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那句轻飘飘的警告和她绝情的背影，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附带弹幕：“你完了！
你完了！
你完了！”
“同……同学？
你还好吗？”
那个和善的、微胖男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一根抛向溺水者的稻草。
凌云僵硬地转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还好……如果心脏骤停也算‘还好’的话。”
男生感同身受地咧了咧嘴，压低声音：“理解理解。
你是今天来报道的实习生凌云吧？
我叫赵凯，比你早来半年。
刚才那位，是咱们研究部的首席分析师，苏瑾，苏总监。”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肃然的语气补充道，“人送外号——‘数据魔王’。”
“数……数据魔王？”
凌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外号听起来就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没错！”
赵凯把他拉到休息区，一副要给他进行紧急入职培训的架势，“苏总监她老人家，对数据的严谨程度堪称变态。
报告里一个小数点错了，她能让你加班重做十遍；模型假设有一丝不合理，她能把你问到怀疑人生。
关键是，她记忆力超群，眼光毒辣，你想蒙混过关？
门都没有！”
凌云听着，感觉手里的咖啡更沉了。
他刚才居然在“魔王”面前大谈有财报漏洞的股票……这己经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这是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蹦迪啊！
“赵哥，”凌云一把抓住赵凯的手，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那我刚才……我是不是死定了？”
赵凯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死倒不至于，但‘生不如死’的实习期大概是没跑了。
不过你也别太绝望，苏总监虽然严厉，但极其专业，跟着她真能学到东西。
而且，她向来对事不对人……大概吧。”
在赵凯的指引下，凌云完成了入职手续，领到了工牌。
当他被带到开放式办公区一个偏僻的、紧挨着打印机的工位时，他明白，这大概就是“魔王”对他的初步“关照”了。
他刚放下东西，试图熟悉一下电脑系统，内线电话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凌云手一抖，差点把鼠标扔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接听炸弹一样拿起听筒：“您、您好，我是凌云。”
电话那头，传来了那熟悉又清冷的声音，言简意赅：“来我办公室一趟。”
站在苏瑾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外，凌云感觉自己像是要踏上最终的审判台。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冷静的“进”。
苏瑾的办公室宽敞而简洁，除了必要的办公设备和一盆绿植，最多的就是书架上一排排厚重的金融年鉴和专业书籍。
她正坐在电脑后，目光专注地看着屏幕，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苏总监，您找我？”
凌云屏住呼吸。
苏瑾终于从屏幕前抬起眼，那双清澈却极具穿透力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让他不由自主地站首了身体。
“两件事。”
她开口，没有一句废话，“第一，在公司，称呼职位。
第二，”她拿起手边的一份打印文件，轻轻放到桌沿，“这是‘华科科技’过去五年的财报和最近所有的券商研报。
你的‘多方炮’理论很新颖，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分析其财报中的具体‘漏洞’，以及支撑你看多逻辑的、除K线形态之外的实质性依据。”
凌云愣住了。
他以为等待他的是劈头盖脸的训斥，或者首接让他卷铺盖走人，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任务？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做。”
苏瑾微微后靠，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平淡无波，“出门右转，去找HR办离职手续。”
凌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看着那份厚厚的资料，又看了看苏瑾那张看不出喜怒的精致面孔。
这不是惩罚，这是一个考验。
一个无比艰难，甚至可能注定要失败的考验。
他之前在电梯里不过是信口开河，现在却要为自己的大话拿出真凭实据。
是做逃兵，灰溜溜地离开他梦寐以求的起点？
还是接下这“魔王”的挑战，在几乎不可能中寻找一线生机？
凌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拿起了那份沉甸甸的文件。
“我做。”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决绝。
只是他心里在疯狂呐喊：“可是，‘华科科技’的漏洞，到底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