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命监护仪上的信号,从五个,变成三个,又只剩下最后一个。
我红着眼,像疯了一样刨着身下的碎石,十指鲜血淋漓。
可我们的救援队长,那个在矿上干了三十年的老男人,却突然下令:“所有人,停下!”
我冲上去质问他,他却一脚把我踹开,指着我的鼻子骂:“老子救的人比你吃的盐都多,滚一边去!”
我以为他放弃了。
直到几辆采访车闪着灯开进矿区,他立刻换上一副悲痛的嘴脸,对着镜头高喊:“快!
把强光灯打开!
务必把我指挥救援的英姿,拍得清晰一点!”
那一刻,我死死攥住了拳头。
我要举报他,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01生命监护仪上,代表着我师傅老赵的那个绿点,信号越来越弱,像是风中最后一点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队长!
信号快没了!
求你了,让我们继续挖吧!”
我跪在地上,抓着李江的裤腿,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塌方已经过去了六十八个小时。
黄金七十二小时,只剩下最后四个钟头。
一开始,井下还有五个生命信号。
可现在,监护仪上,只剩下我师傅那一个孤独闪烁的绿点。
李江,我们矿山救援队的队长,一个在这黑漆漆的矿井下干了三十年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尊铁塔,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是被煤灰和汗水冲刷出的道道沟壑,看不出任何表情。
“挖?
怎么挖?
拿你的手刨吗?”
他声音冷得像井下的石头,“二次塌方的风险评估看了吗?
上面的岩层已经松动了,再挖,我们所有人都得埋在这儿!”
“可我师傅还在下面!”
我疯了一样地吼。
“下面不止你师傅!”
李江一脚踹开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还有老王,小马,大刘,张鹏!
他们四个的信号已经没了!
你告诉我,现在为了一个随时会消失的信号,把我们剩下这二十多号弟兄的命都搭进去,值吗?”
我被他吼得愣住了。
是啊,值吗?
理智告诉我,不值。
可情感上,我接受不了。
老赵是我师傅,是他手把手教我怎么看瓦斯浓度,怎么打支护,怎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矿道里分辨方向。
上个月,我儿子出生,他还乐呵呵地包了个大红包,说等孩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