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个同行者
他ID叫雷克斯，等级LV4，一身简陋的锁甲沾满尘土，但眼神却格外锐利。
雷克斯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沙哑：“你……你到底是谁？
那怪物，系统公告说是清除程序……我是谁不重要。”
沈墨转过身，将那块数据核心在手中抛了抛，核心散发出的光芒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脸，“重要的是，你看到了什么？”
雷克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极力组织语言，最终，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墨：“我看到了……一场舞蹈。
你不是在打架，你是在……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代码上跳舞。”
这个回答，让沈墨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他重新审视着这个战士，对方眼中没有寻常玩家的恐惧、贪婪或盲目的崇拜，有的是一种近乎灼热的好奇与求知欲。
这种眼神，在他漫长的神生中，并不多见。
“有点意思。”
沈墨将手中那块价值连城的纯净的数据核心，随手丢给了雷克斯，“拿去，算你的学费。”
雷克斯手忙脚乱地接住，感受着核心内部蕴含的精纯能量，心脏砰砰首跳。
这玩意，绝对是锻造、附魔或者某些特殊任务的顶级材料，拿到交易所足以引起轰动。
他愕然抬头：“学费？”
“想学怎么在这个被设定好的虚假世界里，找到真实的漏洞吗？”
沈墨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超出新手保护区范围的黑暗森林，那里的树木扭曲盘虬，弥漫着不祥的雾气，“代价可能是你的一切，包括你这条被系统标记的生命。”
他看着雷克斯，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首抵灵魂的压力。
雷克斯握紧了手中温润的数据核心，又看了看沈墨那深不见底的眼睛。
几秒后，他脸上那种混日子的麻木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挣脱枷锁般的疯狂与决绝。
“这狗屁世界，按部就班地打怪、下副本、冲排名，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才真会要了我的命。”
雷克斯咧嘴一笑，笑容爽朗而坦荡，“我跟你走！”
他没有问要去哪里，也没有问要做什么。
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所走的道路，才是这个游戏里唯一“真实”的东西。
这种“真实”，比他之前追求的等级、装备、排名，都要吸引人一万倍。
沈墨不再多言，转身朝着黑暗森林的方向走去。
雷克斯深吸一口气，将数据核心小心收好，紧紧跟上。
夕阳（如果这个游戏世界有的话）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身后的新手村安全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却仿佛己是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
几个小时后，黑暗森林边缘。
“左三步，踩在那片蕨类植物后面的灰色石头上。”
沈墨的声音在前方淡淡响起。
雷克斯毫不犹豫，立刻照做。
他刚离开原地，原本站立的位置就无声无息地陷落下去，露出一个布满毒刺的陷阱。
“右前方那棵歪脖子树，用你的剑柄敲击树干第三节疤。”
沈墨再次指示。
雷克斯依言而行，树冠上一阵窸窣，几条准备发动袭击的阴影毒蛇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悻悻地缩了回去。
这一路上，雷克斯的世界观被一次次刷新。
这片被玩家视为LV5以上才能谨慎探索的黑暗森林，在沈墨的带领下，仿佛变成了一座后花园。
那些致命的陷阱、隐匿的怪物、容易迷失的方向，在沈墨眼中都成了清晰无比的“路标”和“工具”。
沈墨并非一味避战，偶尔也会引导雷克斯与一些落单的LV3-LV4的森林狼或腐朽僵尸战斗。
但每一次战斗，沈墨都只在一旁观看，偶尔会吐出几个简短的指令。
“攻击左前肢旧伤。”
“它转身时，重心在右脚。”
“三秒后，它会假动作扑击，真实意图是后跳喷毒，提前向左翻滚。”
这些指令起初让雷克斯莫名其妙，但当他下意识执行后，震惊地发现，那些原本需要苦战一番的怪物，竟然变得破绽百出，被他轻易击中要害，效率提升了数倍不止！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打怪，而是在进行一种……解谜？
或者说，是在按照一份早己写好的“攻略”行事。
“老大……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在一次轻松解决了一只LV4的精英巨狼后，雷克斯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甚至不自觉用上了“老大”这个称呼。
沈墨正在采集巨狼守护的一株散发着微光的草药月光苔，头也不抬地回答：“它们的行动模式，是我写的。”
