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毅然是真的要剥了我的头皮。
冰冷的手术钳夹着我的头发往后扯，头皮被拉得发紧，我趴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手腕和脚踝被皮带勒出深深的红痕，[陆总，不打麻药的话，夫人她。。。
]私人医生的声音带着犹豫，指尖的针头悬在半空，不敢落下。
陆毅然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说了不用。打了麻药会影响头皮的活性，
念念下周要拍洗发水广告，她的头发不能有一点瑕疵。]念念，苏念。他的白月光，
回国一个月，就把我这五年的婚姻搅得面目全非。1只是早上收拾客房时，
不小心拽掉了苏念的几根长发，我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
就被陆毅然的保镖架到了这间地下室改造的[手术室]。[可是夫人会疼晕过去的，
手术没法进行。]医生还在试图劝说，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后背，带着一丝怜悯。
[疼晕了就泼醒。]陆毅然的脚步声靠近[她弄坏了念念的头发，这点疼算什么。]下一秒，
尖锐的疼痛猛地从头皮传来，我忍不住尖叫出声，眼泪砸在手术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医生的手在颤抖，刀片划过皮肤的声音清晰得可怕，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
黏腻地贴在脖子上。[陆毅然，我错了。。。]我咬着牙，
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我不是故意的，你让他停手，我给苏念道歉。。。]陆毅然面露不忍，
他抓起我的手[只要你。。]话没说完，苏念的声音却从手机里传来：[毅然，算了吧，
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别让她太疼了。][念念你就是太善良。]陆毅然甩开了我的手，
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她伤得太重，只是给她个教训。
]我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手术持续了一个小时，
当最后一块头皮被剥离时，我已经疼得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我躺在自己的卧室里，
头顶裹着厚厚的纱布，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疼得我倒抽冷气。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张纸条，是陆毅然的字迹：[安分点，别再惹念念生气。
三天后我会让医生来换药。]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丝愧疚，仿佛我只是一件被损坏的物品，
等待着被修复，然后继续为他的白月光服务。我蜷缩在卧室里，不敢出门。
头顶的伤口开始发痒，纱布下传来阵阵灼热感，我知道情况不对，却连叫人的力气都没有。
陆毅然没有来看过我，苏念倒是来了一次，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
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姐姐，你还好吗？]她的声音温柔，眼底却藏着笑意，
[毅然也是太紧张我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突然觉得讽刺。[苏念，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俯下身，凑近我的耳边，声音压低了几分，
带着恶意：[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陆太太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
]说完，她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像是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样：[姐姐好好休息，
我让厨房给你炖了汤，等会儿让佣人送上来。]她走后没多久，佣人就端来了一碗汤。
我说没有胃口，放在一边。陆毅然却突然出现，责怪我不理解苏念的苦心又害他难过。
滚烫的汤被他兜头泼下，甚至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走。头顶的伤口剧烈疼痛起来，
伴随着阵阵眩晕。我挣扎着想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却一头栽倒在地。醒来时陆毅然坐在床边，
脸色阴沉。[你就这么不安分？]他的声音带着怒意，[医生说你的头皮感染了，
再晚一点就要危及生命。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担心，好转移我的注意力？]我看着他，
突然觉得很累。原来在他眼里，我连生病都是别有用心。[陆毅然，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我有必要用命来博你的关注吗？]他的目光落在我裹着纱布的头上，停顿了几秒，
语气缓和了一些：[行了，好好养病。念念说你这个样子吓到她了，等你好点了，
去给她道个歉。]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心，已经凉得像块冰。只是在他转身要走时，
