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傅司檀买来的替身,也是孟清朗最矜持的收藏品。民国二十三年,
我却是下河村唯一的教书先生,孩子们饿得啃树皮。
傅司檀掐着我下巴“你连她的影子都不配”。我笑着吞下他赏的红酒钻戒。
转头当掉钻石换三百袋粮食,看着村民们第一次吃饱饭,我蹲在河边痛快地哭了。
孟清朗发现账目异常时,我已建起十所小学。傅司檀却将我锁进地下室:“林棠,
敢逃就打断你的狗腿!”“若我三日不回,就打开第二十七块砖下的信。”铁链砸碎那日,
黄土坡上奔来浩浩荡荡的火把,为首的青年举着我画的图纸。“棠棠,
我带着你教的九百个学生来救你。”1指尖下的丝绸床单凉得像水,
我腕间刚被傅司檀攥出来的那圈红痕在发烫。黑暗中,他呼吸沉缓,已经睡熟了。
我穿着被迫换上的睡衣,那缕幽微的、与我截然不同的栀子花香。那是他心头白月光的味道。
我一动不敢动,像一具僵直的玩偶,直到他翻身,手臂无意识地压过来,
沉甸甸地搭在我腰际,带着绝对掌控的意味。胃里那枚坚硬的异物存在感变得空前清晰,
硌得生疼。一枚钻石戒指,不小,切割完美。在几个钟头前,被他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塞进我嘴里,逼我混着冰凉的酒液咽下去。“喝下去。”他掐着我的下巴,
眼底是醉意也化不开的冷。“看看你这副样子,连吞颗石头都这么狼狈。
她就不会…她永远那么优雅。”喉间还残留着被强灌的辛辣液体和钻石滑过食道的怪异触感。
我轻轻地挪开他的手臂,赤足踩在地毯上,像猫一样溜进洗手间。反锁上门,对着马桶,
我毫不犹豫地伸进两根手指,抵住舌根。一阵剧烈的干呕后,
那枚闪亮的石头伴随着酸涩的酒液,“叮”一声落入了洁白的陶瓷马桶底部。水冲干净,
我捡起那枚钻石,在水龙头下冲洗。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却没什么情绪,
只嘴角破了一点皮。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温顺又带点怯懦的笑。看,
傅司檀说得对,我确实学不像她。我骨子里没有那种天生的骄矜,
只有被反复捶打后磨出来的、冰冷的韧。我将钻石小心地用纸巾包好,
藏进梳妆台一个废弃口红包的夹层里。做完这一切,我重新躺回他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
闭上了眼。心里默数着。一,二,三……时空倒转的熟悉的晕眩感猛地攫住了我。2再睁眼,
呛人的土腥味和潮湿霉烂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直冲鼻腔。身下是硬得硌人的土炕,
铺着粗糙的、洗得发白的旧床单,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外头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鸡叫,还有孩子隐约的哭闹,夹杂着妇人疲惫的呵斥。
民国二十三年。下河村。我掀开打满补丁的薄被,快速套上灰扑扑的的蓝布旗袍。
走到墙角一个豁了口的瓦罐前,伸手进去,仔细摸索了片刻,
指尖触到那个小小的、坚硬的纸包。还在!心落回一半。我将它拿出来,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推开烂木门,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正缩在我门口的屋檐下,穿着破烂不堪的棉袄。看见我,
最大的那个女孩,小草,眼睛亮了一下,
怯生生地喊:“林先生……”我是下河乡唯一的老师,他们都叫我“先生”。
其他孩子巴巴地望过来,小手冻得通红,揣在怀里,眼里有一种近乎麻木的饥饿。
我教书的那间破祠堂在村东头,路上要经过几户人家。一个瘦得脱了形的妇人正端着个空碗,
在门口唉声叹气。看见我,勉强挤出个笑:“林先生,早。”她家的灶房冷冰冰的,
显然已经断了炊。祠堂里更是冷得像个冰窖。十几个年龄不等的孩子个个面有菜色,
嘴唇干裂。我拿起那本快翻烂的国文课本,还没开始念,
角落里就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肚子咕咕叫的声响。那孩子立刻臊得满脸通红,
把头深深埋下去。整个学堂里,弥漫着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沉寂。
我看着那一张张被贫瘠黄土磋磨得失去光彩的小脸,胃里那枚钻石硌过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这一次,却带着滚烫的灼痛感。下课的时候,最小的那个孩子,狗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扯我的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先生……我饿……树皮……啃不动了……”他摊开小手,
手心是几道被粗糙树皮磨出的红痕。那一刻,
我那颗在现代社会被反复践踏、磨得近乎冷硬的心,像是被最钝的刀子猛地剜了一下,
疼得猝不及防。我蹲下身,摸摸他稀疏枯黄的头发,喉咙哽得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
不能再等了。我站起身,对最大的孩子说:“带大家温书,先生出去一趟。
”我去了村口的杂货铺,也是下河村唯一能称得上“对外联络点”的地方。“王掌柜,
”我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掏出焐得温热的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角。
璀璨的光芒瞬间映亮了掌柜那双浑浊困顿的眼睛。他猛地坐直了身体,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又猛地看向门口,声音都变了调:“林……林先生?!
