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晚星结婚那天,沈叙白在教堂外淋了一整天的雨。婚后第三个月,
我发现她刷我的副卡给沈叙白买了套房。“他胃不好,需要个厨房熬中药。”她理直气壮。
我笑着把房产证烧了:“行,那房子归你了。”第二天沈叙白被泼了浓硫酸,
那张让苏晚星痴迷的脸成了烂肉。“疼吗?”我踩着他溃烂的脸颊,“你喝中药的厨房没了。
”苏晚星跪着求我放过他。我捏起她的下巴:“急什么,你的债还没还。”她不知道,
那套房子的贷款是用她名字借的。当讨债公司把她按在沈叙白的病床前时,我递上离婚协议。
“签了它,债务归零。”她签完才发现,最后一页写着:自愿放弃所有财产,
包括她继承的家族股份。第一章厉承渊和苏晚星的婚礼,排场很大。
深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挤进了那座号称百年历史的圣恩教堂。水晶灯晃得人眼晕,
空气里全是昂贵香水和鲜花的味道,甜腻得发齁。厉承渊站在神父旁边,
黑色礼服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扫过下面一张张堆满笑的脸。
这些人里,有多少是真心祝福?他懒得猜。商业联姻,演好这场戏就行。
他目光最后落在红毯尽头。苏晚星穿着据说价值千万的定制婚纱,挽着她父亲苏宏远的手臂,
一步步走过来。头纱遮着,看不清表情。厉承渊只看到她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
抿得有点紧。仪式冗长。交换戒指,亲吻新娘。厉承渊的唇碰了碰苏晚星冰凉的额头,
底下响起一片掌声。他没什么感觉,像在完成一个既定程序。仪式结束,新人退场。
教堂厚重的雕花木门打开,外面刺眼的阳光涌进来,伴随着一阵压抑的骚动和窃窃私语。
厉承渊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目光掠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教堂侧门外,梧桐树下的那个身影。
沈叙白。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深秋的风吹得他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得像鬼。
他就那么站着,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梢往下淌,
砸在教堂门口光洁的大理石台阶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被簇拥在人群中心的苏晚星,那眼神,像濒死的野兽,绝望又执拗。
苏晚星挽着厉承渊手臂的手指,猛地收紧了一下,指甲几乎掐进他昂贵的西装料子里。
她的脚步有瞬间的凝滞,头微微侧向沈叙白的方向,但很快又强迫自己转回来,挺直了背脊,
脸上重新挂上那种无懈可击的新娘微笑。
厉承渊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女人身体的僵硬和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他脸上没什么变化,
甚至嘴角还维持着那点公式化的弧度,只是眼神彻底冷了下去,像结了冰的深潭。
他不动声色地抬手,覆在苏晚星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背上,看似亲昵地拍了拍,
实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微微偏离的身体带正,继续向前走去。“看什么呢?
”他的声音不高,贴着苏晚星的耳朵,带着点亲昵的调笑,只有她能听出里面淬骨的寒意。
苏晚星身体又是一颤,勉强扯出一个笑:“没…没什么,阳光有点刺眼。
”她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任由厉承渊半拥半带着,走向停在红毯尽头的加长婚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车里空间很大,
弥漫着真皮座椅和香氛的味道。苏晚星靠在椅背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厉承渊没看她,
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节奏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教堂门口沈叙白那张被雨水泡得发青的脸,
还有苏晚星那一刻的失态,像两根冰冷的针,扎进了他眼底。他厉承渊的东西,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容不得别人觊觎。尤其是一个,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废物。
婚宴设在厉家旗下的超五星酒店顶层。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厉承渊端着酒杯,
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各色人等的恭维。苏晚星换了一身酒红色的敬酒服,跟在他身边,
笑容温婉得体,仿佛教堂外那短暂的失态从未发生。“厉总,恭喜恭喜!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啊!”一个挺着啤酒肚的建材老板凑过来,满脸堆笑。“王总客气。
”厉承渊举杯示意,浅抿一口。“厉太太真是好福气,厉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另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富太太拉着苏晚星的手,语气夸张。
苏晚星得体地微笑:“您过奖了。”厉承渊的目光淡淡扫过苏晚星的脸。她的笑容很标准,
眼神却有些飘忽,时不时会掠过宴会厅入口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她在等什么?