我还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追着他的背影。那一刻我忽然想，
要是我现在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来，他会不会有哪怕一秒的难过？但很快又自嘲地笑了，
他连我感染化脓的伤口都懒得多看，又怎么会为我的死难过。2感染比想象中更严重，
医生说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加上卫生条件不达标，伤口已经化脓，深可见骨的创面爬满脓苔，
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肿成了紫红色，轻轻一碰就会涌出腥臭的脓液。
可陆毅然只让我在医院待了两天，就不顾医生的反对，让保镖把我送回了家。
[念念下周要搬进来住，家里不能有病人，晦气。]他是这么说的。车子停在别墅后门，
保镖把我从车上扶下来，径直走向地下室的酒窖。[陆总说，让你在这里好好反省，
等你身上的味道散了再出来。]酒窖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红酒和霉味。
角落里堆着一些废弃的箱子，地面上散落着灰尘和蜘蛛网。保镖把我扔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
转身锁上了门，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中。我蜷缩在沙发上，头顶的伤口还在疼，
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知道每天只有固定的时间，
会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个馒头和一杯水。有时候馒头是凉的，我只能小口小口地咽下去，
我还想活着，我相信陆毅然一定会回心转意，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苏念的算计里，
不甘心让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越来越虚弱，意识也开始模糊。
我想喝水，想吃饭，想出去晒太阳，可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开始怀念以前的日子，
陆毅然一开始真的对我很好。年少有为的帅气少年成为了我的丈夫，我做梦都要笑醒。
刚结婚那会我始终不敢相信这么优秀的人会喜欢这么平凡的我。
可是他却抱着我说我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他会每天早上给我煮咖啡，
会在我加班的时候来公司接我，会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准备惊喜。可这一切，
都在苏念回国后，烟消云散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或许是疼死的，或许是饿死的。
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老鼠吱吱的叫声，还有它们啃咬东西的声音。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蜷缩起身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陆毅然，若有来生，
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了。陆毅然想起我的时候，已经是我被关进酒窖的第十天。
那天苏念在家里举办派对，一群人闹到半夜，他送苏念回房间时，
无意间看到了床头柜上我以前送他的一个小摆件。那是一个陶瓷做的小兔子，是我亲手画的，
上面还写着[毅然专属]。陆毅然指尖在办公桌边缘敲了敲，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抬眼看向立在桌前的管家：[她今天怎么没动静？往常这个点，早该闹着要见我了。
]管家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低声回话：[陆总，夫人。。。好像还没从酒窖放出来。
][没放出来？]陆毅然眉峰一蹙，指尖的敲击声顿了两秒，喉结滚动了下，
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硬，[没放就没放，让她多反省几天也好，省得总记不住规矩。
]话虽如此，他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过了一会想起什么，又松了口气。
[可是陆总，今早巡逻的保安说，储物间里夜里总传出老鼠窜动的声响，
还隐约有东西被啃咬的动静，要不要让人去看看？]管家犹豫着开口，
想起保安说那动静持续了两晚，今早却没了声，连老鼠都安静得反常。[储物间堆着旧东西，
有老鼠不是正常？]陆毅然没等他说完，便嗤笑一声打断，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她要是怕，当初就别跟念念置气。这点动静都受不住，以后怎么长记性？
]他想起前几天念念红着眼眶说沈清辞推她的模样，心头的那点迟疑瞬间被烦躁取代。
[不是的陆总，保安说今早没听到夫人的声音了，之前夜里还能偶尔听到她翻动静。。。
]管家还想解释，却被陆毅然猛地放下钢笔的声响打断。[够了。]陆毅然抬眼，
眼神冷得像冰，[我说了让她反省，就再关她几天。什么时候她愿意低头，亲自给念念道歉，
保证以后不再招惹念念，什么时候再提放她出来的事。]3这已经是管家第三次传话了。
前两次管家说[夫人头上的药渗着血，喊着疼要换药][后来声音越来越弱，只剩哼唧声]，
都被陆毅然以[装可怜博同情，不理她就老实了]打断，甚至让管家[别管她，