这……这是……您这是从哪儿……”“能出手吗?”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尽快,
换成现大洋,或者直接换成粮食。玉米面、高粱米,能填饱肚子的,都要。
”掌柜接过那枚钻石,对着光看了又看,
呼吸急促:“宝、宝贝啊……这得值……值……”他算了半天,报出一个数,又赶紧摇头,
“不成不成,这穷乡僻壤的,谁吃得下这种金贵东西……得去县里,不,得去省城!
”“最快多久?”“我、我让我家小子现在就跑一趟县里找典当行问问路!
来回……起码得三四天!”他眼睛黏在钻石上,贪婪又惶恐。“三天。”我盯着他,
“我只要三百袋粮食,最实在的那种。多出来的抽成,是你的。”掌柜一咬牙:“成!
林先生,您等我信儿!”三天。我计算着时间。傅司檀那边……应该还没发现。
等待的日子像在油锅里煎。我照常上课,教孩子们认字,唱歌。每一次村里的狗叫,
我都以为是掌柜回来了。孩子们依旧饿,上课时眼神发飘。狗蛋又一次饿晕在课堂上,
我把他抱到办公室那张破躺椅上,他醒过来,看着我,小声说:“先生,我梦见白面馍馍了,
好大好香……”我扭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第三天下午,
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喧哗,还有牲口嘶鸣的声音。我的心猛地一跳,
扔下课本就冲了出去。孩子们也跟着我跑。村口,王掌柜大喊:“来了!来了!林先生!
粮食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条长长的车队!每一辆车都堆得满满当当,
盖着粗麻布,沉甸甸的车轮在黄土路上压出深深的辙痕。全村的人都被惊动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浩浩荡荡的车队。“额滴个娘嘞……这……这都是粮食?”“真的是粮食?
!老王没骗人?!”“快掐掐我,我不是在做梦吧?”王掌柜跳下车,
连滚带爬地冲到我跟前:“林先生!成了!成了!不止三百袋!
省城祥瑞典当行的东家亲自验的货,说这是洋人那儿过来的好宝贝,给了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我紧着换成了粮食,都是扎实的粗粮,耐放!
够咱们全村吃上好一阵子了!”人群安静一秒,随即爆发出欢呼声!
村民们像疯了一样涌向粮车,颤抖着去触摸粮袋,确认这不是幻觉。
笑声、哭声、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声响成一片。老村长被人搀扶着走过来,
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泪水,他看着我,嘴唇哆嗦,作势就要往下跪。“林先生……林先生!
您是我们下河村全村的救命恩人啊!我……我给您磕头了!”我慌忙扶住他,“村长,
使不得!快起来!让大家……让大家赶紧卸车,分粮!先紧着老人和孩子!”“哎!哎!
分粮!分粮!”“都听见林先生的话了吗?排队!排队领粮!谁也别挤!都有份!
”整个下河村活了过来。炊烟重新从烟囱里升起,这一次,带着久违的粮食香气。
我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孩子们捧着生粮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笑得见牙不见眼。
胃里曾经被钻石刺痛的地方,此刻被一种滚烫的、酸胀的情绪填满。痛快。
傅司檀用钱砸碎我的尊严,而我用他的钱,去买几百张能活下去的嘴。这买卖,到头来,
不知是谁更亏。我用袖口狠狠抹掉脸上的湿痕,起身回村。“林先生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所有声音霎时一静。排队的,领到粮正咧嘴笑的,搬袋子的,
全都停了下来,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噗通”一声。是狗蛋的娘,
那个瘦弱妇人,她拉着刚领到粮食,直挺挺地给我跪下了。“林先生!谢谢!