或者说,她在担心什么?厉承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他放下酒杯,
手臂自然地环上苏晚星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亲昵,带着强烈的占有意味。
苏晚星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顺从地依偎着他。“累了吗?”他低头,声音温柔,
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苏晚星摇摇头,勉强笑道:“还好。”“再坚持一下,很快结束。
”厉承渊的手指在她腰侧轻轻摩挲,感受着她瞬间绷紧的肌肉。他眼底的寒意更重。很好,
还在想着外面那个淋雨的废物。宴会持续到深夜。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厉承渊扯松了领带,
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彻底消失。他径直走向套房的主卧,苏晚星跟在他身后,脚步有些迟疑。
主卧很大,布置得奢华而冰冷。厉承渊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解开袖扣,
动作带着一种不耐烦的粗暴。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深城璀璨的夜景,
万家灯火在他眼中不过是冰冷的星点。苏晚星站在门口,有些无措。新婚之夜,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说,她心里抗拒着即将可能发生的一切。“去洗澡。
”厉承渊没有回头,声音冷淡地命令。苏晚星如蒙大赦,立刻转身进了浴室。水声哗哗响起。
厉承渊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几乎是秒接。“厉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是他的首席特助,陈默。“查个人。
”厉承渊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沈叙白。我要他所有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
还有,他今天离开教堂后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都要知道。”“明白,
厉总。”陈默没有任何疑问,干脆利落地应下。“另外,”厉承渊顿了顿,眼神幽深,
“找人看着他。别让他再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尤其是……我太太面前。”“是。
”挂了电话,厉承渊依旧站在窗前。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
苏晚星穿着丝质睡袍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被水汽蒸腾出的红晕,
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他。厉承渊转过身,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扫过。
苏晚星紧张地攥紧了睡袍的带子。“过来。”他开口。苏晚星迟疑地挪动脚步,走到他面前。
厉承渊伸出手,指尖带着凉意,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他的眼神锐利,
像是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心底藏着的所有秘密。“苏晚星,”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厉太太。”苏晚星被他看得心头发慌,只能点头:“我…我知道。
”“知道就好。”厉承渊松开手,语气平淡无波,“睡吧。”他不再看她,
转身走向另一侧的衣帽间,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审视从未发生。苏晚星站在原地,
看着他挺拔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衣帽间门口,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
随之涌上的是一种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她走到床边坐下,
看着那张宽大得足以容纳数人却冰冷无比的大床,心头一片冰凉。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钻戒,冰凉的触感一直蔓延到心底。
厉承渊换了睡衣出来,看也没看苏晚星,径直走到床的另一侧躺下,
关掉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房间里只剩下苏晚星那边一盏昏暗的壁灯。黑暗笼罩下来,
带着沉重的压力。苏晚星僵硬地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身体紧贴着床沿,
尽量离那个散发着强大冷冽气息的男人远一点。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吊灯轮廓。教堂外,
沈叙白浑身湿透、绝望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淋了那么久的雨,会不会生病?他一定恨死她了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闷痛得无法呼吸。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畔昂贵的真丝面料。黑暗中,厉承渊闭着眼,
呼吸平稳。但苏晚星那极力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悲伤和抗拒的气息,一丝不落地被他捕捉到。他放在身侧的手,
在黑暗中缓缓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很好。他的新婚妻子,
躺在他价值千万的婚床上,为另一个男人流泪。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不知过了多久,
苏晚星大概是哭累了,抽泣声渐渐微弱下去,呼吸变得绵长,带着一种心力交瘁后的沉重。
厉承渊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睡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酝酿着风暴的暗沉。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
动作轻得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光晕,
他侧头看着身边蜷缩成一团、已经睡着的女人。她的睡颜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
眼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也下意识地远离着他。厉承渊伸出手,
指尖悬停在她脆弱的颈侧,感受着她温热的脉搏在皮肤下微弱地跳动。
只需要稍稍用力……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带着冰冷的杀意,随即被他强行压下。太便宜她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放在枕边的手上,那枚刺眼的钻戒在昏暗中反射着幽冷的光。
他无声地冷笑了一下,收回了手。报复,从来不是一时冲动。他要的是钝刀子割肉,
是让他们在最深的绝望里,一点一点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沈叙白,
苏晚星……一个都跑不了。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脑海里,陈默的效率很高,
关于沈叙白的一些初步信息已经发了过来。一个落魄的所谓“艺术家”,
靠着在画廊打零工和偶尔卖几幅无人问津的画糊口,住在城北破败的旧公寓里。最大的资本,
大概就是那张还算能看的脸,和那点自命清高的所谓“才情”。
就是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让他的新婚妻子念念不忘,甚至在新婚夜为他落泪?
