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拐卖的第十年，养父母要把我卖给山里五十岁的老光棍。价钱是一头牛。当晚，

我哼着一首摇篮曲，哄睡了他们五岁的宝贝儿子。然后，用一根麻绳，把他吊死在房梁上。

我伪装成了上吊***。第二天，他们看见尸体，疯了。他们不知道。这首摇滚曲，

是当年人贩子哄我睡时唱的。它会触发我大脑深处的应激反应。让我变得极度冷静、残忍，

毫无共情。他们叫我“坏种”。我的复仇，从今晚开始。1“丫头，过来。

”养父李贵蹲在门槛上，吧嗒着旱烟。昏黄的灯光把他熏得焦黄的脸，

照得像一张揉皱的草纸。我放下手里的猪食桶，走了过去。“明天，你就不用喂猪了。

”“山那边的吴老五，看上你了。”“他给了一头牛的彩礼。”养母王翠从里屋走出来，

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道像是要拍掉什么晦气。

“你可真有福气，五十岁怎么了？五十岁的男人会疼人。”“一头牛啊，

你弟弟过年能吃上肉了。”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十年前，我被他们从人贩子手里买来。

花了五百块。十年后，他们要把我卖出去。换一头牛。真是划算的买卖。“怎么不说话？

哑巴了？”王翠掐了我胳膊一把，尖锐的疼痛传来。“给你找了户好人家，你还不乐意？

”“你个白眼狼，白养你十年了！”我依旧沉默。他们五岁的儿子宝儿，从王翠身后探出头。

他手里拿着一块沾满口水的糖，学着王翠的样子，朝我吐了口唾沫。“坏种！赔钱货！

”童音尖锐，刺耳。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宝儿被我看得一缩，躲回了王翠身后。

王翠立刻把我推开。“你看我儿子干什么！想吓唬谁？”“赶紧去做饭！

做完饭把那身破衣服洗洗，明天好上路！”我转身进了厨房。淘米，洗菜，烧火。

我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晚饭，一盘炒白菜，一盘咸菜，四个黑面馒头。

李贵和王翠吃得狼吞虎咽，宝儿把馒头掰碎了扔在地上玩。我站在一边，等他们吃完。

“你吃吧。”王翠把盘子里剩下的菜汤推到我面前。我端起盘子，就着菜汤，

吃了一个冷馒头。夜深了。宝儿还在炕上打滚哭闹，不肯睡觉。“烦死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王翠不耐烦地骂着，却没半点办法。李贵在外面喝了点酒，鼾声如雷。

“你去！把他哄睡了！”王翠一脚踢在我腿上，命令道。我站起身，走到炕边。

宝儿哭得满脸通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到我，他哭得更凶了。“你走开！坏种！

”我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我轻轻地、慢慢地，哼起了一首歌。

一首很古老的、调子很怪的摇篮曲。宝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好奇地看着我。歌声很轻，很柔。像山间的风，像溪流的水。王翠也愣住了。“你还会唱歌？

”我没有回答她。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这首歌。歌声在继续。我大脑深处，

某个尘封已久的开关，被打开了。眼前的一切开始褪色。

喜悦、愤怒、悲伤、恐惧……所有的情绪都像潮水般退去。世界变成了一片黑白。

我变得无比冷静。冷静到，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宝儿睡着了。呼吸均匀，小脸蛋睡得红扑扑的。“总算睡了。”王翠松了口气，

打着哈欠躺下了。我坐在炕边，一动不动。直到深夜，确认他们都已熟睡。我轻轻下地，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从墙角拿起一根纳鞋底用的麻绳。很结实。我走到炕边，