饿饿就知道错了]第五天的时候，陆毅然处理完工作，想起沈清辞头上的伤该换药了，
心里掠过一丝松动，打算叫管家去看看情况。刚拿起电话，
苏念念的消息就发了过来：[毅然，我出门崴了脚，疼得站不起来，
你能不能过来陪我去医院呀？]他立刻放下电话，驱车赶往林家，
早把酒窖里等着换药的我抛到了脑后。日子一晃到了第十天，陆毅然坐在办公室里，
他皱着眉拨通管家的电话，语气不耐：[夫人那边怎么样了？药换了吗？还不肯道歉？
]他在纳闷我竟真的没闹着找他，连一句服软的话都没有。电话那头的管家沉默了两秒，
声音带着难掩的慌乱：[陆总。。。您不是说不用管吗？]陆毅然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
耳边嗡嗡作响。他突然想起苏念念前几天还笑着说[清姐姐应该快想通了]，
想起管家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心脏猛地沉了下去。他突然想起，好像很久没见到我了。
[张妈，夫人呢？]他下楼问正在收拾客厅的佣人。张妈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夫人。
。。夫人在酒窖里。]陆毅然皱起眉：[我不是让你们照顾好她吗？怎么还在酒窖里？
]他话音刚落，管家匆匆走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陆总，
这一周我每天都问您要不要给夫人送饭，您都说不用，让她好好反省。。。][每天都问？
]陆毅然猛地打断管家，表情惊愕像是完全不记得管家提过这事。
也是那些日子他眼里只有苏念的笑脸，管家的话多半是被他当作耳旁风，
不过是随口应了句[不用管她]。心里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快步走向酒窖，
管家和张妈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酒窖的门是密码锁，陆毅然输入密码时，
输错了两次才解开。一股浓烈的霉味混着难以言喻的腐臭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捂住嘴，
酒窖里的味道确实不好闻，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他打开灯，光线刺破黑暗，
照亮了酒窖的角落。那张他亲手选的旧沙发空荡荡的，
只有一件皱巴巴的棉质睡衣搭在扶手上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天凉时总穿着它窝在客厅看电视。而沙发前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堆泛着黄白色的骨头，
细小的指骨混在肋骨间，几缕粘连着腐肉的黑发缠在骨头上，
旁边还有几只肥硕的老鼠正叼着肉丝逃窜，见了光，吱吱叫着钻进木箱缝隙。
陆毅然的呼吸瞬间停滞，手机从手中滑落，[啪]地砸在地上，
光线歪歪扭扭地照在那堆骨头上，让每一道骨缝里的污渍都清晰可见。[毅然，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好脏啊。]苏念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娇怯。
她捂着鼻子走进来，看到地上的骨头时，身子猛地一颤，立刻扑进陆毅然怀里，
声音带着哭腔，[毅然，这是什么啊？好吓人。。。]陆毅然的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
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抱她。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堆骨头，苏念念依偎在他怀里时，
软声提过：[毅然，虽然清姐姐做错了事，但我让管家多留意了，按时给她送药送点吃的，
你别担心啦。]苏念见他不说话，偷偷抬眼打量他的神色，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毅然，
你看那边的窗户。]4陆毅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酒窖尽头的小窗果然开着一道缝，
窗沿上的木框有明显被撬动的痕迹，碎木屑散落在窗下。[一定是姐姐她。。。
她不想待在这里，就撬开窗逃跑了。]苏念的声音带着急切，像是在帮他寻找证据，
[这骨头说不定是外面野狗叼进来的，你看这附近经常有流浪狗出没，
肯定是它们吃了东西剩下的，姐姐太过分了，这样做不怕你担心吗。]他猛地推开苏念，
快步走到窗边，伸手摸了摸窗沿的木屑还带着一点潮湿，像是刚被撬动没多久。
他在喃喃自语[她从来都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她只是在闹脾气，
想用失踪来逼我低头，逼他去哄她。]好像终于说服了自己他转过身，脸上的慌乱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冷硬：[你说得对，她就是故意的。
]随后又皱了皱眉说[不用惯着她]，我很想告诉他，我真的死了，
但是他却听不到了苏念松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却还是装作担忧的样子：[那我们要不要去找找姐姐？她一个人在外面试很危险的。
][找什么？]陆毅然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不耐，[她想逃就让她逃，等她饿了、累了，
自然会回来。]他拿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划过我的名字，停顿了两秒，
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