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仙山

序章 玄元坠凡虚空哀鸣，昔日祥云绕顶的玄元仙山，此刻琉璃碎、玉柱倾，护山大阵光膜摇摇欲坠。

高天之上，仙庭金甲神将结阵压境，杀气冻结灵气，这片焦土己是末路。

主峰巅，玄元宗主衣袍染血，周身西大传承异象 —— 灵植虚影、丹火符文、器鼎道纹、阵图流光 —— 黯淡欲散。

长老踉跄来报 “阵基碎、弟子亡”，话音未落便气绝。

宗主悲色敛去，只剩决绝：“道统可灭，火种不可绝！”

他燃尽道果，磅礴力量撕裂苍穹，逼出一道虚空裂隙。

掌心托着玄元仙山核心 —— 那枚不起眼的青石，以最后之力裹住，掷入裂隙。

庞大仙山轰然崩塌收缩，光华内敛，随核心遁入乱流。

“玄元道统逆乱仙纲，除名！

残片入凡，永世沉沦！”

神将寒铁般的宣判，散在废墟中。

空间乱流里，青石灵光黯淡，启动自封禁制。

不知过了多久，它如陨星坠向凡界苍莽山脉，砸入荒芜山谷。

大地微震后，一座高不足百丈、淡雾缭绕的荒山静静沉寂，百里内虫豸匿、妖兽避，成了凡人眼中的绝地。

只是无人知晓，荒山深处的青石核心，正微弱地呼应着凡界某个‘五行灵根’少年的血脉 —— 那是玄元道统最后的希望。

第一章 妹妹，哥一定救你！

青木门杂役院的傍晚，总裹着股挥不散的味道——柴火的焦糊气混着劣质草药的苦涩，像块湿冷的布，贴在人脸上。

“吱呀——”林石推开那扇快散架的木门，肩膀上的柴捆还在往下掉碎渣。

他没顾上拍，先把怀里揣得发烫的油纸包掏出来，小心翼翼放在床头。

纸包里是五十文钱，是他劈了三天柴、挨了两顿藤条才攒下的，够买半份最低阶的养魂散。

床上的林小婉缩成小小的一团，被子洗得发白，边角都起了毛。

她的脸比被子还白，细密的汗珠挂在额角，眼闭着，眉头却拧成个小疙瘩，嘴里时不时溢出细弱的呓语：“哥……疼……我好冷……”林石的心像被针扎了下，赶紧坐在床边，用手背碰了碰妹妹的脸颊——凉得像块冰。

他找出块干净布巾，蘸了点桌上凉透的清水，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汗。

布巾是他特意留的，比自己身上这件打补丁的杂役服还干净，连妹妹束头发的那条白布条，也是他每天偷偷用皂角搓三遍的，在昏暗的屋里亮得扎眼。

“小婉乖，等哥买了养魂散，就不疼了。”

他声音放得很轻，怕吵醒妹妹，又怕自己的声音抖得太明显。

一年前宗门冲突，妹妹被误伤，魂体受了损，从此就总这么昏昏沉沉的。

杂役院的医修说，再找不到好药，魂体早晚要散。

可养魂散一斤要一百文，他劈一天柴才挣十五文，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林石攥紧油纸包，刚要起身去药铺，门外突然传来粗声粗气的笑：“哟，这不是咱们青木门的‘五行废柴’吗？

藏啥好东西呢？”

他回头，看见赵龙带着两个跟班堵在门口。

赵龙是杂役里的头目，仗着练过几天粗浅功法，天天欺负人。

这会儿赵龙的目光落在床头的油纸包上，眼神亮得像见了肉的狼。

“把钱交出来。”

赵龙上前一步，伸手就抢。

林石赶紧把纸包往怀里塞，可他只是个凡体，哪抵得过练过功的赵龙？

油纸包被硬生生拽走，赵龙捏着纸包掂了掂，突然往地上一扔，还狠狠踩了两脚：“五十文？

就这点钱，也配给你那病秧子妹妹买药？”

铜钱滚了一地，有的掉进床底，有的被踩得变了形。

林石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都快渗出来了。

他知道打不过赵龙，可看着地上的铜钱，看着床上妹妹皱紧的眉头，胸口的火气还是往上冲。

“那是给我妹救命的钱……”他声音发哑，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救命？”

赵龙嗤笑一声，一脚踹在旁边的木盆上，水溅了林石一裤腿，“你一个五行灵根的废物，还想救别人？

我告诉你，就算你妹妹死了，也轮不到你这废物哭丧！”

两个跟班跟着哄笑，赵龙捡起地上的油纸包，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

门被甩上的瞬间，林石再也撑不住，蹲在地上，一点点捡那些滚散的铜钱。

有的铜钱沾了泥，他就用袖子擦干净；有的被踩扁了，他也小心收进怀里。

眼泪砸在铜钱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却赶紧抹掉——不能让妹妹看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是老杂役张伯，手里端着碗热粥，叹着气走进来：“林石，我都看见了……这钱，我再给你凑点？”

“张伯，不用。”

林石摇摇头，把铜钱揣进怀里，“您的钱也不容易。”

张伯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沉默了会儿，突然说：“要是实在没办法，你……可以去落凡山碰碰运气。”

“落凡山？”

林石猛地抬头。

那地方是青木门的禁地，常年裹着雾气，据说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连外门弟子都不敢靠近。

“我听老一辈说，落凡山深处长着凝魂草，能吊住魂体受损的人的命。”

张伯声音压得很低，“可那地方太险了，你……我去。”

林石没等他说完，就攥紧了拳头。

张伯还想劝，可看着林石眼里的光——那是种连死都不怕的决绝，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把热粥递给他：“那你先喝点粥，路上……多保重。”

林石接过粥，没喝，先端到床边，用勺子舀了点，轻轻吹凉，想喂给妹妹。

可林小婉没醒，只是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林石把粥放在桌上，替妹妹掖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小婉，哥去给你找凝魂草，很快就回来。

你等着哥，千万别出事。”

说完，他拿起墙角那把磨得发亮的砍柴刀，别在腰后，又把地上的铜钱仔细收好，转身走出了门。

杂役院的风更冷了，吹得他单薄的杂役服猎猎作响。

落凡山的方向，雾气沉沉的，像张等着吞人的嘴。

可林石没回头。

他知道，那座山后面，是妹妹唯一的希望。

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得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