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剧本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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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空调冷气开得太足,林予安拢了拢胳膊,指尖却依旧泛着热。

他面前的剧本被翻得卷了角,页边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红笔标着情绪起伏的节点,蓝笔圈出需要注意的潜台词,连“停顿半秒喉结滚动”这样的细节都用黑笔标得清清楚楚——这是他熬了两个通宵的成果,把每个字都嚼碎了,才敢坐到这里。

“第19场,画室。”

副导演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林予安的指尖在“学弟递画给学长”那句台词上顿了顿,心脏没来由地一紧。

这场戏有句台词,“学长要是喜欢,我、我再画一幅送你”,后面跟着“学长”伸手接过画时,指尖擦过“学弟”手背的动作。

光是看着这行字,他的后颈就泛起一层细密的热意,下意识地想低头,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他在剧本旁写着:抬头,眼神要亮,带点期待,不能躲。

顾霄的声音先响起来,带着点画室里特有的沉静感:“‘画的是天台那棵梧桐树?

’”他念得极稳,尾音里裹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像落在宣纸上的淡墨,晕开恰到好处的温度。

林予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那点莫名的发紧。

他抬眼时,睫毛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颤,声音却比刚才稳了许多:“‘嗯……看学长总在树下待着,就、就画了。

’”他刻意在“就画了”三个字上放轻了语气,透出角色里那点藏不住的讨好,尾音微微发飘,像怕被拒绝似的。

这是他揣摩了很久的细节——“学弟”的喜欢是怯生生的,藏在笨拙的试探里。

顾霄抬了眼,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半秒。

那眼神很淡,像隔着层磨砂玻璃,却让林予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赶紧低下头,盯着剧本上“学长接过画”那行字,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不是演的,是真的有点慌。

他怕顾霄看出他的不自在。

不是怕被指责演技差,是怕被看穿那份藏在专业态度下的、对这些情节的本能抗拒。

每次读到“指尖相触呼吸交缠”这样的描述,他的胃里就像塞了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他知道这是工作,是演员该做的事,可骨子里那点对“同性恋”题材的陌生与隔阂,像根细刺,总在这种时候扎出来。

王哥的话又在耳边响:“忍忍就过去了,你爸还在医院等着呢。”

他攥紧了笔,笔杆硌得指节发白——是啊,他没资格挑三拣西。

“‘画得很好。

’”顾霄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思,带着点真诚的赞许,不像演的,“‘笔触很干净。

’”这句台词后面,剧本写着“学长指尖擦过学弟手背”。

林予安的指尖猛地收紧,在裤子上悄悄蹭了蹭汗,心里默念着自己标在旁边的提示:“身体微僵,睫毛急促扇动两下,迅速抬头看对方眼睛,再慌忙移开。”

“‘谢、谢谢学长……’”他的声音里果然带了点发颤,不是刻意演的,是生理上的本能反应。

念到“谢”字时,他抬眼看向顾霄,撞上对方视线的瞬间又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移开,落在剧本上“指尖相触”那西个字上,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这反应太真实,反而贴合了角色的青涩。

顾霄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像错觉:“‘这里的光影处理,’”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点探讨的意味,不像对一个十八线新人,倒像在跟同级演员交流,“‘你觉得学弟是想突出树影,还是……人?

’”林予安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

他定了定神,暂时压下那点让他不适的悸动,指着剧本上的描述:“我觉得是‘人’。”

他的声音稳了许多,带着专业的笃定,“前面写了‘学弟偷画时,目光总落在学长肩上’,所以光影应该是往学长站的位置偏的,树影只是幌子。”

他甚至翻到前几页,指着自己标红的句子,“这里有伏笔。”

顾霄的目光在他标红的句子上停了停,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点了点头:“有道理。”

林予安松了口气,后背却沁出一层薄汗。

他知道自己刚才接得不错,把那点慌乱藏在了对角色的理解里——这是他的底气,哪怕心里再拧巴,只要一涉及表演本身,他就像换了个人,能迅速把私人情绪剥离出去。

“继续。”

顾霄的声音缓和了些,指尖在剧本上敲了敲,“‘指尖擦过的时候,学弟的反应——’‘学弟会缩回手。

’”林予安几乎是立刻接话,语速快得有点急,像是怕被打断,“但不是害怕,是紧张。

所以应该是‘猛地后缩半寸,随即又停住’,手指还要蜷一下,像舍不得。”

他说着,自己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演示那个细微的动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太投入,脸颊又热了起来,赶紧低下头,“……我是这么想的。”

会议室里静了几秒,有人低低“哦”了一声,带着点意外。

顾霄看着他,眼神里那层疏离淡了些,多了点审视,却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打量,更像在评估一件璞玉。

“可以。”

顾霄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让林予安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他偷偷抬眼,看见顾霄在剧本上写了个“缩”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顾霄的手背上,映出清晰的青筋,那双手骨节分明,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从容的力道。

林予安的心跳又快了些,这次却不是因为抗拒——是纯粹的崇拜。

他从大学时就看过顾霄的电影,把《暗河》里那个隐忍的卧底警官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连对方抬眼时睫毛颤动的频率都记得。

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和这位三金影帝坐在一起对剧本。

可这份崇拜里又裹着点怕,怕自己接不住戏,怕那些露骨的戏份演砸了,更怕自己这点可怜的“认真”,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画我收着了。

’”顾霄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角色该有的温和,“‘下次……画我吧。

’”这句台词像根针,猝不及防刺进林予安心里。

他的第一反应是生理性的抗拒——画一个男人?

还要带着爱慕的眼神?

胃里又开始发闷。

但下一秒,他立刻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进入角色:“‘画、画学长吗?

’”声音里要带点受宠若惊的结巴,眼神要亮,像被点燃的星火。

他做到了,语气里的雀跃恰到好处,连微微睁大的眼睛都透着戏。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念完这句台词,后脊己经沁出了冷汗。

他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这是工作,是角色的感情,跟你没关系。

就像王哥说的,忍过这几个月,拿到钱,爸的透析费就有了着落。

顾霄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这次没移开,反而微微倾身:“‘嗯,画我。

’”他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剧本里该有的蛊惑,“‘就画我看着你的时候。

’”林予安的呼吸猛地一滞,这次是真的没绷住,眼神慌了半秒。

他能闻到顾霄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味,混着空调的冷气,像一张无形的网,轻轻罩了过来。

他赶紧低下头,盯着剧本上“此处停顿三秒”的标注,指尖在桌面上悄悄掐了一下——疼,很清醒。

这不是顾霄的挑衅,是演员的专业。

他在带他入戏,像在拉着一个差点掉链子的搭档,不动声色地往回拽。

林予安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眼里的慌乱己经变成了角色该有的羞涩,连耳尖的红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我、我怕画不好……’”声音发虚,却稳在了角色的情绪里。

顾霄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重新靠回椅背,翻页的动作轻了些。

会议室里的冷气还在吹,林予安的胳膊却渐渐暖了过来。

他看着剧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心里那点拧巴还在——对题材的抗拒,对现实的妥协,对顾霄的敬畏,像几根绳子缠在一起。

但他知道,只要导演喊“开始”,他就能把这些都暂时抛开,只做那个小心翼翼爱慕着学长的学弟。

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哪怕脚下踩着的是片让他浑身不自在的火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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