什么纹样?薛怀仁愣了一下,眼神略有闪烁,
随即坚定道:当时离得较远,弟子看得不甚真切,但绝对是秦长老没错!
您那挺拔的身姿和特有的气场,弟子绝不会认错!而且昨日镇天钟响后,
各堂长老皆在一刻钟内赶到,唯有您姗姗来迟,这难道不是证据?“我当时正在丹房炼丹!
”秦明语气平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十枚莹白的聚气丹,丹药表面流光溢彩,
隐隐有灵气流转。这是我昨日炼制的丹药,丹火气息尚未散尽,各位师兄可查验。
几名长老接过丹药,用神识一扫,皆点头道:“确实是新炼的,丹纹完整,灵力充盈。
看这成色,应当是上品聚气丹无疑。”清月真人的神色缓和了些,正要开口,
薛怀仁急声道:宗主!就算丹药是新炼的,也不能证明是秦长老当时正在炼制!
他门下有十几名炼丹弟子,难保不是提前让弟子炼好,临时拿来充数这话一出,
长老们又面面相觑。执法长老摸了摸胡须:“怀仁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毕竟炼丹之事,
旁人难辨具体时辰。”秦明冷哼一声,将丹药递到清月真人面前:宗主请看,
这丹药上萦绕的灵力波动,与我本命灵力同源,若不是我亲手炼制,绝无可能如此契合。
各位师兄虽然不是炼丹师,但其中的道理应该都懂。清月真人凝神细看,
丹药上果然有一缕极淡的金芒,与秦明周身的灵力气息一致。她正要点头,
薛怀仁又道:就算是您亲手炼制,也能提前半刻钟收丹!巳时一刻收丹,
巳时三刻赶到聚灵阵放走人,时间完全来得及!“你——”秦明气得脸色发白,却一时语塞。
他确实能提前收丹,但昨日那炉丹药是为突破结丹后期准备的,差半刻钟火候就会功亏一篑,
他绝不可能冒险。“师姐,弟子有证人!”秦明突然想到什么,“昨日我出丹房时,
我的五弟子若风正好看到我,他能证明我离开丹房的时间!”清月真人点头:“传若风。
”片刻后,一身蓝衣的若风走进刑堂,躬身行礼:“弟子若风,拜见宗主、师尊,各位长老。
”“若风,你昨日何时看到你师尊出丹房的?”若风沉思片刻,
道:昨日弟子与若雨师妹在丹房外的演武场切磋,巳时一刻结束后,我看了眼日晷,
随后与师妹分开,大概过了一刻钟,就看到师尊从丹房出来。“巳时二刻!”薛怀仁立刻道,
“宗主您看!秦长老巳时二刻出了丹房,紧接着便在巳时三刻到达聚灵阵,
对上了我看到秦长老的时间。”秦明脸色骤变:“不可能!我出丹房时明明是巳时三刻,
若风,你是不是记错了?”若风一脸茫然:弟子记得很清楚,
日晷上的影子就是那样的……要不,让若雨师妹也来作证?清月真人又传了若雨,
结果与若风所说一致:“弟子与若风师兄巳时一刻分开,之后便回了住处,没再见过师尊。
”“秦明师弟,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清月真人的语气冷了下来,
那魔门弟子盗走紫霞珠,若落入魔修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你若老实交代,
本座或许还能从轻发落!秦明看着两个弟子懵懂的神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相差两刻钟,
问题到底出在哪?他脑中飞速运转,突然灵光一闪:“宗主!我怀疑日晷被动了手脚!
请允许我带各位去查看日晷!”清月真人沉吟片刻:“好,既然你不死心,那我们就去看看。
”妙云宗的日晷设在宗门广场中央,汉白玉底座上刻着十二时辰刻度,
青铜指针在阳光下投下清晰的影子。一行人来到广场时,不少弟子都围了过来,窃窃私语。
秦明快步走到日晷前,蹲下身仔细查看。指针与刻度的连接处有一丝极淡的黑气,
底座边缘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他伸手摸了摸,
指尖传来异样的法力波动——是魔修常用的隐匿术!“宗主请看!”秦明指着划痕,
这日晷被动过手脚,指针被人向顺时针方向挪动了两刻钟!所以若风他们看到的巳时一刻,
实际上是巳时三刻!长老们围上来查看,果然发现指针与刻度的契合处有松动,
执法长老冷哼道:“好阴毒的手段!竟有人在宗门日晷上动手脚,嫁祸秦师弟!
”薛怀仁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就算日晷被动了手脚,
也不能证明秦长老没放走人!说不定是他故意改动日晷,混淆时间!”“你胡说!
”秦明怒道,“我若要混淆时间,何必等到今日对质才提出查看日晷?
清月真人皱眉道:“怀仁,休得胡言!日晷上的黑气是魔修所为,看来是有人与魔门勾结,
故意嫁祸秦师弟。”就在这时,薛怀仁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腰牌,高举过头顶:宗主!
弟子还有证据!昨日待放走魔修那人走后,弟子在聚灵阵外捡到了这个,
正是秦长老的本命腰牌!若他没去过聚灵阵,腰牌怎会掉在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块腰牌上——上面刻着“秦明”二字,还有妙云宗的宗门印记,
确实是秦明的东西。秦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的腰牌……怎么会在你那里?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腰牌果然不见了。“哼,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薛怀仁得意地说道“不是我!”秦明仔细回忆,突然想到什么,“是小弟子若尘!
昨日清晨他说要下山探亲,借了我的腰牌说是为了方便出入宗门!一定是他把腰牌弄丢了,
被你捡到用来陷害我!”“若尘?”清月真人皱眉,“传若尘来见我。
”负责传讯的弟子很快回来,脸色凝重:“宗主,若尘师兄……他的魂灯灭了。”“什么?
”秦明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不可能!若尘昨天才下山,
怎么会……”魂灯是妙云宗为每位弟子设立的,一旦弟子身亡,魂灯就会熄灭。
负责看管魂灯的长老点头道:“若尘的魂灯是今日清晨熄灭的,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秦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若尘是他最疼爱的弟子,为人忠厚老实,绝不可能与魔门勾结。
如今他死无对证,腰牌又成了“铁证”,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秦长老,节哀!
”清月真人的语气缓和了些,但眼神里仍有疑虑,“但腰牌之事,你还是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我真的是被陷害的!”秦明红着眼眶,脑中飞速思索,突然想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