谢谢您救了我们娘俩,救了俺们全村……”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只是按着狗蛋的头,
一起给我磕。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使不得!快起来!都起来!”我声音发颤,
“粮食是大家的,好好过日子,把孩子的肚子填饱,比什么都强!”人群骚动,
夹杂着“林先生是活菩萨”、“下河村永世不忘”的喊声。我有些手足无措。
“都围着林先生做什么!领了粮的赶紧回家生火做饭!没领的排队!别耽误林先生歇息!
”一个清亮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年轻声音***来。随即,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身材高挑的年轻人端着个粗瓷大碗挤进来。是向阳,村头那个小肥皂厂厂长的独子。
他把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条不由分说地塞进我手里。“林先生,忙一天了,
肯定没顾上吃口热乎的。我娘刚擀的面条,滴了香油,还卧了个鸡蛋,快趁热吃!
”碗壁烫手,面条的香气混着香油味往鼻子里钻。我确实一天水米未进,胃里抽了一下。
“这……谢谢,但我……”我下意识想推拒,给孩子们吃更好。“哎呀,拿着!
”向阳直接把筷子塞我手里,“您可是我们下河村的大功臣,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您!
您要是不吃,我娘回头得捶我!”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林先生,您快吃吧!
”再拒绝就不礼貌了。“谢谢。”我尝了一口。手艺算不上多好,
但面粉特有的麦香和油香的温暖瞬间熨帖冰冷的肠胃。他就站在旁边看着我吃,也不走,
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林先生,您可真厉害!那么多粮食!
您是不是……把家底都掏空了?”我吃面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家底?我在这个时代,
哪来的家底。我的“家底”在另一个时空,需要我用尊严和伪装去换取。“没什么,
一点积蓄。”我含糊道,低头喝了一口面汤。向阳感激又敬佩:“您放心!这粮食,
我们一定省着吃!等开了春,地里有收成了,日子就好过了!到时候,我们全村一起还您!
”他还想说些什么,那边有人喊他帮忙搬粮,他应了一声,冲我露了个大大的笑脸,跑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欺骗而产生的涩意,被这碗热面和少年纯粹的热情冲淡了些。
至少,值得。3粮食危机暂时缓解,但下河村的穷,是刻在骨子里的。那点卖钻石的钱,
买粮耗去大半,剩下的,得用在刀刃上。这意味着,我需要“回去”得更频繁,
从傅司檀和孟清朗那里,拿到更多。再次回到现代的那晚,是被手机***吵醒的。
不是傅司檀常来的别墅,是我的出租屋。屏幕上跳动着“孟清朗”三个字。我深吸一口气,
接通,声音调整到恰到好处的柔软,带一点刚睡醒的沙哑:“孟先生?”“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温和,“没什么事,刚应酬完,想起你上次说喜欢拍卖行那套珍珠首饰,
正好下次慈善晚宴缺个女伴,配你那件烟灰色的礼服应该不错。”看,这就是孟清朗。
他从不像傅司檀那样粗暴直接地索取或给予。他的“好”,
总是包裹在恰到好处的理由和体贴之下,让你明明知道是交易,却难以生出被侮辱的感觉。
他甚至记得我随口提过的每一件小事。这种细节上的掌控,
有时比傅司檀的暴力更让人心底发寒。“让孟先生破费了,
其实不用的……”我习惯性地推拒,扮演着懂事和不贪慕虚荣的角色。“一点小礼物,
谈不上破费。”他轻笑一声,将话题转开,“明天下午我去接你?先试试礼服,
晚上正好有个私房菜馆,味道你应该会喜欢。”“好,听您安排。”我温顺应下。挂了电话,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脂粉未施、却因为刚穿越而略显苍白的脸。孟清朗的温和是淬了毒的蜜糖,
他享受的是打造一个完美“藏品”的过程,
而我恰好符合他对“温婉娴静又不失品味”的想象。但他心底里,是看不上我的出身的,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带得出去、又绝不会痴心妄想攀附孟家的漂亮花瓶。
而傅司檀……手机又震了一下,是一串我刻在脑子里的号码。只有简短的三个字:“过来。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我的指尖瞬间冰凉。比起孟清朗润物细无声的“圈养”,
傅司檀的召喚更像是一场已知结局的凌迟。他心情好时,会把我当成那个女人的影子,
给予片刻虚幻的温存;心情不好时,我就是最好的出气筒,
提醒着我只是一个拙劣的、永远无法取代正主的替代品。而我,没有选择。
我快速地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努力向那个我从未谋面的白月光靠拢。
