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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手术前夜,王桂兰拖着身体,死死拽住萧河的衣角。
“乖儿子啊,算妈求你了……”
“我不想做手术了,妈这把老骨头,真的受不住了,我怕我上了手术台就回不来了啊。”
萧霜霜一个箭步冲上来,强行掰开王桂兰的手:
“妈是老糊涂了,疼起来就说胡话,这都完成一半了,胜利就在眼前,怎么能半途而废?”
我也拉着萧河的手:“老公,妈是疼糊涂了,说的都是糊涂话。”
“我们做儿女的,这时候更不能心软。要相信科学,更要相信妹妹啊。”
“她为妈的病,费了多少心血,我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寒了她的心。”
萧河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萧霜霜随即转向王桂兰,语气冷得像冰:
“妈,你这叫意志薄弱,知不知道你的情绪会直接影响手术成功率?”
“你的每一次哭喊,都在拉低我们家的整体胜算。”
她完全不顾王桂兰无助的眼神。
径直走出病房,对走廊上的护士高声吩咐:
“护士,6床病人情绪极度不稳定,严重影响明天重大手术,现在马上给她注射镇静剂,必须确保她以最佳状态上手术台。”
而萧河因长期请假,在关键项目中犯下大错。
手术当天,在手术室外接到上司的电话:“你不用再回来了,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你好自为之。”
萧河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瘫坐在地。
然而,萧霜霜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她带着一丝兴奋凑过来。
“哥,那种破工作丢了正好,等保险理赔下来,那笔钱抵你二十年工资。”
“到时候谁还打工啊?我们兄妹俩自己当老板,做大生意,当大老板,这才叫前途。”
我冷眼旁观,适时地递上一瓶水给萧河。
“妹妹说得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妹妹在,我们家总有后路。”
萧霜霜的话如同点石成金,萧河眼中发出炙热的光芒。
手术结果比预期更糟。
因反复手术,王桂兰必须佩戴上外部支具,生活已无法自理。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趁着亲戚们来探病,萧霜霜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指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王桂兰,控诉我:
“大家评评理,自从我这个嫂子嫁进来,我们家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我妈这病,就是被她克的。”
“她就是丧门星,要不是她整天哭丧着脸,妈的手术能这么不顺利吗?”
萧河在妹妹的煽动和众人的目光下,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对,都是你这个晦气的女人。”
脸颊上***辣的痛感传来。
比起上一世骨头断裂的活活痛死,这点痛算什么呢。
不久,医生建议开始康复训练。
萧霜霜再次挺身而出,胡乱翻看资料后,庄严宣布:
“康复必须循序渐进,我针对妈的情况,设计了一套完美的康复训练法。”
“以后就按我这个模板严格执行,保证妈能重新站起来。”
她拿着本子和秒表,让王桂兰抬起腿,维持一个痛苦的角度。
“坚持就是胜利,必须坚持0秒才能停下。”
王桂兰面部不受控制地扭曲着,痛得浑身冷汗。
连续几天的折磨后,王桂兰第一次发出了微弱的反抗:
“你这哪是让我康复,你这是要我死得更快,我不做你那套康复训练了。”
萧霜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尖叫:
“我为了你熬夜设计的康复训练,你居然说我要你死?”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你站不起来,你就烂在床上吧。”
“你……你……”王桂兰被气得浑身发抖。
她想要斥责,却引来了剧烈的咳嗽。
每一声咳嗽都震动着支具,牵扯着未愈合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她发出的不再是***,而是痛苦的哀。
一声接一声,传遍了整个病房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