看着熟睡的宝儿。他长得很像李贵，塌鼻子，厚嘴唇。我伸出手，轻轻地抱起了他。他很沉。

但我抱得很稳。我把他抱到房子的正中央。那里的房梁最高，也最结实。

我熟练地打了一个死结。然后，我踩上旁边的小板凳，把绳子另一头，套在了宝儿的脖子上。

我调整了一下绳子的长度，确保他双脚离地。最后，我轻轻踢倒了板凳。整个过程，

我心跳平稳，双手没有一丝颤抖。我看着宝-儿的身体在半空中轻轻晃动。没有挣扎。

他死在了睡梦中。我做完这一切，回到自己的地铺，躺下。我闭上眼睛。耳边，

仿佛又响起了那首摇篮曲。十年前，那个把我从父母身边抢走的人贩子，就是哼着这首歌，

哄我睡着的。他说，这是他妈妈教他的。他说，听了这首歌，就不会再想家了。他错了。

我没有不想家。我只是，变成了坏种。2天亮了。第一声尖叫，来自王翠。

那声音凄厉得不像人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我睁开眼，坐起身。

王翠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指着房梁上吊着的宝儿。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白布满血丝，

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第二个音节。李贵被惊醒，揉着眼睛看过去。下一秒，

他脸上的宿醉和迷茫，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恐惧。“宝儿！”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想要把儿子抱下来。但他刚碰到宝儿冰冷的脚，就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死了……死了……”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王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扑到李贵的身上，又抓又打。“你这个杀千刀的！

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李贵任由她打骂，没有任何反应。整个屋子，

都充斥着绝望和疯狂。我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他们从崩溃到疯癫。王翠开始用头撞墙，

撞得砰砰作响，鲜血直流。李贵则抱着自己的头，发疯似的傻笑起来。他们最珍贵的宝贝，

他们传宗接代的希望，没了。他们疯了。这正是我想要的。我站起身，没有看他们一眼，

径直朝门口走去。没有人拦我。也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冷风吹在脸上，我深吸了一口山里清新的空气。自由。我没有回头。我知道，

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用回到这个地狱。山路崎岖。我走了整整一天一夜。脚上磨出了血泡，

又被磨破。我不觉得疼。饿了，就摘路边的野果吃。渴了，就喝山泉水。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走出去。第三天，我终于走出了大山。我看到了公路，

看到了汽车。一个好心的货车司机，让我搭了便车。他问我家是哪的，为什么一个人在山里。

我告诉他，我和家人走散了。他叹了口气，给了我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小姑娘，

快去找警察吧。”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车子在一个小县城停下。我下了车，

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警察局就在不远处。我只要走进去，告诉他们我被拐卖了十年。

他们会帮我找到亲生父母。我会回到原来的生活。可是……然后呢？

李贵和王翠只是那个庞大犯罪网络里，最末端的一环。真正毁掉我人生的，是那些人贩子。

是那个哼着摇篮曲的男人。报警，只能抓住李贵和王翠。我要的，是把他们连根拔起。

让他们，血债血偿。我转身，朝着与警察局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在一个废弃的桥洞下，

找到了一个离家出走女孩留下的背包。里面有几件旧衣服，还有一张身份证。女孩叫林柒，

十八岁。和我现在的年纪相仿。从那天起，我不再是那个没有名字的“丫头”。我叫林柒。

我开始打零工。洗盘子，发传单，在工地上搬砖。我什么都做。我不怕苦，不怕累。

我把所有挣来的钱，都用在了学习上。我买了高中的全部课本，没日没夜地学。

我的记忆力好得惊人，逻辑思维能力也远超常人。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理论，我一看就懂。

两年后，我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国内最好的警官大学。我选择了犯罪心理学专业。

我要了解他们。我要剖析他们。我要成为，比他们更懂犯罪的专家。我要用他们的逻辑，

打败他们。我要成为，悬在他们头顶的，最锋利的刀。3大学四年，我像一块海绵，

疯狂吸收着所有知识。犯罪心理学、痕迹学、法医学、审讯技巧……我每门功课都是A+。

我的导师，国内顶尖的犯罪心理学专家，陈教授，对我是又爱又怕。“林柒，

你的天赋是我见过最好的。”“但你太冷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温度。

“你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你选择这个专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平静地回答他。