厉承渊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他需要更详细的资料,
需要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需要找到最精准的切入点。他要亲手,
把这对“苦命鸳鸯”赖以生存的一切,碾得粉碎。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
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一条变幻不定的光带。厉承渊就在这片冰冷的光影里,无声地谋划着。
新婚的喜庆早已荡然无存,空气中弥漫的,是无声硝烟的味道。
苏晚星在睡梦中不安地翻了个身,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似乎叫了一个名字,音节模糊,
但厉承渊听得真切。“叙白……”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厉承渊的耳膜。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彻底碎裂,只剩下翻涌的、暴戾的寒冰。他坐起身,
动作不再刻意放轻。床垫的震动惊醒了浅眠的苏晚星。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对上厉承渊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毫无温度的眼睛,吓得瞬间清醒,心脏狂跳。“承…承渊?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惊惧。厉承渊没说话,只是俯下身,
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笼罩下来。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厉太太,”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你的梦话,很吵。
”苏晚星脸色煞白,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无法思考,
只能徒劳地摇头:“我…我没有…我不知道……”“不知道?”厉承渊冷笑一声,手指收紧,
迫使她仰起头,“那就记住,这张床,姓厉。你的梦,也只能姓厉。”他猛地松开她,
力道之大让她的头重重磕在柔软的枕头上,一阵眩晕。他翻身下床,抓起搭在沙发上的睡袍,
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门口。“你去哪?”苏晚星撑起身,声音发颤。回答她的,
是房门被用力甩上的巨响。“砰——!”那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震得苏晚星浑身一哆嗦。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听着厉承渊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远去,
最终消失。冰冷的空气包裹着她,巨大的婚床此刻像一个冰冷的囚笼。她抱着膝盖,
把脸埋进去,肩膀无声地耸动起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沈叙白,
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未来的恐惧。她惹怒了一头沉睡的雄狮,而那头狮子,
已经睁开了冰冷的眼睛。厉承渊没有离开酒店。他去了顶层的专属套房,
那里是他的私人领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深城永不熄灭的灯火长河。他站在窗前,
像一尊冰冷的雕塑,手里端着一杯烈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默发来的加密文件。标题是:沈叙白 - 深度调查报告初稿。
厉承渊点开,幽蓝的光映亮了他深邃的眼眸。
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照片、银行流水、通讯记录……沈叙白那点贫瘠又自命不凡的人生,
像被剥光了衣服一样,***裸地摊开在他面前。他看得很快,眼神锐利如刀,
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可能被利用的细节。沈叙白拮据的经济状况,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他对苏晚星病态的依赖和占有欲……还有,他们之间那些藕断丝连的联系记录。
虽然苏晚星婚后谨慎了许多,但并非无迹可寻。
一些深夜的、短暂的、来自公共电话亭的未接来电记录,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报告里。
厉承渊的指尖划过屏幕上沈叙白那张带着几分忧郁气质的照片,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件死物。
他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灼烧感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
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口那股翻腾的暴戾。他拿起手机,拨通陈默的号码。“厉总。
”陈默的声音依旧沉稳,似乎24小时待命。“报告看了。”厉承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盯紧他。他所有的经济来源,他接触的人,尤其是……他和我太太之间任何形式的联系,
哪怕只是眼神交汇,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明白。”“还有,”厉承渊顿了顿,
目光落在窗外最繁华的金融区,那里矗立着厉氏集团的总部大楼,“苏晚星名下,
我给她开的那几张副卡,消费记录调出来。从结婚那天开始,每一笔。”“是,厉总。
”挂了电话,厉承渊将空酒杯放在旁边的吧台上。玻璃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
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后坐下,打开电脑。
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冷硬的侧脸线条。报复的蓝图,在他脑中逐渐清晰。第一步,
是彻底斩断他们之间任何可能的联系,将苏晚星牢牢困在这座名为“厉太太”的金丝笼里。
第二步,是找到沈叙白最致命的弱点,然后,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击碎它。他需要耐心,
需要绝对的掌控。他要看着他们,在自以为隐秘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然后在他精心编织的网里,越陷越深,直到万劫不复。厉承渊的指尖在冰冷的键盘上敲击着,
调出了厉氏集团核心项目的文件。他的神情专注而冷酷,