换上他指定放在衣柜里的那条白色蕾丝长裙——那个女人最喜欢的款式。
打车赶到他位于顶层的奢华公寓时,客厅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雪茄味。
傅司檀歪靠在沙发上,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他手里还拎着半瓶威士忌,
眼神是醉后的混沌和一种冰冷的清醒交织在一起。“过来。”他重复道,声音低沉沙哑。
我刚走近,他猛地伸手,一把将我拽倒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冰凉的酒瓶口抵到我的唇边。
“喝。”他命令,眼底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暴戾情绪。辛辣的液体灌入喉咙,我呛得咳嗽,
眼角泛出泪花。他松开手,捏着我的下巴,眼神专注得近乎恐怖。半晌,他嗤笑一声,
指尖用力,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哭什么?委屈?”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
“摆出这副可怜样子给谁看?东施效颦!她从来不会像你这样,哭得这么廉价,
这么……令人倒胃口。”又是她。胃里翻江倒海,酒液和屈辱感一起灼烧着食道。
我看着他俊美却扭曲的脸,突然想起下河村孩子们领到粮食时亮晶晶的眼睛,
想起向阳递给我那碗卧了鸡蛋的热汤面。一种荒谬又尖锐的对比,
让此刻的折辱感放大了十倍。“对不起,傅先生,是我没做好。”他盯着我看了几秒,
像是满意于我的顺从,又像是更加厌恶我这副“学不像”的样子。他猛地松开手,将我甩开。
“滚去洗澡,把她常用的那款精油点上。”他疲惫地挥挥手,像是打发一件令人厌倦的物品。
关上门,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穿着不属于自己风格的白裙的女人,胃里一阵翻腾。
我低下头,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我吹干头发,按照他的要求,
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是那个女人的味道。走出浴室时,傅司檀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目光扫过他随意扔在茶几上的铂金钻石腕表,还有那个鳄鱼皮钱包。
心脏猛地一跳。机会。我屏住呼吸,看了一眼傅司檀,他呼吸沉稳,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轻轻抽出钱包里所有美金,又极快地取下他腕表表扣上的小钻石。最后,
是他扔在沙发角落的那枚翡翠领带夹,水头极好,通体翠绿。做完这一切,
我将东西小心地藏进我手包最内侧的夹层,拉好拉链。然后,
我安静地坐在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上,等待着下一次召喚或者放行。直到天际泛白,
他才醒过来,看见我,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恢复冰冷。“你怎么还在这?”语气不耐。
“您昨晚让我留下……”我小声说。他皱紧眉,似乎回想起来了,更加烦躁:“滚吧。
”我如蒙大赦,拿起手包,低着头快步走向门口。“等等。”我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后背窜起一股寒意。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他抬起手,
我几乎以为要挨打,下意识地闭了下眼。他却只是用手指拂过我的耳垂,“下次来,
戴我送你的那对珍珠耳钉。”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她戴那个最好看。”“……是,
傅先生。”4走出大楼我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手包内侧的硬物硌着我的皮肤。这一次,
能换多少砖瓦?多少册课本?或者,打一口深井?回到公寓,我立刻反锁上门,
拉上所有窗帘。我将那些现金、碎钻、领带夹小心地取出来。现金可以直接用,但数额太大,
容易引起怀疑,碎钻和领带夹……需要处理掉。我想起了孟清朗。他认识的人多,门路广,
最重要的是,他“体贴”,不会多问,只要我给出的理由足够“合理”。我拿起手机,
拨通号码。“孟先生,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我带着恰到好处的窘迫和犹豫,
“我……我家里出了点急事,需要一笔钱周转……您上次送我的那条蓝宝石手链,
我实在舍不得戴,想着能不能……麻烦您帮忙问问,有没有朋友愿意收藏?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温和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丝毫异样:“遇到困难了?