“为了维护正义。”他摇了摇头，没再多问。毕业后，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省公安厅。

我拒绝了所有机关单位的安稳职位。我主动申请，加入了一支专门打击拐卖犯罪的专案组。

我的直属上司，是刑侦支队的队长，张海。一个雷厉风行，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他看了我的档案，沉默了很久。“你确定？”“卧底任务，九死一生。”“我确定。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在申请表上签了字。“代号。

”“‘坏种’。”我说。张海的笔尖顿了一下。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的任务，

是打入一个盘踞多年的特大拐卖团伙。这个团伙，以心狠手辣，组织严密著称。多年来，

警方数次围剿，都让他们侥M幸逃脱。因为他们的头目，代号“老鬼”，极其狡猾，

从不轻易露面。而我，有找到他的钥匙。那首摇篮曲。我换上了一身廉价的衣服，化了浓妆，

开始出入各种鱼龙混杂的地下酒吧和**。我成了一个游手好闲，嗜赌成性的小太妹。

我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还欠了一***债。每天，都有人上门催债。我一边躲债，

一边在那些最阴暗的角落里，漫不经心地哼着那首摇篮曲。一天，两天……一个月过去了。

没有任何反应。我几乎快要失去耐心。直到那天晚上。我在一个地下**，

又输光了最后一点钱。两个满身纹身的壮汉，把我堵在了后巷。“臭娘们，钱呢？”“没钱，

烂命一条。”我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敬酒不吃吃罚酒！”其中一个壮汉扬起了手。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住手。”一个瘦小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三角眼，

鹰钩鼻，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三哥。”两个壮汉立刻恭敬地低下头。

被称作三哥的男人走到我面前。“你刚才唱的歌，哪学的？”我心脏猛地一跳。来了。

我故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妈教的，怎么了？”“你妈？”他眯起了眼睛。

“你妈叫什么？”“早死了，不记得了。”我吐出一口烟圈，吹在他脸上。他没有生气，

反而笑了。那笑容，阴冷得让人发毛。“有意思。”“这笔债，我帮你还了。”“以后，

跟我混吧。”我扔掉烟头，用脚碾灭。“有什么好处？”“好处就是，你不会再挨饿。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不会再挨打。”我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成交。”这个男人，

叫赵老三。是“老鬼”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我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4我跟着赵老三，

进入了他们的大本营。那是一个隐藏在城中村里的废弃工厂。外面看起来破败不堪，

里面却别有洞天。几十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这里进进出出。

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汗水的味道。我被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唐装，手上盘着一串佛珠，看起来像个和善的生意人。但他看我的眼神，

却像毒蛇一样，阴冷，黏腻。“三儿，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是的，辉哥。

”赵老三恭敬地站在一边。辉哥。他就是这个团伙的二把手，外号“笑面虎”的周辉。

也是“老鬼”最信任的副手。周辉上下打量着我。“小姑娘，叫什么？”“林柒。

”“为什么要跟着我们？”“缺钱。”我的回答，简单直接。他笑了。“我们这，

可不是收容所。”“你能干什么？”“我什么都能干。”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畏惧。