仿佛刚才那场新婚夜的闹剧从未发生。只有眼底深处,那抹蛰伏的、嗜血的寒光,
昭示着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流。夜,还很长。而猎杀,才刚刚开始。第二章婚后的日子,
像一潭表面平静的死水。厉承渊和苏晚星住在深城最顶级的半山别墅“云顶”,占地广阔,
安保森严,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厉承渊很忙,早出晚归,甚至不归。
苏晚星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待在这座冰冷的宫殿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呆,
或者去恒温花房摆弄那些名贵的、没有香气的兰花。他们很少交流。偶尔同桌吃饭,
气氛也压抑得让人窒息。厉承渊的目光总是带着审视,像冰冷的探针,让苏晚星无所适从。
她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厉太太”的角色,出席必要的社交场合,笑容得体,举止优雅,
但眼底深处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空洞和疲惫。她不敢联系沈叙白。
新婚夜厉承渊的警告和那甩门而去的巨响,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她只能从一些极其隐秘的渠道,辗转得知沈叙白淋雨后大病一场,丢了画廊那份微薄的工作,
生活更加困顿。每听到一点消息,心就像被针扎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愧疚和担忧日夜啃噬着她。厉承渊给她的物质待遇无可挑剔。
衣帽间里塞满了当季最新款的高定和珠宝,梳妆台上是***的护肤品。
他还给了她几张额度惊人的副卡,黑金卡面,象征着无上的财富和地位。
“厉太太该有的体面。”他递给她时,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地锁着她,“别给我丢人。
”苏晚星接过那几张冰冷的卡片,指尖发凉。她知道这是枷锁,是监视器。她不敢用,
也尽量不用。她花自己的积蓄,虽然那点钱在厉承渊眼里不值一提。
但沈叙白的情况越来越糟。他租住的那个破旧单间因为拖欠房租被房东下了最后通牒。
他胃病的老毛病因为那次淋雨和失业后的焦虑,发作得更加频繁剧烈,
有一次甚至痛晕在出租屋里,被邻居发现送去了社区小诊所。医生说他需要长期调理,
最好有个能自己熬中药的稳定环境。苏晚星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在插一瓶花。
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大理石地板上,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她脸色惨白,
扶着冰凉的桌沿才勉强站稳。沈叙白那张苍白的、痛苦的脸在她眼前晃动。他从小胃就不好,
以前都是她给他熬药,守着小小的砂锅,
满屋子都是中药苦涩的香气……愧疚和心疼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不能看着他流落街头,
不能看着他被病痛折磨死在那间发霉的出租屋里!她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她的理智。
厉承渊给她的副卡……那么多张,她只用一张,只刷一次,
买一套小小的、够他栖身熬药的房子……厉承渊那么忙,那么多产业,
他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张卡上区区几百万的支出。只要她小心一点,
再小心一点……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它像魔鬼的低语,诱惑着她,
给她绝望中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她开始偷偷地、极其谨慎地物色房子。不敢找大中介,
不敢看太好的地段,最后在城北一个老旧但还算安静的小区,看中了一套六十多平的小两居。
总价不高,三百多万。对她这个厉太太来说,九牛一毛;对沈叙白,却是救命稻草。
交易过程她全程没露面,
委托了一个以前关系还算可以、但早已疏远、现在急需用钱的老同学代办。
用的是厉承渊给她的其中一张副卡。刷卡签字的时候,她的手抖得厉害,后背全是冷汗,
仿佛能感觉到厉承渊那双冰冷的眼睛就在背后盯着她。“苏小姐,手续都办好了,
钥匙和房产证。”老同学把东西递给她时,眼神有些复杂,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拿了丰厚的跑腿费匆匆离开。苏晚星捏着那本薄薄的、还带着油墨味的房产证和冰冷的钥匙,
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她不敢带回家,
把它藏在了自己名下、婚前买的一个几乎废弃的银行保险柜里。然后,
她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用变声软件处理过的声音,给沈叙白发了一条匿名短信,
只有一串地址和一个门牌号。做完这一切,她像虚脱一样靠在电话亭冰冷的玻璃壁上,
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她只知道,
她暂时救了沈叙白。这就够了。厉承渊的书房在云顶别墅的三楼,占据了整个东翼。
巨大的红木书桌,一整面墙的落地书柜,另一面墙则是实时监控着全球金融市场的巨大屏幕。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皮革和一种冷硬的金属气息。陈默站在书桌前,脊背挺直,
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厉总,太太名下的副卡,
其中尾号8819的那张,于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在城北‘安居’房产中介,
一次性消费三百六十八万。”厉承渊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云雾缭绕的山景。
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中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听到陈默的汇报,他晃酒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用途。”他的声音不高,
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购买了一套位于城北‘枫林苑’小区的二手房,面积六十二平米,
登记在一个叫‘沈叙白’的名下。”陈默的语调依旧平稳,
仿佛在汇报一笔无关紧要的日常开支。“沈叙白。”厉承渊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像在品味某种毒药。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
翻涌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流。“理由?
