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五百万两黄金，我接下一个注定背锅的活。任务成功，国库黄金任我取用；任务失败，
九族跟着我一起上路。直到我掀开龙帐，看到那个传说中沉迷男色、昏聩无能的陛下，
正擦着眼泪，可怜巴巴地问我：“秀丽，你可以……留下来陪朕吗？”那一刻我才惊觉，
这朝堂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1红家大宅的夜晚，寂静得只能听见烛花噼啪作响。
红秀丽，红家曾经的大小姐，如今靠着教授孩童和做些零活勉强维持着家计。
她刚核对完这个月的收支，眉头微蹙，杯中的茶水早已凉透。“小姐，早些歇息吧。
”茈静兰——如今是她的管家兼护卫，轻声提醒。秀丽揉了揉眉心，正要说话，
门外却传来了不疾不徐的叩门声。这个时辰，不该有客。静兰瞬间警惕，
手已按上腰间的短剑。秀丽对他摇了摇头，扬声道：“门外何人？”“老朽霄瑶泉，
特来拜访红秀丽小姐。”门开处，一位身着紫色官袍，白发白须，
面容却不见老态的老者缓步而入。他身后并未跟随大队人马，只有两名低眉顺目的侍从，
但其周身的气度，却让这间简陋的厅堂瞬间显得逼仄起来。当朝太师，权倾朝野的霄瑶泉，
亲临她这破落贵族之家？秀丽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露分毫，
依礼相见：“不知太师深夜到访，所为何事？”霄瑶泉目光如炬，
将秀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并非审视货物，倒像是在评估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红小姐，老朽便开门见山了。陛下登基数月，却迟迟不立后妃，耽于……男色，朝野非议，
国本动摇。”秀丽心中冷笑，那位年轻的陛下紫刘辉，是七皇子出身，
传闻中只爱亲近美男子，将朝政视同儿戏，这等荒唐名声，早已传遍全城。“太师，
这与小女子有何干系？”“有。”霄瑶泉向前一步，目光灼灼，“老朽欲请红小姐入宫，
为陛下贵妃。”“什么？”即便以秀丽的镇定，也几乎失声。
一旁的静兰更是瞬间绷紧了身体。霄瑶泉仿佛没看到他们的震惊，
继续道：“非是真要红小姐与陛下成就姻缘。只需红小姐假意应承，入宫伴驾，
引导陛下步入正轨，学习为君之道。待陛下性情稳定，朝纲稳固，红小姐便可功成身退。
”秀丽几乎要气笑了：“太师莫非在说笑？陛下之事，自有满朝文武劝谏，
何须我一介女子冒险？”“因为满朝文武，无人能近陛下之身。”霄瑶泉语气平淡，
却掷地有声，“因为你是红家女儿，血脉中流淌着初代国王的智慧与果敢。
更因为……”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秀丽无法拒绝的条件，“事成之后，国库黄金，
五百万两，任你取用。足以让你红家重现昔日荣光，让你与你的家人，此生再无匮乏之忧。
”五百万两黄金。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敲在秀丽心上。她可以不在乎荣华富贵，
但她无法忽视静兰日益磨损的衣衫，家中时常捉襟见肘的窘迫，
以及那份深埋心底、想要重振门楣的渴望。这不仅仅是为了钱，更是为了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她施展抱负，不再因女子身份而被束缚的机会。“若……失败了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霄瑶泉微微一笑，
那笑容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寒意：“那便是红小姐魅惑君上，意图不轨。按律，当诛九族。
”静兰猛地踏前一步：“小姐，不可！”秀丽抬手阻止了他。她看着霄瑶泉，
看着这位将国家未来与她的性命家族捆绑在一起的老臣。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她的性命，
她的家族，以及这个国家的未来。良久，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红秀丽缓缓抬起头，
目光清澈而坚定。“好。这个贵妃，我当了。”2皇宫，比秀丽想象中更为精致，
也更为冰冷。她被安置在一处名为“翡翠宫”的偏殿，据说这是离陛下寝宫最近的地方。
宫人们训练有素，恭敬有礼，但眼神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审视与好奇。入宫三日，
她连那位传说中“昏庸好色”的陛下面都没见到。
只听说陛下终日与那位俊美近臣蓝楸瑛厮混，
偶尔还会召见一些容貌出色的年轻官员“议事”。第四日傍晚，霄太师传话，
陛下将在御花园设“小宴”，请贵妃娘娘前往。秀丽精心打扮，身着符合贵妃身份的华服，
带着一丝决绝，走向御花园。她倒要看看，这位陛下究竟荒唐到何种地步。宴设在水榭之中。
远远的，便能听见丝竹管弦之声，闻到酒肉香气。走近了，
只见数名身着轻薄纱衣的乐师在旁演奏，席间除了侍从，竟真的不见任何女眷。主位之上，
一个身着明黄常服的年轻男子懒洋洋地倚着，他容貌极其俊秀，甚至带着几分昳丽，
眉眼间却是一片疏懒淡漠。他身旁，坐着一位气度沉稳、面容英挺的蓝衣青年，
正是近卫军统领蓝楸瑛。见到秀丽，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蓝楸瑛起身，依礼参拜：“臣蓝楸瑛，参见贵妃娘娘。”主位上的陛下，紫刘辉，
却只是掀了掀眼皮，目光在秀丽脸上停留一瞬，便漠然移开，
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他甚至还往蓝楸瑛的方向靠了靠，低声嘟囔了一句，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几人听清：“……又是女人，真烦。”秀丽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火气，依礼参拜：“臣妾红秀丽，参见陛下。”紫刘辉没理她，反而拿起一颗葡萄，
递向蓝楸瑛：“楸瑛，尝尝这个，很甜。”那一刻，秀丽几乎能听到自己理智弦断裂的声音。
五百万两黄金的沉重，家族安危的悬系，以及连日来的忐忑，在这一刻化作了熊熊怒火。
她直起身，不等皇帝叫起，目光如刀，直射向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声音清晰冷冽：“陛下！
臣妾入宫数日，未见陛下处理朝政，只见陛下沉溺声色，亲近佞……亲近男臣，疏远贤良！
此非明君所为！先帝创业维艰，陛下岂可……”她引经据典，言辞犀利，
将连日来听闻的陛下“罪状”一一数落，从荒废朝政到用人不明，直斥得满园寂静，