“只要给钱。”周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好，够胆色。”“我喜欢。”他挥了挥手。

“带她下去，找点活干。”我的卧底生涯，就这么开始了。我被分派去“看货”。

所谓的“货”，就是他们拐来的妇女和儿童。他们被关在工厂地下室的铁笼子里。

像牲口一样。每天，我给他们送饭，送水。他们有的哭，有的骂，

有的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任何反应。我的心，早已是一片死寂。在这里，

我见到了团伙里的其他核心成员。外号“蛇头”的男人，负责从外地“进货”。他手段残忍，

只要看上的目标，从不失手。外号“马六”的男人，负责“销货”。他油嘴滑舌，

认识很多“买家”。还有负责内部纪律的“疯狗”，打起人来不要命。这些人，

每一个都罪恶滔天，死不足惜。

我默默地记下他们每个人的长相、外号、负责的业务、作案习惯。我像一个最优秀的猎人，

耐心地观察着我的猎物。等待着，一击致命的机会。很快，我的机会就来了。

蛇头从外地带回来一批“新货”。其中有一个女孩，只有十六七岁，长得很漂亮。

马六看上了她，想把她卖个好价钱。但他手头紧，想先从周辉那里预支一笔钱。周辉没同意。

“规矩就是规矩，货卖出去了，才能分钱。”马六碰了一鼻子灰，怀恨在心。我知道，

蛇头有个习惯。他喜欢把最值钱的“货”单独藏起来，防止被别人黑吃黑。而藏匿的地点，

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我知道。因为十年前，我就被他藏在那个地方。一个废弃的防空洞。

那晚，我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在马六常去的厕所墙上，用粉笔画了一个蛇头的简笔画。旁边，

写了一串数字。那是防空洞的坐标。做完这一切，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去继续睡觉。

我知道，马六的贪婪，会让他做出最正确的选择。5第二天，

蛇头发现他藏的那个女孩不见了。他当场就炸了。“谁！是谁动了我的货！

”他拎着一把砍刀，在工厂里见人就问。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周辉也闻讯赶来，脸色阴沉。

“怎么回事？”“辉哥！我最值钱的那个货，不见了！”蛇头眼睛通红，

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肯定是出了内鬼！”周辉眯了眯眼。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你藏货的地方，还能把人带走……”“这人，不简单啊。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除了我。

我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角落里。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就在这时，马六从外面回来了。

他吹着口哨，满面春风，手里还提着一只烧鸡。“哟，都杵在这干嘛呢？开会啊？

”蛇头看到他，二话不说，一刀就劈了过去。“马六！我杀了你！”马六吓了一跳，

狼狈地躲开。“疯了你！蛇头！你砍***嘛！”“我的货是不是你偷的！”蛇头嘶吼着，

再次扑了上去。“我偷***货！你有病吧！”马六一边躲，一边破口大骂。

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没人敢上前拉架。周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都给我住手！”他一声怒喝，终于让两人停了下来。蛇头和马六都已是鼻青脸肿，

气喘吁吁。“辉哥，就是他！肯定是他偷了我的货！”蛇头指着马六，恶狠狠地说。“放屁！

你有证据吗？”马六不甘示弱。“证据？”蛇头冷笑一声。“你小子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现在才回来！不是你去销赃了，是去干嘛了？”“我……我去找朋友喝酒了！

”马六眼神有些闪躲。“喝酒？哪个朋友？叫出来对质！”周辉的声音，冷得像冰。

马六顿时语塞。他当然不敢说，他把那个女孩卖了十万块，现在钱就在他怀里揣着。

“说不出来了吧！”蛇头得意地大笑起来。“辉哥，这小子吃里扒外，按规矩，该剁手！

”马六吓得脸都白了。“辉哥！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拿！”他扑通一声跪在周辉面前，

连连磕头。周辉没有看他。他转过头，看着我。“林柒，你今天看到马六出去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成了决定马六命运的关键。我迎着周辉的目光，

平静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今天一直在地下室，没见过他。”马六松了口气，

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蛇头的脸色，却变得铁青。“不可能！辉哥，这娘们肯定在撒谎！

”周辉没有理他。他走到马六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起来吧。”“既然林柒说没看见，

那应该就不是你。”“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偷货这事，

必须查清楚。”“蛇头，给你三天时间，找不到内鬼，你自己看着办！”蛇头打了个冷战，

不敢再多说一句。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蛇头和马六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而我，这个“说谎”帮了马六的人，

也成功地引起了周辉的注意。当天晚上，周辉单独叫我去了他的房间。

“为什么要帮马六撒谎？”他给我倒了杯酒，开门见山地问。“我没有撒谎。”我端起酒杯，

一饮而尽。“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周辉笑了。“有意思。”“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钱。”“除了钱呢？”我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我想见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