”“暂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太太与沈叙白近期有直接接触。
交易全程由一位名叫李薇的女士代办,她是太太的大学同学,目前经济状况不佳。
太太本人没有露面。房产证和钥匙,目前存放在太太婚前个人账户下的一个银行保险柜里。
”陈默的汇报精准而高效。厉承渊走到书桌后坐下,将酒杯放在桌面上,
发出轻微的“嗒”一声。他靠进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哒…哒…哒…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尖上。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那敲击声和窗外隐约的风声。陈默垂手肃立,屏住呼吸。过了足足一分钟,
厉承渊才停下敲击。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一个短号。“送太太来书房。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苏晚星被佣人请到书房门口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厉承渊很少主动找她,尤其是在书房这种地方。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厉承渊坐在书桌后,
没有开主灯,只有桌上一盏复古的绿色台灯散发着幽暗的光晕,
将他冷硬的面部轮廓切割得更加深邃。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盖子开合,
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坐。”他抬了抬下巴,指向书桌对面的椅子。苏晚星依言坐下,
双手紧张地交叠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个冰冷的打火机上。“最近,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厉承渊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苏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她强自镇定,摇了摇头:“没…没有。怎么了?”“哦?”厉承渊拖长了尾音,
带着一丝玩味。他身体微微前倾,幽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那看来是我记错了。昨天下午三点多,你那张尾号8819的副卡,刷了三百六十八万。
买什么了?新看上的珠宝?还是哪个拍卖行的孤品?”苏晚星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毫无血色。她猛地抬起头,对上厉承渊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能瞒过他?“我…我……”她嘴唇哆嗦着,大脑一片空白,
想好的说辞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嗯?”厉承渊耐心地等着,
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在欣赏猎物垂死前的挣扎。苏晚星被他看得浑身发冷,
巨大的压力下,她反而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她挺直了背脊,迎上他的目光,
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理直气壮:“是!是我刷的!我给他买了套房!
沈叙白!他胃病犯了,很严重!他需要个地方住,需要个厨房熬中药!他不能死!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她紧紧盯着厉承渊,
等待着他的雷霆之怒。然而,预想中的暴怒并没有降临。厉承渊脸上的那点弧度反而加深了。
他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摩挲着打火机冰凉的金属外壳,眼神幽深得可怕,
像是在看一场极其有趣的闹剧。“胃不好?需要熬中药?”他重复着她的话,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所以,我的厉太太,就用我的钱,给她的旧情人,
买了个熬药的厨房?”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苏晚星被他笑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厉承渊止住笑,身体再次前倾,隔着书桌,那双冰冷的眼睛牢牢锁住她:“行。
”苏晚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说,行。”厉承渊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嘴角的弧度残忍而冰冷,“既然他那么需要厨房熬药,那房子,就归他了。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下一个键:“陈默,进来。”书房门无声地打开,
陈默像一道影子般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把枫林苑那套房子的产权文件调出来。”厉承渊吩咐。陈默迅速操作了几下,
将平板电脑放在书桌上,屏幕正对着苏晚星。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那套小房子的电子版不动产权证书,权利人一栏,赫然是“沈叙白”。
厉承渊拿起桌上那个冰冷的金属打火机,“啪”地一声,幽蓝的火苗窜起。
他看也没看苏晚星瞬间变得惊恐万分的脸,慢条斯理地将那跳跃的火苗,
凑近了平板电脑的屏幕。“不——!”苏晚星失声尖叫,猛地扑过去想阻止。但已经晚了。
幽蓝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屏幕的边缘,塑料和电子元件被灼烧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屏幕上的电子产权证图像在高温下扭曲、变黑,最终“滋啦”一声,彻底熄灭,
变成一片焦黑的空洞。厉承渊随手将烧毁的平板丢在一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吹熄打火机的火苗,动作优雅得像在熄灭一支蜡烛。他抬眼,
看向僵在原地、面无人色的苏晚星,眼神平静得可怕。“现在,那房子,彻底归他了。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笼罩下来,声音低沉,一字一句,
清晰地砸进苏晚星彻底冰凉的心里。“至于他还有没有命用那个厨房熬药……”他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残忍至极的弧度。“我们拭目以待。”第三章城北,
“枫林苑”小区。名字听着雅致,实则是个房龄超过二十年的老破小。墙皮斑驳脱落,
楼道里堆满杂物,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饭菜混合的油腻气息。沈叙白拖着虚弱的身体,
按照那条匿名短信的指引,找到了那套位于三楼的小房子。钥匙***锁孔,转动。门开了。
一股久未住人的灰尘味扑面而来。房子很小,两室一厅,家具简陋陈旧,但还算干净。
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块光斑。厨房里,
一个老旧的燃气灶孤零零地立着。沈叙白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
环顾着这个突然属于他的狭小空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屈辱。他知道这房子是谁给的。除了苏晚星,不会有别人。
那个他爱到骨子里,也恨到骨子里的女人。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厉太太,手指缝里漏出一点,
就足够他苟延残喘。胃部又是一阵熟悉的、刀绞般的剧痛袭来,他佝偻下腰,
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他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挪进狭小的厨房。看着那个光秃秃的燃气灶,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熬药?呵。他连买药的钱都快没有了。这套房子,
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讽,提醒着他和苏晚星之间那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提醒着他此刻的卑微和不堪。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出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喂?”“沈叙白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很客气,“这里是‘仁安堂’中药房。您之前在我们这里预约的胃病调理药材已经配好了,
随时可以过来取。另外,有一位匿名的好心人,为您预付了半年的药费和代煎服务费。
您看是自取,还是我们给您送到府上?”沈叙白愣住了。匿名好心人?预付半年?