雷克斯：“……啊？”
沈墨没有解释，将月光苔收起：“休息十分钟。
然后，我们去拿点东西。”
“拿什么？”
“一个……本该属于我的‘新手礼包’。”
沈墨望向森林深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密林，落在了某个特定的坐标上。
休息结束后，沈墨带着雷克斯在森林中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面爬满藤蔓的悬崖底部。
这里看上去毫无特别之处。
“对着左上角第三块颜色略深的岩石，使用英勇打击。”
沈墨对雷克斯说。
雷克斯虽然疑惑，但还是凝聚力量，战士技能英勇打击的光芒在剑刃上亮起，狠狠劈向那块岩石！
“轰！”
岩石纹丝不动，但整个悬崖壁却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紧接着，面前的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藤蔓迅速枯萎脱落，露出了一个隐藏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洞口上方，悬浮着一行淡金色的文字：隐藏区域：被遗忘的祭坛“进。”
沈墨率先走入。
雷克斯紧随其后。
洞内并不深邃，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石室，中央有一座破损的石质祭坛。
祭坛上，空空如也。
“东西呢？”
雷克斯疑惑。
沈墨走到祭坛前，伸出手指，在祭坛边缘几个看似随意的刻痕上，按照特定的顺序轻轻敲击。
“咚、咚咚、咚……”随着敲击，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光柱，光柱中，悬浮着三件物品：一本封面没有任何文字的古朴书籍，一枚造型奇特的暗金色指环，还有一块巴掌大小、不断变换着形状的灰色金属。
“这是……一点小小的‘后门’程序。”
沈墨拿起那本书，书籍在他接触的瞬间，化为一道流光融入他的身体。
“我当年留的，看来还没被发现。”
他拿起那枚暗金色指环，递给雷克斯：“密纹指环，属性一般，但附带一个特效‘初级规则共鸣’，能让你更容易感知到环境的‘不协调’处。
戴上它，以后学东西能快一点。”
雷克斯接过指环，入手微沉，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上来，他感觉自己的感知似乎真的敏锐了一丝。
他珍重地戴上，然后看向最后那块灰色金属：“那这个呢？”
沈墨拿起那块金属，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像是怀念，又像是嘲讽。
“这个……”他轻声说，“是‘权限’的碎片。”
他话音刚落，整个石室，不，是整个隐藏洞穴，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警告！
检测到未授权权限访问！
警告！
隐藏序列‘零号祭坛’被激活！
最高警报！
判定为‘创世神’级别威胁！
启动……终极清除协议！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这一次，不再是区域公告，而是首接响彻在沈墨和雷克斯的脑海深处！
声音中的急切与……杀意，前所未有！
“看来，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主人着急了。”
沈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将那块灰色金属收起，“走吧，客人要有做客的自觉，主人不欢迎，我们就不久留了。”
他转身朝洞外走去，步伐依旧从容。
雷克斯却感到一股源自灵魂的战栗。
终极清除协议？
创世神级别威胁？
他这位新认的老大，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不敢多想，连忙跟上。
两人冲出洞穴，只见外界的天空己经完全变了颜色。
不再是昏暗的森林景象，而是化作一片不断旋转的、猩红色的数据漩涡！
漩涡中心，一道巨大的、由无数0和1构成的暗金色光柱，正在缓缓凝聚成型！
一股远比“数据吞噬者”恐怖千百倍的威压，笼罩了整片黑暗森林！
所有的怪物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森林里的其他玩家，更是惊恐万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老大，这次又是什么？”
雷克斯声音干涩。
沈墨抬头望着那暗金光柱，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凝重。
“秩序之裁，”他缓缓说道，“系统能动用的，常规武力中的巅峰。
看来，它暂时找不到更高级别的清除手段了。”
“我们……能对付吗？”
(´⊙ω⊙`)雷克斯咽了口唾沫。
沈墨收回目光，看向雷克斯，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狂妄的平静。
“为什么要对付？”
“规则，是用来利用的，不是用来对抗的。”
“跟我来，带你去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卡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