落针可闻。蓝楸瑛面露讶异，随即转为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周围的侍从乐师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伏地不起。紫刘辉终于正眼看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讶异和……兴味？“说完了？
”他声音依旧懒散。“今日暂且至此！”秀丽胸膛起伏，气势不减。“哦。
”紫刘辉应了一声，忽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
靠近时带来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他俯下身，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低低地说：“演得不错。不过，下次骂朕的时候，眼神可以再凶狠一点。”说完，
他不等秀丽反应，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乏了，散了吧。
”便径直带着一脸无奈的蓝楸瑛离开了水榭。留下红秀丽一人站在原地，
耳边还回响着那句“演得不错”，心中惊涛骇浪。他……知道？他看穿了霄太师的计划？
还是……这其中，有更深的内情？当夜，秀丽心绪难平，屏退宫人，独自在御花园中散步。
月色如水，洒在寂静的宫道上。不知不觉，她走到了靠近陛下寝宫的一处樱树林。然后，
她看见了。白日里那个疏懒冷漠的君王，此刻正独自一人，站在一株繁盛的樱花树下。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寂。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低声呢喃，
像是在对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皇兄，你还要……让我等多久？”他的声音里，
没有半分白日的慵懒或刻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那一刻，红秀丽忽然明白了。什么沉迷男色，什么昏聩无能，或许，都只是一层保护色。
这个年轻的皇帝，心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在等待，或者在扮演，
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归来的人。她悄悄退后，没有惊动他。回到翡翠宫，她召来了静兰，
低声吩咐：“去查查，先帝的皇子们，特别是……已故的二皇子，紫清苑。
”静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垂首领命：“是。”秀丽走到窗边，望向陛下寝宫的方向，
眼神变得深邃。紫刘辉，你究竟是昏聩的庸主，还是……一只伪装成绵羊的，孤独的白狐？
这场戏，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也有趣得多。3接下来的日子，秀丽改变了策略。
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激烈直谏，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她开始以贵妃的身份，
“关心”陛下的起居。今日送一碗亲手熬制的羹汤，明日在他“与近臣议事”时，
抱着一摞奏折“恰好”路过，扬声朗读其中关于灾情或边防的紧急内容。
紫刘辉的反应通常是无视，或者干脆躲起来。但秀丽敏锐地发现，她读奏折时，
他看似神游天外，指尖却会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那节奏，
与她读到的某些关键信息隐隐契合。他在听。而且，他听得懂。
这让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一日，霄太师找到她，神色凝重：“红小姐，陛下久不视朝，
朝中已有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废黜贵妃，以正视听。”秀丽心中一凛，
知道这是霄太师在施压，也是考验。她沉吟片刻，道：“太师，光是劝谏陛下不够。
臣妾听闻，朝廷即将举行国试？”霄太师目光一闪：“不错。”“历朝历代，
国试皆不准女子参加。”秀丽抬头，目光灼灼，“臣妾请求太师，奏请陛下，
准许女子与男子同场应试，择优录用！”此言一出，连霄太师都露出了惊容：“红小姐，
你可知此事千难万难？朝中守旧势力盘根错节，女子入朝，无异于石破天惊！”“正因为难，
才要去做。”秀丽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若真是明君，便该知道，
天下英才，不应因性别而埋没。此举，
亦可为陛下选拔真正忠于国家、而非忠于某家某姓的干才。况且……”她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此事若成，必然朝野震动，
那些盯着臣妾‘魅惑君上’的大臣们，也该换个目标了。”霄太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忽然大笑：“好！好一个红秀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在霄太师的运作和秀丽暗中推动下，允许女子参加国试的诏书，
竟真的在紫刘辉“不情不愿”的默许下颁布了。一时间，朝野哗然，骂声四起，
火力果然被吸引了大半。秀丽更是以身作则，不顾家族反对和世俗眼光，
化名报名参加了国试。凭借过人的才智和扎实的学识，她一路过关斩将，最终高中探花！
放榜之日，满城皆惊。红秀丽，这个曾经的贵族小姐，如今的“贵妃”，
竟成了彩云国历史上第一位女进士！然而，荣耀之后，是更为现实的打压。
她被分配到的第一个职位，是户部下属的一个清闲衙门，负责……整理陈年档案，以及，
打扫官署。同僚们大多是靠荫封得来的官职，对她这位“女探花”表面客气，
背后却极尽排挤之能事。脏活累活都丢给她，重要的会议从不通知她，
甚至将官署内最肮脏角落的清扫工作也“委派”给她。第一天赴任，秀丽得到的任务，
就是清理一个积满灰尘、蛛网遍布的废弃档案库。她没有抱怨，也没有去找上司理论。
她挽起袖子，扎起长发，穿上粗布衣服，打来清水，拿起扫帚，开始了清理。灰尘扑面而来，
呛得她直咳嗽。厚重的卷宗搬动起来异常吃力。那些男同僚们偶尔经过门口，
投来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静兰想来帮忙，却被她拒绝。“这是我的战场。”她说。
忙碌了一整天，汗水浸湿了衣背，脸上也沾了灰尘，变得灰扑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