除了苏晚星,还能有谁?她到底想干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用这种施舍的方式,
来填补她心里的愧疚吗?一股强烈的愤怒和羞耻感冲上头顶,他几乎想对着电话吼叫,
让对方把药都扔了!但胃部尖锐的疼痛再次袭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内脏,
让他瞬间脱力,冷汗涔涔而下。他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滑坐到地上,手机掉在脚边,
听筒里还传来对方礼貌的询问声。生存的本能,最终压倒了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颤抖着手捡起手机,声音嘶哑:“……送…送到枫林苑…3栋…302。”挂了电话,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呜咽。恨她的绝情,
更恨自己此刻的软弱和依赖。药是第二天下午送到的。满满几大包用牛皮纸捆扎好的中药,
还有一张详细的煎煮说明。送药的小伙计放下东西就走了。
沈叙白看着那堆散发着浓郁苦涩气味的药材,眼神复杂。他最终还是拆开了一包,按照说明,
把药材倒进一个在楼下杂货店新买的、最便宜的砂锅里,加了水,
放在那个光秃秃的燃气灶上,点燃了火。蓝色的火苗舔舐着砂锅黝黑的底部。很快,
厨房里弥漫开浓郁的中药味,苦涩中带着一丝奇异的草木清香。这熟悉的味道,
瞬间将他拉回了过去。那时候,他胃疼,苏晚星也是这样守在小炉子边,笨拙地扇着火,
被烟熏得眼泪汪汪,却还笑着对他说:“叙白,喝了药就不疼了……”回忆像一把钝刀,
反复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砂锅里翻滚的褐色药汁,
眼神空洞。药气氤氲中,他仿佛又看到了苏晚星穿着洁白婚纱,走向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看到了教堂外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淋雨的狼狈。恨意,如同砂锅下那幽蓝的火苗,
无声地、疯狂地燃烧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锦衣玉食,做她的豪门太太,
而他却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靠她的施舍,在这破房子里熬着这苦得要命的药?“砰!
”一声闷响。砂锅的盖子被沸腾的药汁顶开,褐色的泡沫涌出来,浇在蓝色的火焰上,
发出“嗤嗤”的声响,冒起一股白烟。刺鼻的焦糊味瞬间盖过了药香。沈叙白猛地回过神,
手忙脚乱地去关火。滚烫的药汁溅到他手背上,烫红了一片,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盯着那一片狼藉的灶台,盯着那烧焦的药渣,一股巨大的、毁灭一切的冲动攫住了他。
他猛地抬手,想将整个砂锅扫到地上!就在这时——“笃笃笃。”敲门声响起。突兀,清晰,
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沈叙白的手僵在半空。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他喘着粗气,警惕地盯着那扇薄薄的、刷着劣质绿漆的防盗门。谁会来找他?房东?
还是……苏晚星?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他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像是某种专业仪器箱子的东西。“谁?”沈叙白隔着门问,
声音沙哑。“物业检修,楼下反映你家厨房可能漏水。”门外的男人声音闷闷的,
听不出什么情绪。漏水?沈叙白皱眉,他刚搬进来,厨房根本没怎么用。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弄脏的灶台。难道刚才药汁溢出来,渗下去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了门锁。老旧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门刚开了一条缝。变故陡生!门外的男人猛地抬脚,狠狠踹在门板上!
巨大的力量让毫无防备的沈叙白被门板撞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玄关的鞋柜上,
痛得他眼前一黑。那男人像一道蓝色的影子,迅捷无比地闪身挤了进来,
反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反锁!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只在眨眼之间。“你干什么?!
”沈叙白又惊又怒,捂着剧痛的后背,厉声喝问。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依旧被帽子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冰冷,漠然,没有任何情绪,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那男人没有回答。他随手将那个银色的箱子放在地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他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精准地锁定了沈叙白。
沈叙白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想后退,
想呼救。但已经太迟了。那男人动了。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沈叙白的反应极限。
只见他右手闪电般探入工作服宽大的口袋,再抽出时,
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透明的、厚实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大半瓶无色透明的粘稠液体!
沈叙白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他认出了那是什么!浓硫酸!
化学实验室里那种能瞬间腐蚀皮肉的恐怖东西!“不——!
”极致的恐惧让他爆发出凄厉的嘶吼,他转身就想往卧室跑!那男人眼神一厉,
手臂猛地扬起!瓶口对准了沈叙白那张因为惊恐而扭曲的、曾经让苏晚星痴迷不已的脸!
“哗啦——!”粘稠、冰冷、带着强烈刺鼻气味的液体,如同来自地狱的瀑布,兜头盖脸,
狠狠地泼在了沈叙白的脸上、头上、脖颈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瞬间撕裂了老房子沉闷的空气!
“滋啦……滋啦……”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肉被强酸剧烈腐蚀的声音,
伴随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焦糊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沈叙白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整个人蜷缩着倒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他的双手死死地捂着脸,
但那恐怖的液体已经渗透进去!剧烈的、无法形容的、仿佛灵魂都被灼烧殆尽的痛苦,
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神经!他感觉自己的脸皮在融化!在冒烟!在发出“滋滋”的哀鸣!
“呃啊——!我的脸!我的眼睛!啊——!!”他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嚎叫,
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指甲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疯狂抓挠,留下道道带血的白痕。
那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静静地站在一旁,
帽檐下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人形。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
像是在欣赏一件拙劣的艺术品。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和惨嚎,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几秒钟后,他弯腰,捡起那个已经空了的玻璃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
慢条斯理地擦拭掉瓶口和瓶身上可能残留的指纹。然后,他提起那个银色的箱子,走到门口,
打开反锁,拉开门。门外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因为他开门的动作而亮起,
昏黄的光线照在他蓝色的背影上。他走了出去,反手轻轻带上了门。“咔哒。
”门锁合拢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门内,
只剩下沈叙白那持续不断的、撕心裂肺的、非人的惨嚎,在狭小破败的房间里回荡、撞击,
如同炼狱的哀歌。浓硫酸腐蚀皮肉发出的“滋滋”声,混合着焦糊的恶臭,
成了这人间地狱最恐怖的背景音。他捂着脸的手,已经被强酸灼烧得皮开肉绽,
露出森森白骨,但他感觉不到,因为脸上的痛苦已经超越了一切。他完了。他知道。
他赖以生存的、唯一能吸引苏晚星的那张脸,彻底完了。云顶别墅,书房。巨大的屏幕上,
正无声地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来自枫林苑小区对面一栋旧楼某个不起眼的窗户。
角度正好能清晰地看到沈叙白那套房子敞开的厨房窗户,以及里面发生的一切。泼硫酸,
翻滚,惨叫……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甚至能看清沈叙白脸上皮肉被腐蚀时冒起的白烟和瞬间溃烂的恐怖景象。
厉承渊坐在宽大的皮椅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
暗红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里那地狱般的景象,
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部乏味的纪录片。当画面里那个“维修工”干净利落地离开,
门被轻轻带上时,厉承渊才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掉了屏幕。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他指节敲击桌面的轻微声响。
哒…哒…哒…门被轻轻敲响。“进。”陈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厉总,人处理干净了。痕迹也抹掉了。医院那边,
120刚接到报警电话,赶过去还需要点时间。”“嗯。”厉承渊应了一声,
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他死不了吧?”“剂量和浓度控制过,
泼洒位置也避开了致命处。会毁容,会失明一只眼,会非常痛苦,但命能保住。
”陈默回答得精准而冷酷。“很好。”厉承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死?太便宜他了。
他要他活着,清醒地、痛苦地活着,用他那张烂脸,时时刻刻提醒苏晚星,
背叛他厉承渊的下场。他站起身,走到酒柜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猩红的液体在杯中荡漾。“备车。”他晃着酒杯,声音里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去医院。
”“现在?”陈默微怔。“现在。”厉承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底翻涌着嗜血的寒光,
“去看看我们厉太太的‘良药’,药效如何。”第四章深城市立医院,烧伤科重症监护区。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药味和一种皮肉烧焦后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走廊里灯光惨白,照得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偶尔有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地走过,神情凝重。
苏晚星是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才知道沈叙白出事的。
电话里只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沈叙白在深城市立医院烧伤科抢救,硫酸泼脸”,就挂断了。
她当时正在插花,手里的白玫瑰“啪”地掉在地上,花瓣摔得粉碎。
她像疯了一样冲出云顶别墅,甚至忘了换鞋,穿着家居拖鞋就拦了辆车直奔医院。
她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也顾不上想。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叙白!硫酸泼脸!抢救!
当她跌跌撞撞冲到烧伤科,隔着ICU厚重的玻璃,
看到里面那个浑身缠满渗血纱布、插满管子、只有微弱起伏显示还活着的“人形”时,
她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叙白……”她捂着嘴,
眼泪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那张曾经清俊忧郁、让她魂牵梦萦的脸……没了!被硫酸彻底毁了!是谁?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几乎将她撕裂。她趴在冰冷的玻璃上,
指甲无意识地抠刮着,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仿佛想穿透这层阻隔,
去触摸里面那个承受着非人痛苦的人。“厉太太,您不能在这里。
”一个护士皱着眉过来拉她,“病人需要绝对安静,而且您这样会影响其他……”“滚开!
”苏晚星猛地甩开护士的手,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对方,
“里面的人是我朋友!最好的朋友!他怎么会这样?!你们告诉我!是谁干的?!
”护士被她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我们不知道,是路人打120送来的,
警察已经来过了,还在调查……”“调查?调查有什么用!”苏晚星失控地尖叫起来,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他毁了!他这辈子都毁了!!”她猛地捶打着厚重的玻璃,
发出沉闷的“砰砰”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形象全无。就在这时,
一阵沉稳、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地敲击在光洁的地砖上。
那脚步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像踩在人的心尖上。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
连苏晚星疯狂的哭喊和捶打都停滞了。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身体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来。
惨白的灯光下,厉承渊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像一道移动的阴影,缓缓走来。
他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陈默。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路过。
但苏晚星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冰冷刺骨的、令人窒息的寒意。他停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哭肿的眼睛,凌乱的头发,沾满泪痕和灰尘的家居服,
还有那双踩在冰冷地砖上、冻得发青的赤脚。“厉太太,”他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走廊的寂静,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这么狼狈,成何体统?
”苏晚星像是被他的声音冻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同毒蛇,猛地钻进了她的脑海!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狠?
还有谁有这种能力,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报复沈叙白?!“是你……”她嘴唇哆嗦着,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恐惧,“是你干的!对不对?!厉承渊!
你这个魔鬼!!”厉承渊微微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上前一步,
皮鞋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捏住苏晚星的下巴,
强迫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说话要讲证据,厉太太。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进苏晚星的耳膜,“诽谤自己的丈夫,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手指的力道很大,捏得苏晚星下巴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死死瞪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绝望。“不过,”厉承渊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目光转向ICU那扇厚重的玻璃门,“既然你这么关心他,我这个做丈夫的,
也该进去探望一下,聊表心意。”“不!你不能进去!”苏晚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挣扎起来,想扑过去阻止,“他刚做完手术!他受不了***!厉承渊!我求你!
我求求你放过他!!”陈默上前一步,轻易地就制住了疯狂挣扎的苏晚星,
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按在旁边的椅子上。她徒劳地踢打哭喊,却撼动不了分毫。
厉承渊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空气。他整理了一下袖口,
对旁边噤若寒蝉的护士长淡淡吩咐:“开门。”护士长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扫,吓得一哆嗦,
下意识地就按下了ICU大门的开关按钮。厚重的气密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股更浓烈的药味和焦糊味混合着冷气扑面而来。厉承渊迈步走了进去。陈默守在门口,
像一尊门神。ICU里很安静,只有各种仪器发出的单调“嘀嘀”声。
惨白的灯光照在病床上那个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鼻孔和嘴巴的人形上。
露出的脖颈皮肤,也布满了狰狞的、暗红色的灼伤和水泡。厉承渊走到病床边,停下脚步。
他垂眸,冷漠地审视着床上这团毫无生气的“东西”。浓硫酸的威力确实惊人。
即使隔着厚厚的纱布,也能想象下面是怎样一副地狱般的景象。似乎是感应到了有人靠近,
病床上的人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被纱布包裹的头部,
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向厉承渊的方向。
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的位置被纱布覆盖,渗出暗黄色的脓液,
眼皮肿胀得几乎睁不开,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隙。那缝隙里,
透出一点浑浊的、充满极致痛苦和恐惧的光。是沈叙白。他还醒着。
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昏迷。厉承渊微微俯下身,靠近那唯一能表达情绪的缝隙。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沈叙白被剧痛折磨得混沌的意识里,
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沈叙白?”病床上的人形猛地一颤!那只勉强睁开的眼睛里,
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骤然收缩!是他!是厉承渊!这个魔鬼!他来了!“呵。
”厉承渊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残忍。他伸出手,
没有碰触沈叙白的身体,而是用锃亮的、冰冷的皮鞋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侮辱性地,
轻轻碾过沈叙白那只露在被子外面、同样缠着纱布、被灼烧得变形的手。“呃啊——!
”纱布下传来一声被剧痛扭曲的、模糊不清的嘶鸣。
沈叙白整个身体都因为这只脚的触碰而剧烈地抽搐起来,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疼吗?
”厉承渊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皮鞋尖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
碾着那溃烂的伤口,“听说,你胃不好,需要个厨房熬中药?”他顿了顿,
欣赏着沈叙白在剧痛和恐惧中徒劳的挣扎,嘴角的弧度残忍而快意。“真可惜。
”“你的厨房,没了。”第五章皮鞋冰冷的触感和碾压力道,透过厚厚的纱布,
清晰地传递到沈叙白被硫酸腐蚀、神经末梢暴露的伤口上。那已经不是简单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